“我叫谢雨眠,理学院,擅长二胡。”
“二胡。”她挑了挑眉毛,有些憋不住得笑,“我们这次就招一个钢琴和一个圆号,不需要二胡,你回去吧。”
“啊?”谢雨眠有些尴尬和窘迫。
“你呢?”她问夏知白。
“夏知白,理······”
夏知白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你就是那个夏知白?在歌舞厅上班的那个?”她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语气里带着讥诮,“我们这里可不需要舞女。”
“你怎么这么说话呢!”谢雨眠道。
“你们俩一起的?”女生打量夏知白和谢雨眠过时又土气的装扮,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那你也是舞小姐?那我们就更不能招你了。和歌舞厅的舞小姐一块儿,我们还要不要名声了。”
谢雨眠有些生气得想上前,被夏知白拉住了,她笑了一声:“我给你们一个建议,既然你们如此注重贞操名节,应该去修道院招修女啊。这样才够清白。”
“你!”女生被噎住了,脸色难看。
陶菀青听到这里的动静走了过来,她看了夏知白和谢雨眠一眼,拉了拉那个女生:“珊珊,好了。”
“两位不好意思,珊珊语气比较急躁,”她对夏知白和谢雨眠说,“但你们的情况确实不适合我们团,所以请你们走吧。”
“谁稀罕。”夏知白嗤笑了一声,拉着谢雨眠离开,“一个明刀明枪,一个笑里藏刀。”
“你把话说清楚,谁笑里藏刀了?我只是想调解矛盾,你何必恶语伤人?”陶菀青脸上露出难堪的神情,顿了顿,“你自己品行不端还怪得了别人看不起你吗?”
“我品行不端的时候你在床底下?”
“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说出竟这样的话。”陶菀青感觉被她这样不知羞耻的言论冒犯到了,气得眼睛泪汪汪的。
这时,温以渐跑了过来:“菀青,谁欺负你呢?”
又是这个“无脑霸道少爷”。
“你是哪里来的,你快给菀青道歉!”,他瞪着夏知白,递给了陶菀青一块手帕。
“不必了。”陶菀青推开她的手,扭头往屋里走去。
“诶,菀青。”
“既然她都说不必了,那我们就走了。”夏知白拉着谢雨眠就离开。
“我不会放过你的!”他在夏知白后面吼了一句,转身跑去安慰陶菀青。
这次生物课在实验室上。
解剖一只青蛙。
忽然,一个东西砸到了夏知白背上,她低头一看,是个废纸团。
“谁扔的?”她转过身。
所有人却都低着头,一副认真做实验的样子。
欧阳教授用诧异的眼神望着她,不满得皱了皱眉头:“上课保持安静,夏知白今天抄一份实验室守则给我。”
“啊?”夏知白只好先坐下来来。
身后又有人扔东西过来,她往后看去,大家依旧都低着头。她抬头看着欧阳教授,他的目光也正好看向她,四目相对,欧阳教授狠狠瞪了她一眼。
夏知白憋住了声,低下头。
下课,谢雨眠收拾好东西和夏知白说:“我们走吧。”
“你先走吧。我再呆一会儿。”她道。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她想。
实验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她一个,她决定以后没事就好好苟着,也少给自己整麻烦。因为无聊,她又翻开书,实验室有现成的设备,于是她就对照着书,细细地推敲着做实验。
欧阳教授走路走到一半,才发现漏拿了眼镜盒,转头回去拿时发现门虚掩着,里面竟然还有一个脑袋埋在书里。
他又仔细瞧了瞧,认出是夏知白,有一丝惊讶。沪江的女学生,忙着社交和打扮的是大多数,像她这样埋头在实验室里的不多见。
但一想到她是物理课的学生,刚刚有些缓和的神情又恢复了严厉,他抵了抵眼镜,推门进去。
夏知白抬头看到欧阳教授进来,匆匆忙忙的站起身来:“教授。”
“其他人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有些东西没听明白,想再仔细研究一下。”
“你是在怪我没讲清楚吗?”
“没有,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
“没弄懂你可以自己去图书馆找书看,你又不是屎壳郎的粪球,需要人推一推,才能动一动。”教授毒舌了一番,拿起眼镜大步流星得离开。
夏知白愣在原地,觉得,他和房东夫人在刻薄方面可真是绝配。
黄昏,她赶到歌舞厅,收拾了一下化了个妆换了身衣服就开始上班了。
歌舞厅里今天依旧是一片霓裳阑珊,笙歌艳舞。
“这不就是夏知白吗?”
她抬眼看去,是温以渐,他身边的几个男子年纪都不大,看来也是学生。
“大家都认识认识,这是我们学校的同学。”他手里端着一个红酒杯,对着边上的人道,“看在同窗一场,你们可要多多支持她的生意啊。”
夏知白知道他是因为陶菀青的事情来找麻烦的,但还是扯出笑容:“那便谢温少爷美意了。”
“你跳一支舞多少钱?”他问
“若是一般客人一个时辰一张舞票。”
“这些钱,能跳几个时辰?”温以渐掏出一沓钞票,顿了顿:“都可以把你买下了吧?”
夏知白的笑意挂不住得僵在嘴角,没有说话。
他走近了,用钞票拍着夏知白的脸。
夏知白垂下眼睑,咬了咬后槽牙。告诉自己,必须忍耐,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冲动了。
温以渐见她定定得没有动,露出得意的笑。
“想要吗?可是我看到你这张脸就没有跳舞的兴致了呢。那该怎么办?”说着,他一把将钞票撒了出去,撒在半空里的钞票像下雨一样落到舞池里。
舞池里一下子骚乱起来,姑娘们都蹲下来忙着捡钱。
“你若是跪着去捡。这些就当给你的打赏。”
“不好意思,温少爷,我刚才话还没说完,一般客人是一张舞票一个时辰,可是像你这样一看见就让我像作呕的人,就是金山银山也休想让我陪你跳舞。”夏知白嗤笑了一声,“要捡,你自己去捡好了。”
“嘴犟是吧,”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很难看,“我会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知道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你是在为陶菀青打抱不平吗?人家看都不待见你你还往上凑,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你!”他仿佛被戳中了痛点“总之你让菀青不痛快,就是让我不痛快,我不痛快,你也别想痛快!”
撂下一番狠话,他扬长而去。
夏知白算是体验到了那些电视剧和小说里被男主打击报复的卑微女配的心情了。这种霸道少爷简直槽多无口。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她感觉事情远远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下班后,她离开歌舞厅没走多少远,到了一个僻静的路段。几个男人突然从边上的巷子里窜了出来。
夏知白被捂住了嘴巴往幽深的巷子里面拖。
那几个男人是混混的模样,她几乎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其中一个男人左右开弓,往她脸上连扇了七八个巴掌,夏知白摔在地上顿时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被扇得晕晕乎乎的但还是能感觉到他们在扒她的衣服。
整条街都无比寂静,黑暗张着血盆大口,吞噬了星子的光亮。
忽然,一道刺眼的车灯光从巷口照进来,照亮了整条弄堂,白梦洲从车上下来,后面跟着司机。
“你们在干什么?”
她大喊。
……
夏知白披着白梦洲的外套风衣,坐在化妆间里,两个脸颊肿的像只鼹鼠。
“那些人都已经被抓到警局了。”白梦洲推门进来,手里拿了一个小药箱:“你怎么样?”
“没啥大事儿。”夏知白故作轻松得想笑,但一扯嘴角,脸上火辣辣得疼。
“我要是晚点到怕就出大事了,我问了歌舞厅门口的侍从和黄包车夫,他们几个之前在舞厅门口蹲了有一会儿,好像是专门寻你的,你得罪什么人了吗?”白梦洲一边帮夏知白上药一边问。
她的动作很温柔,夏知白可以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白茶味道。
“我最近得罪的人有点多了。”夏知白想到在学校里她可得罪了一大票人。
“你以后晚上回去的路上记得要小心一些。”她一边提醒一边将药品收拾好。
夏知白点点头:“嗯,我会小心的。”
第二天中午。
夏知白和虞书峣,谢雨眠,在沪江大学边上的小饭馆吃饭。
夏知白擦了点粉,却依旧掩不住脸上的青紫。
谢雨眠问:“你脸怎么了?”
“昨晚回家天太黑,摔沟里去了。”
“啊?”谢雨眠信以为真“你以后可得小心点!”
虞书峣看着夏知白的脸,没说什么,垂下了眸子,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他们吃饭的小饭馆是在湖边,每张桌子都摆在临湖的地方。因为最后老板结账是按盘子数量算的,所以店里的伙计总盯着桌子,以防桌子上的客人趁着他们不注意把盘子扔到湖里去。
“你多吃点。”谢雨眠往夏知白碗里夹了一片肉,“唉,这脸上怎么摔成这样?”
“我们在这里吃吧。”又来了一群人。
夏知白转头看去,是黎珊珊,陶菀青,温以渐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