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的话还没说完,陆祈就把剑逼近了她的脖颈怒道:“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啊,那看来就真的是她了。
云舒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叹了口气,将自己脖间的剑移开,声音无比低落:“这件事,其实也不完全是我的错。”
这话不是在为她开脱,这是实话。
云舒早在来到修真界时就听闻过顾泠鸢的大名,说她天赋异禀,有望成为下一个第一剑修。
她还想着见见对方,看看她是否有如此风采,就猝不及防听到了她因救助御灵门弟子被毁剑心,再也拿不起剑了。
她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她没办法挽救。
魔修虽被修真界打压蜷缩在魔渊,但就像她能在修真界混的风生水起一样,谁知道这偌大修真界藏了多少魔修呢?
魔修最为狠厉无情,他们被修真界打压早已心怀怨恨,这千百年来,早就不知道有多少被天道垂怜的天之骄子死于他们手下。
顾泠鸢的碎剑,也只不过因她当时名头太盛,魔修忌惮她怕她修为大成后对他们不利,便出手将她掐灭在风头正盛之时。
一代天之骄女,便就此陨落,渐渐也没了消息。
云舒当时光听闻有人模仿她,毁容还敢身穿红衣使绫,觉得对方不自量力,万万没想到,这不自量力之人,就是那陨落的天才。
她当时也是被捧的有些飘飘然了,现在想想她怎么能对努力不被命运击倒的她抱有那种想法?
她的命已经够苦了,为什么还要承受背负莫须有的骂名?
就因为她相貌丑陋与自己略有相似,便可以被肆意侮辱吗?
“你说得对,我是不配叫她的名字的。”云舒低头朝陆祈行了一礼,递给他一张传音符:“姐姐若是出来,麻烦告知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也不顾陆祈的反应,转身匆匆离开了。
她变为女身是为了蛊惑那些男修没错,但若是因为自己的这副模样而让其他女修都受到侮辱谩骂,她宁愿不要这副皮囊。
他也是男子,身为多情的狐妖,他能爱任何女子,能轻易攻破她们的心防。
正因如此,他也太了解一个被无情打击的女人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后,又被流言蜚语中伤的那种痛。
她本想杀陆祈的,因为嫉妒对方能得到她的青睐,可……
陆祈是那个人的弟子。
是那个即使她是无意,但确实因她被伤害的女子的弟子。
她是最为无情最为多情的狐妖没错,但面对这样的人,她难免也会有怜悯之心。
若是杀了他,那女人该怎么办?
她才振作起来开始新生活,不能被自己一手摧毁。
云舒直到此刻才明白为什么一路上陆祈对她总是一副厌恶至极的模样,即使这情绪被掩饰的很好她也感受到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直和害他师父被诋毁的罪魁祸首走了这么久,也难免他不喜自己。
云舒走后,还处于愤怒之中的陆祈想也不想就把那传音符撕的粉碎:她还想知道师父的下落,就她也配?
陆祈的情绪涉及他师父时就很难控制,不过好在云舒还有点自知之明没有继续留下,他勉强控制一下还是能冷静下来的。
稍微冷静了一下,陆祈深呼吸几次抽出另一张传音符:师父既然不能回答他,那问问三长老师父在不在兰亭水榭就能知道了。
他简单地问候了一下宁逢,随后便将传音符送了出去。
宁逢此时还真就在兰亭水榭,之前几天泠鸢出门后他没忍住又来找了几次,没人开门。
这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第二天再来便是。
泠鸢才刚回到兰亭水榭就见他在门外喊也很是无语,只能把人放进来。
宁逢笑着进了门刚在桌边坐下就收到了陆祈的传音,于是笑眯眯地回:“你师父好着呢,看起来今天心情也挺好不然不会放我进……唉?上手就过分了啊!”
泠鸢拿红绫不轻不重抽了他一下,懒得理会这个开屏孔雀自顾自回房里了。
然而她低估了宁逢的厚脸皮程度,对方回完传音符后居然还跟过来了:“唉,咱们好歹也是多年好友了,你总把我拒之门外不太好吧?”
“严初都没这么抗拒我,你这样对我真的好吗?”泠鸢听了这话无语死了,一绫把他抽出门:“你身为男修,好歹注意一下距离好吗?”
一天天的这是干什么?她拒绝他不就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吗?
当然还有一半原因是他是重要配角,和对方牵扯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宁逢被扔出来也不生气,反正只要看到她就算只是背影他也开心:“你在乎这些吗?怎么没见你动手的时候像个女修呢?比严初还不要命。”
泠鸢懒得和他聊天,不咸不淡地下逐客令:“有事吗?没事就少在我这里待。”
“哎哎哎别急着赶我啊,有事!有事!”宁逢闻言火速在桌边坐下,生怕一言不合泠鸢又一绫把他抽到门外去。
“马上就是宗门大比了,虽说咱们万鸣剑阁也不是什么大宗门,但至少每年也少不了要派人参加,你想想,要不要把你徒弟派出去见见世面?”
泠鸢可就等着这宗门大比呢,闻言想也不想果断地说:“给他报个名。”
“你也真心狠,小家伙才多大啊就扔上去跟人打架。”宁逢嘴上说着她心狠,其实也是赞同她的想法的。
毕竟要是对方不回来他怎么验证猜想,怎么看看对方手中的是不是神剑霜寒。
他也是剑修,也曾声名大噪。
如今却剑心被毁泯然众人,他想没有人能接受这巨大的落差。
所以即使有一丝可能,他也能搏一搏。
当然他不是完全因为这个才来找她,主要自那天之后再没见过她了,不知道为什么怪想她的。
宁逢支着下巴望着桌边喝茶的泠鸢,只觉得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然而被欣赏着的本人可就没他那么好的心情了。
泠鸢僵硬地一口接一口喝着茶,心下恼怒:这人有什么毛病?看一下就算了没完了?
坏了,他不会是什么会被外貌影响的家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