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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结束也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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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书峣和夏知白被随后赶来的警察救了上来,在场所有人被带回警局做完口供。

邵达民被带到警局。商子岭情绪激动得揪着他的衣领:“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以为我是真心效忠他的么?”他眼睛猩红得反问。“十二年前,因为保护费没有交齐,他在我家店里投毒,投毒!我父亲因此郁郁而终。我千辛万苦混进帮里,就是为了找他报仇!”

“所以,你是故意接近我阿姊的······”他有些难以置信得松开了手。

“我就是去故意接近她的,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将他拖下地狱!”

忽然,警局门口,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喊。一个女子颤抖得站在门边,手捂半张脸,几乎无法接受得跑了出去。

“阿姊!”商子岭追出去。

邵达民有片刻失神得望向空荡荡的门口,最后,是被警察推着走进了审讯室。

夏知白把脸埋在膝盖上,经历了这些事情,她只觉得很累很累。过了一会儿,老宋走过来,神色略微有些严肃。

“怎么了?”夏知白问。

“有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他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几个月前火车站的事情,是他手下的人干的。”

走出警察局,老宋的话依旧久久得盘旋在她的脑海里。一件件看似不相关的事情纠缠在一起,疑雾重重。

“你怎么了?”虞书峣看着她想得出神的样子,有些担忧得问。

“我没事,对了,几点了?”

他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三点半。你还要去舞会吗?”

不管她的心情如何。晚上的舞会,作为新任的学生会长,她是必须出席的。

“要不我陪你去吧。”虞书峣说。

“谢谢。”

夜晚,大礼堂里灯火璀璨,马上就要毕业的学长学姐们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氛围里。其他学生也因为即将到来的假期而心情愉悦。只有夏知白,她独自站在角落里,郁郁寡欢。八壹中文網

“和我跳支舞吧。”

她抬起头,虞书峣向她伸出手,其实他的心情也算不上好,可这种时候,总要有人做出轻松的样子,才能给其余人一点宽慰。

夏知白勉强扯起嘴角,微微笑着伸出手:“好啊。”

夜幕下的科学馆一片寂静,一个身影一瘸一拐的走上楼梯,走过的地方拖着长长的血迹。

他艰难得打开实验室的门,从箱子里里翻出剪刀和绷带,坐在地上,用牙齿咬着绷带的一头,给自己包扎。处理完伤口,他在地上休息了片刻,站起身走下楼去。

与寂寞的科学馆不一样,大礼堂玻璃窗射出辉煌的光亮,他想起,今天有舞会。他走近了礼堂的窗户。

透过玻璃,他看到了夏知白,她站在灯光下,他伸出手,触到的却只是冷硬的玻璃。

她身边的是虞书峣,正低头和她说些什么,他穿着一件毛衣背心,有些眼熟。

陆奚站在黑暗里,眼底的冷意一寸寸得蔓延。

夏知白忽然看见窗外面一个黑影闪过。

她松开了虞书峣的手:“陆奚!我好像看见他了。”

虞书峣回过头,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有电闪雷鸣:“你看错了吧。”

她跑到窗边,有片刻的失神:“可,可能吧。”

她再也没有心情跳舞,站了一会儿走出礼堂,静静看着走廊外的雨。

忽然,她看到走廊尽头似乎有一个人,她走上去,那个人影却快速离开了。她加快了步伐小跑着追上去,拐过拐角,人却消失了。只剩下耳边不歇的雨声。

明明无所期盼,却似乎有些失望。她转身往回走。

就在这时,一只手将她拉进了边上的房间,门锁咔嚓一声合上。她背靠着门,一双唇不由分说得贴上了来。明明是热烈的吻,却带着丝丝冷意。

他身上有一股独特的丝柏和雪松的味道,她知道是陆奚。她没有挣扎,只是轻启贝齿,然后狠狠咬了下去。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

他终于松开了她,不过也未恼,反倒是笑着用手指擦掉下唇的血迹。月光映出他的脸,他的脸一向苍白,只是今天,更添了几分憔悴。他的衬衫似乎是被树枝刮破的,沾染了斑斑血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对珍珠耳坠。看上去工艺精细,价值不菲。

“这是从哪里来的?”他不像是买得起这样昂贵首饰的人。

“你喜欢吗?”他答非所问,伸手想给她戴上,她却躲开了。陆奚的手悬在半空,涩涩得笑了一下。

“像我这样的穷小子,自然是不如虞少爷的。我的东西,你看不上也正常。”他松开手,两个耳坠掉到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至少,他不会诓我。”她撇过脸,不去看他,“火车站的事情,你是早就知道的,对吗?”

陆奚愣了愣。

“果然,我竟被利用得彻底。”她觉得有些讽刺得笑起来,“趁着孔先生北上的时间,沪上几乎所有报社都派了记者在火车站……第二天,这件事情就登上了几乎所有报纸的头版,你们演这样一出戏,究竟是给谁看?”

同济医院,商春祥的病房外站了数个警察。

商子岭坐在病床边上。

“子玥呢?她还好吗?”商春祥问。

“姐姐她······”他收起愁容,“她很好。”

“那便好,那便好。”他宽慰得点点头。

“他们都是来寻仇的,我作了太多的孽,如今,才晓得,世上确有因果轮回的报应。”

“陆奚究竟为什么要杀您?”

他望向窗外:“当年,我还只是一个收保护费的小混混,鬼迷心窍,拿了一个人的金条,去做那残害孤儿寡母的事情……”

“什么?”商子岭被震惊了。

“我将他们投入江中,可是没想到他们被江上的渔夫救了,后来,很快那个女人便病死了,据说,是染了寒疾……只剩那个小孩,我看他只是个孤苦无依孩子,又和你一般大,便心软了……可是没想到,几个月前,那个人又找上了我……”他忽然仿佛想到了什么,立刻噤了声,示意商子岭附耳过来,“我在花旗银行有个保险柜,密码是······”。

“爹,我不要钱。”商子岭站起身,“你不会有事的,大不了就是坐几年牢对吧?”

他接受不了这样仿佛遗言般的交代,转身离开:“爹,我去给您买点水果来。”

“不止是钱,还是你们活下去傍身的东西!”商春祥想叫住他。只是商子岭似乎没有听见,走出来病房……

“火车站的事情,的确是计划好的,但,但你是个意外……你相信我,”他抓住她的双肩,眼眶带着嫣红,“我不是故意的。”

“知白!”外面传来虞书峣的声音,他在大礼堂里找不见她,于是到了外面。走廊外是淋漓的雨幕,她能去了哪里?他有些奇怪。

“知白?”虞书峣走到一处,边上的门忽然就打开了,他往里面望,夏知白站在一片黑暗里。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危险。”

她回过头,窗开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她蹲下身,捡起那对耳坠,不知怎的,忽然落下泪来。

陆奚走在雨里,漫无目的,终于,支撑不住得倒在了路边,雨水浇在他身上,睁不开眼睛,只感觉体温在渐渐流失。

商子岭走回病房,手里提了水果,两个警察给他打开门。

“爹,你怎么了?来人,来人!”

商子岭刚进去没一会儿,便大喊道。警察立刻冲进了病房……

第二天传来了小商的父亲去世的消息。商春祥的死,有各种各样的说法,心脏病,或是中毒。还有原本被关在警察局的邵达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知白和虞书峣去商家,逝者已矣,节哀。”虞书峣说。小商在门边,自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只是给每一个来吊唁的人鞠躬。

夏知白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却没有看到小商的姐姐。

商春祥死了,很多人都以为是仇恨的了结,他们都没想到,另一颗仇恨的种子会在此刻被埋入。

春去秋来,时光流转到1933年的秋天,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政府将北平故宫的文物南迁,却遭到了许多的反对。她没有转科系,还是留在了物理科,只想着快点毕业,拿到奖学金,然后在战争开始之前去美国,唯一没有被战火波及的大陆。小商转学了,商家人去楼空。她没有见再过陆奚。

快入冬的时候,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学一些参加学联的学生匿名大肆抨击政府现行的对日不抵抗和内战政策,学校被要求彻查。涉事学生被按上了赤化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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