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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山河故人[民国] > 第 95 章 步步错

第 95 章 步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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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白等了数日。慕笙终于回到了南京,她亲自去火车站接了慕笙。

他从车站走出来,拎着一个手提箱。

夏知白向他招了招手,他马上看见了,朝她走来。

“一切顺利吗?”

“嗯。”慕笙点点头,将手提箱交给司机,跟着夏知白坐到了汽车后排,“按照你说的,东西我在花旗银行保险柜拿到了。”

夏知白拆开纸袋,的确如商子岭所说,是叶清漪与商春祥的通信,以及商春祥的账簿。

“谢谢。”她对慕笙说道。夏知白没有回陆家,而是直接让车子开往唐韵的住所。

她看着窗外的飞速略过的风景,攥紧了手中的账簿,她在这件事情里纠缠了太久,希望今日一切可以尘埃落定吧。

忽然,司机急刹车,夏知白随着惯性往前把脑袋磕在了前面的椅背上,慕笙条件反射地伸手挡在了她额前,她一头撞在了他的掌心里,倒是不怎么疼。

\"你没事吧?\"

“没事。”夏知白捂着额头,摆了摆手。

她看向窗外,一辆熟悉的车子挡在了面前,黑色奔驰牌的老爷车,车牌是86。南京城没有第二辆,是陆维桢的车,自从他中风后一直停在车库没有动过。

车上下来几个男人,都是陆家的帮佣,站成一圈围住了夏知白的车子。

为首的是陆维桢的私人秘书,他敲了敲她们的车窗玻璃:\"少奶奶,请将东西交给我们。\"

夏知白没有下车,手伸到下面握住了车门开关:“谁派你来的,给我滚开。”

“这个少奶奶就不用管了,我们只负责将您带回去。”他从外面强行想拉开车门。

夏知白则攥着里面的把手不肯相让,双方陷入了焦灼之势。

“少奶奶,您还是松手吧。”

“休想。”

男人无奈得耸了耸肩,松了手,转身却道。“把车门拆了。”

其余人一拥而上。夏知白势单力薄根本拉不住车门,被连拖带拽从车子里拉了出来,慕笙立刻从了一边跑下车挡在了她面前:“你们做什么?”

“带走。”

正在夏知白即将被塞进他们的车时。一声枪响震动了四周围的人。唐韵带着人赶来,三下五除二边制服了陆家的帮佣。

夏知白桎梏从车上跳下来,跑到了唐韵身边。

“还好我主动来找你。”唐韵将夏知白身边,“东西还在吧?”

“在。”夏知白将信件和账簿都交给唐韵,“现在东西都给你了,那么这件事情在我这里算是结束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对吧?”

唐韵看着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之后的事情我们会解决。”

“好,那你们快去吧。”夏知白长长舒了口气,一块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大石终于落地。

“那你照顾好自己。”唐韵说完便转身离去。

夏知白只觉得身上一阵轻松,倚靠着车子,缓缓蹲下来。

“怎么了?”慕笙走到她身前。

“没什么。”夏知白摇摇头,“刚才好险,现在我该做的都做完了,一下觉得好累。”

“起来吧。”慕笙伸出手,将她拉起来。

“这次回去以后,你收拾收拾东西,离开南京吧。”夏知白忽然仰头对他说。

慕笙不明白:“为什么?”

“不是我要赶你,只是···陆家要倒了,现在的局势,南京也非久留之地。”夏知白从车子副驾驶拎出来一个箱子,“这是我大部分的积蓄,这些钱足够你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慕笙低着头,良久,喃喃道:“可是离开这里我又能去哪儿?”

“去延安吧,虽然不比大城市繁华,但那里有······”夏知白想了想,坚定地说,“希望。”

“延安?”慕笙露出疑惑的神情,“你···难道你真的是他们说的赤化分子?”

“嘘!”夏知白示意他噤声,“不要将自己卷进党争中去,总之你信我,这是现在为止我能想到最好的去向。”

“那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慕笙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想等陆怀瑾,可他已经不在了,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他眼中的情愫触到了她,夏知白心中一惊,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是决然得将手抽了出来:“慕笙,我希望你可以平安离开,但是我说过了,我不能走,有许多事情必须由我亲自去处理干净。”

“你不走我也不走。”慕笙赌气得说。

“慕笙。不要意气用事。”夏知白板起脸来,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顿了顿,还是叹了口气:“能走一个是一个。”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松开了手,神情有些落寞:“我早应该知道你不会愿意和我一起走的。”

夏知白看他难过的模样心生不忍:“有缘的话,我们总会相逢的。”

“嗯。”他点点头。

她也有些伤感地吸了吸鼻子,拉过他的手,将行李箱交到她手里:“之后一切顺利。”

夏知白回到陆公馆。叶清漪已经在正堂等她了。

“我已经将你和商春祥勾结的证据交到警察厅了。”她开门见山地说。

叶清漪依旧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手指轻轻捻着腕子上的红色玛瑙珠串:“你真的以为可以这么轻易地掰倒我吗?”

“我的目的从来不是掰倒你,只是,我相信凡事应该有个公论。”

“你以为你拿到那些信件和账本是真的?”

“你什么意思?”

“慕笙。”她看向站在夏知白身后的慕笙。

夏知白疑惑得转头,慕笙后退了一步,看夏知白的眼神里带了几分歉疚。

夏知白心中隐隐不安,预感到他可能会背叛自己,但还是不死心地走上前去。“你慌什么?”

“对不起。”慕笙不敢再抬头,“我给你的账簿和信都是假的,真的······我从银行拿出来就扔进苏州河了。”

“枉我如此信任你,你却背叛我。”夏知白一脸不可置信看着慕笙,又看向叶清漪,“原来如此,原来他是你的人。”

“那日,掉包我东西的,不是陆怀瑾,是你,对吧?”她抓住他的袖子,追问道。

“是。”

“竟是我错怪他了。”疑惑终于被解开,她却没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反而心脏愈发难受,仿佛蔷薇藤曼刺进血肉里,愧疚裹挟着她。“刚才来拦我的是陆维桢的人,他不是中风对不对?”

叶清漪脸色变了变。那日,陆维桢和陆怀瑾在书房大吵了一架,她知道,陆怀瑾早就想起了一切,如今航运公司暗地里倒卖烟土的证据在他手里,定然是要报复的。

是她亲手将药煮沸,装在白瓷碗里,端到陆维桢面前的。陆维桢只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便端了起来。

叶清漪在他将药碗放到唇边那一瞬间握住了他的手:“你不问问这是什么吗?”

他轻笑一声,看着浓稠的药汤:“我当年说过,只要是你给我的,即使鸩酒,我也甘之如饴。那不是戏言。”

她一时间愣住了,陆维桢仰起头将那碗药一饮而尽。

“是我,但···那也是他自愿的。”她说得风轻云淡。

门口响起脚步声,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察鱼贯而入。

叶清漪从椅子上站起来,仍然维持着波澜不惊的体面:“你们什么时候在公馆里的。”

“我们是同夏小姐一起来的。夫人,现在有证据显示您可能与一起鸦片走私案件相关。”为首的警长用手铐铐住了叶清漪。

“无稽之谈,你们凭什么抓我,证据呢?”

“自然是你和商春祥的联络信件,以及商春祥的账簿。”夏知白冷冷淡淡地说。

“可那些都已经没有了。”

“你怎么知道,慕笙扔掉的那份就是真的?”夏知白直视着慕笙的双眼,他依旧躲避着她的目光,她缓缓开口,“我早就让唐韵取走了真的信件和账簿,你一开始拿到的就是假的东西。”

“你······在试我?”慕笙醒悟过来。

“吃一见长一智,我栽过一次,便不可能在同一个坑里栽第二次。”夏知白花说得毫不留情道,“我是真的希望可以相信你,但是慕笙,你让我失望了。”

叶清漪似乎是知道败局已定,一步一步往夏知白走去:“你待如何?”

“鸦片荼毒百姓,你谋取不义之财,该受何等惩罚自有公理。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呵,”叶清漪跌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忽然瞥见不远处的玻璃廊柱,里面映出她的影子,她看到自己眼神淬着怨恨。忽然觉得陌生,这真的是自己吗?少年时代,她不是这样的,她也曾天真善良过。她开始回想,自己究竟是怎么走上这样一条路的,似乎是从发现陆维桢有私生子开始,又似乎是从她第一次□□,雇商春祥将那个私生子以及他母亲扔入江中开始。

不过是一步错步步错罢了,后来她在上海遇见来要钱的陆维桢的私生子,那个小孩很单纯,可她还是动了残忍的念头,欧阳泓告诉她,换心脏的手术没有在人身上实验过,但她还是固执地想要赌一把。上苍到底没有站在她那边,陆怀瑾跑掉了,怀琤最终也还是离开了她。

无论她如何哀求,陆家老太爷依旧以早夭为由不让怀琤入祠堂,设牌位。而陆维桢在他父亲面前,只会做一个乖顺的孝子。那时候,她看清,海誓山盟又如何,最后终究是靠不住,她没能保护好怀琤,便是错将希望寄托在了别人身上。也是那时起她借着陆家的航运公司,开始帮日本人倾销烟土敛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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