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这个局面了,这个时候退缩让步未免太晚了,而且被人挑衅到家门口了儿子都被打成了这样,大长老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弃要教训泠鸢这个想法的。
他当然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也清楚一定是他惹了祸,但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被别人管教,所以才会如此暴怒。
巧了,泠鸢也是这么想的。
红绫绕着她的身躯飞舞,金铃缠在她的手腕上蛰伏,泠鸢提起手中很有分量的铁鞭,轻轻一挥,摔打在地上的鞭尾就将她脚下的石砖抽裂。
——上品法器。
大长老:“……”
认识到这一点的大长老看着她沉默半晌,收起了剑,布满皱纹的老脸上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九长老,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倒是没有,我只是来讨个说法。”泠鸢感觉自己胸中的怒火好像终于平复了一些不免松了口气,若是真的和大长老打得你死我活那剧情估计就真救不回来了。
还好还好,他还是讲道理的。
大长老只是对自己儿子疏于管教,不是完全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当然知道对方既然找上门就肯定是己方理亏,他倒是想拿长辈派头压人,但可惜泠鸢不吃这套,他只能自认倒霉低头认错:“犬子无状,还望九长老看在他年岁尚小,饶过他这次。”
泠鸢也不是很想揪着不放,毕竟她人设是对徒弟不管不顾的黑心师父,一再抓着不放为他出头难免会导致剧情跑偏,再者人都被她打这么惨了也差不多了,于是就顺台阶下了:“大长老都这么说了,那我便勉为其难放过他这次,不过,若是再让我听到他背后非议我,可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了。”
泠鸢说完把地上的便宜徒弟卷起来就走了,大长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面色铁青,转身看到被砸烂的大门和遍体鳞伤的儿子面色更为难看。
可恶的女人……
他刚刚是想好好给她一个教训的,但对方虽然修为略逊他一筹,拿出的法器可都是极为稀有的中品法器,他的本命剑是上品本来是可以一战的,但对方还有一把上品……
对方武器等级比他高还多,打坏了她不心疼毕竟不是本命武器,但他的可是,得不偿失。
他未必打得过,即使能,也没法在掌门那和舆论上讨到好。
毕竟现在这位掌门可最偏心他那些同窗好友了。
泠鸢找回了场子也没让剧情跑太偏不由得心下庆幸,但回了宫殿对徒弟的斥责却是必不可少的,毕竟她是恶毒师父嘛:“修为不及孟禹闲剑术也不及他,为何还要和他切磋?打不过就跑还要我教你吗?”
陆祈躺在自己的床上费力地抬眼看着床边的师父心下喜悦,也不反驳:“师父教训的是。”
泠鸢看着他这样就来气,怎么她对他这么不好都不知道跑?真是木头脑袋。
心里有气,她的语气比以往更严厉:“伤这么重,门内大比怕是参加不了了,这样倒好,好歹不用丢我的脸。”
陆祈一听就急了,他不想让师父对自己失望:“师父……”“闭嘴,等你修炼到筑基有了自己的本命剑,就给我下山历练去,少在我眼前晃悠。”
筑基期就让他下山历练其实很危险,毕竟修真界这么大也不是只有修仙者,还有魔修,谁也不知道出门一趟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泠鸢不担心,毕竟这可是男主啊,谁都有可能死他都不会,不仅不会说不定下去历练几年回来比自己都厉害了。
她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他好,少在她这里待说不定学到的还会更多也会更有经验,还能少受气,这样她看不到他那张营养不良的脸也就不会同情心泛滥有崩人设的危险了。
泠鸢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完美天衣无缝,但躺在床上的陆祈却觉得是自己没有表现好师父看了他的表现不满意所以厌烦了他才叫他下山的,不由得情绪低落了下来。
良久,他才说:“如果师父希望弟子去历练的话,弟子会努力修炼的。”
这话说的,怎么还委屈巴巴的呢,这可是为你好!
泠鸢看着床上委委屈屈的幼崽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但是她又不能明说,只能咬牙点头:“你明白就好。”
陆祈听了这话心情更加低落,沉默着躺在床上看着师父吩咐药仆为他上药包扎。
即使戴着面具,但就简简单单坐在那里的师父,也美的像一幅画。
其实陆祈也不是不怨她,他有怨过,怨她收自己为徒却不教自己任何东西,但这种轻飘飘的怨恨每每都在看到她时就烟消云散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但只要看到师父的身影,他就莫名什么情绪也生不起来了。
看着那张覆着金丝面具的脸,他总是会回想起自己抬头的瞬间,看到的那双带着笑意的清澈双眼,以及她那几乎能让天地失色的容颜。
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仿佛都没有了界限,在这无边的雪色中,身着艳色红衣的她是天地间唯一的绝色。
他想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忘记这一幕。
然而笑意温柔只是一瞬,她身上没有他所贪恋的温暖,只有像雪一样的冰冷。
但陆祈并不在乎。
她还是那个救了他一命的她,这一切便都足够。
药仆结束了包扎便出去了,泠鸢到床前看了看他的状态很是不忍不敢再待下去就也走了,独留陆祈一个人躺在床上静养。
他直视上方看着天花板出神了一会,随即便挣扎起身打坐,他不能懈怠,他要努力修炼,才能让师父刮目相看。
回到自己房间的泠鸢不知道徒弟的勤奋,她看着系统面板出神,眼前挥之不去的都是他身上血淋淋的伤口。
多小的孩子,就要遭这么大罪。
泠鸢很担心他,但碍于身份不能给予帮助,只能默默靠在床边望着系统面板,祈祷陆祈能赶快长大杀了她好让她结束剧情离开。
她实在无法直面幼崽受伤而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