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人声吓了一众人一大跳,江逸安虽然实力脑力是比其他人强上些许,但他早从刚刚围观群众三言两语的议论声中摸清了现状,知道这次进的是个死亡率非常之高的副本。
既然死亡率高,那在没人摸清这副本中的鬼怪刺杀规律的情况下,没什么人敢轻举妄动。
好在这批玩家里还是有些胆大的人的,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穿深蓝色背心虎背熊腰的大汉,不说长相,就那一身的腱子肉看了都让人很有安全感。
他显然是经验比较丰富了,转身对玩家们说了句“规则还没出现的时候,一般这种npc都是来提供信息的,没什么危险”便走上前用手电筒照了下眼前的人。
这个人看着还是能分辨出五官和四肢的,提着油灯披着破烂宽大的披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腐烂夹杂着鱼腥味的恶臭,偏偏他似乎对自己这副模样没什么自觉,见大汉靠近了两步,出声提醒道:“站住,外乡人。”
这种提供信息的npc的话不听一般是要死人的,大汉显然也很有经验,闻声立刻就停下了脚步。
这提灯人显然对他的听话很满意,扯开唇角露出一个微笑,只不过那咧开的苍白唇瓣和那弧度大到似乎能撕裂唇角的角度有点过于诡异。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玩家们,视线若有若无地多看了一眼低头装鹌鹑的泠鸢,随后便道:“你们是慕名来参加祭典的吧?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很多外乡人来,跟我来吧。”
提灯人显然对他们的出现见怪不怪,提着油灯转身走在前面进入了城镇。
剩下的玩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不该跟上,还是那大汉一马当先跟着去了,剩下的人才慢慢跟上了。
泠鸢把自己缩在人群中不敢出头,走路都低着头不敢乱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进入这个怪异的小镇,她就感觉到似乎有道有如实质的视线在一直盯着她看。
“031号,我好像感觉到有什么在看我……”一想到这是个什么世界观泠鸢就被吓得差点炸起一身的鳞片,她不敢细想,赶紧向系统求救。
然而系统只是系统,它虽然可以勘测周围一切的地形,但这种莫须有的感觉它又感受不到。
不过为了让她安心,系统还是勘测了周围的地形,然后告诉她:“什么都没有,别担心泠鸢,记得我说的吗?有滤镜。”
但是……她真的有感觉到视线……
不过系统都这么说了,泠鸢也只能先放心下来,一直紧绷神经很容易累,在这种地方保持不好良好状态可是致命的。
感受到她似乎放松了一些,系统也放松下来:它是没勘测到什么东西,但是这个副本里确实有无时无刻注视着他们的东西存在。
不过想想那家伙的形态……还是不说出来吓她好了。
提灯人提着灯照着路走在前面,领着他们一直走到镇子中央的一个雕像前才停下,众人抬头望去,发现那雕像建的很高,似乎是个人的模样,但是他并没有五官,只能勉强看穿搭气质看出他是个男性。
走到雕像前,提灯人虔诚地弯腰低头向雕像行了个礼,这才转身对他们说:“外来的异乡人,你们既然来参加庆典,就要记得遵循我们的规定。”
“首先,对海神大人怀有无尽的敬意与虔诚,向他献上崇高的敬意与礼遇。”
提灯人的话显然就是要他们也学着对雕像行礼,他都这么说了自然没人敢拒绝,赶紧一个接一个弯腰行礼,生怕晚了就被误以为不敬神明而被淘汰出局。
泠鸢藏在人群中,躲在江逸安身后跟着行礼,只不过她总觉得自己低头弯腰的一瞬,似乎有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再次直起身的时候,本能去看那雕像,但就和刚刚一样,雕像并没有什么改变。
它静静屹立在无边的夜色中,保持着垂首注目的模样,倒真像是个悲天悯人对信徒们投下视线的神明。
奇怪,明明感觉到的视线就是从他身上来的啊……
泠鸢虽然觉得奇怪,但一想到这是什么世界观她立刻就打住了念头不敢多想,赶紧把自己缩到江逸安身后降低存在感。
提灯人见他们都乖乖行礼了显然很满意,他的视线扫过众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多在泠鸢身上停了一下,才收回视线道:“敬仰海神大人的都是我们的同胞,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请随我来吧。”
这便是准备带他们去落脚的地方了,但听到这句话,没有人敢放松警惕。
能被随机进这个副本的大概率不是新人,但也有少数的倒霉蛋,好在虽然他们比较倒霉上来第一个副本就是这个,但还是比较会察言观色,一直都没敢出声。
而已经参加过一次游戏的玩家们已经很有经验了,一般落脚的住处都是最安全的。
但……这可是逃生游戏。
失败就会死,触发鬼怪杀人条件就会死,被陷阱或是袭击就会死,这种情况下游戏会给安全屋让他们安全度过?想也知道不可能。
这种落脚休息的地方最多第一天晚上是安全的,当然有的情况下第一晚都不安全会出事,比起给玩家们休息,它更多是创造机会的。
既给鬼怪创造机会,还给玩家创造机会。
人多的时候下手,总是要稳妥些的。
意识到即将要被带去落脚的地方正式开始游戏,玩家们都开始不安起来,江逸安一边走一边下意识护着身后的两个女性,小心谨慎地打量着四周。
而不同于其他玩家的紧绷,泠鸢这一路走的还是比较轻松的。
倒不是她突然胆大起来了,而是随着越来越靠近旅店,那特殊奇怪但很熟悉的同类气息就愈发浓郁。
人鱼与人鱼以及塞壬之间是有特殊感应的,只不过那仅限关系相当亲近的情况下,不过这个玩意她虽然没什么感应,但闻到那股特殊的气味她就知道,这里是肯定有她的同类的。
虽然是这种世界观,但是看在同类的份上,也许那素未谋面的同类见到她的时候能发发善心,不会选择吓死她这种方式送她归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