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殊,我只是想来探望你而已,为什么要这样?”
听见门口的动静,言姌声音颤抖着:“临琛,是你吗,快救我,我的头好痛。”
姜殊淡定走回床边坐好,看着窗外的景物眼神空洞,她甚至都没想过解释。地上是花瓶的碎片,那些碎片上还沾着鲜血,病房里全是消毒水味和血腥气。侧过头,能看见傅临琛把言姌抱起来,她淡然的笑了笑,一言不发。如果是以前,她一定在手足无措的解释,害怕傅临琛在心底误解她是坏女人。但是眼下,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觉得她是蛇蝎心肠,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女人。就算是要骂她,也无所谓。没有东西值得她反驳。绝望到极致,也不过如此。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看够了还有哭够了的二位,请立马滚出我的病房,不用可怜和施舍我,我承受不起,也不需要。”
姜殊撩起眼皮,淡淡的扫了眼傅临琛。傅临琛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姜殊说出来的话。那瞬间的表情和眼神,他都没见过,就好像对面坐着的人不是姜殊了。他的老婆姜殊,应该是一个天真可爱,对世界都充满善意,哪怕是碰见乞讨的骗子,都会给钱让那人吃饭的小姑娘。明明是一个舍己为人,永远都微笑着对别人好的小姑娘。可是现在,她的表情太过疏离,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光亮。太冷漠了,冷漠到傅临琛不太认识。“救我,临琛,我真的好痛。”
言姌靠在傅临琛的肩膀,泪眼朦胧又羸弱至极的模样。傅临琛像是没听见,还盯着姜殊看,她的病号服上沾染了血迹,不知道是言姌的血,还是她的伤口裂开,血把衣服浸透。“还好吗?”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姜殊直接截断他的话,声音比刚刚还要冷:“傅先生是问错人了吧,我好不好与你无关,要是你们再不走,我也不介意再用花瓶砸她一次。”
她说的义愤填膺,就好像自己就是坏人,不管谁对谁错,都是她的问题。而且,他肯定也是这样认为的,解释又能改变什么?但是,傅临琛的心里,并没有因为这个答案而变得舒坦,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人看不清,姜殊看着他的表情,发自内心的佩服:不早就认定了吗?现在这样演戏,到底是想作秀给谁看?“我说过,要听真话。”
傅临琛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这就是真话,需要我说的更详细一点吗?”
她觉得好笑,他到底想干什么?还觉得不够吗?姜殊终于站起来,缓缓朝着傅临琛的方向走,傅临琛只是看着她,拼尽全力保持冷静。他清楚的知道,这场车祸对她而言,是真的有心理阴影了。或许,比这个更糟糕。她甚至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让自己更加强大,冷漠,无所谓,也不再需要他了。其实,那天他走后,在车上想的全是她哭的样子,是那样的让人心疼,那通电话,依然记忆犹新。她哭的绝望,一遍又一遍的乞求。他当时动容了。不过,他没有选择去找她。因为他觉得,这只不过是她在闹情绪,开的一个玩笑,为了测试他。但是情况紧急,他不得不去见言姌最后一面,再飞奔回去找她。可最不应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那通电话里说的都是真的,她出了意外。在那样的天气,她当时是怎么爬出来的,又是怎么上的手术台。大脑里全是她满身鲜血的样子,惊慌失措的求救声在他的耳边响起,可他当时,还说了那样伤人的话。他答应过奶奶,答应过傅家上下,更答应过姜殊会好好照顾他。可他,好像从来没有做到过。要是知道那是真的,傅临琛当时肯定会回去找她,不顾一切的去到她的身边,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不可能再改变。他该怎么乞求她的原谅呢?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变回从前的样子。他当时的打算是,等言姌出了ICU,就把她送去别的地方,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不会再有半点联系,从今以后,他只是姜殊的老公,只为她一个人活着。只有能换来她的原谅,他怎么样都可以。看着姜殊的样子,他知道无法挽回了。姜殊走到傅临琛的面前停下。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冷漠,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花瓶碎片。碎片锋利,瞬间把手心割破。“姜殊……”傅临琛下意识往前走,“别这样。”
姜殊迅速往后退,不想被碰到:“傅先生照顾好你的心上人就够了,我怎么样和你没有关系。”
两个人僵持好久都没说话,最后,她把另一个花瓶递给傅临琛:“我就是用这个砸的言姌,我不会给她道歉,你要是觉得心里有火想发泄,可以用这个帮她砸回去。”
姜殊很认真说,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或许这也是个办法。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算是她和傅临琛之间两清了吧,从今以后,她和他再也不会有任何来往。“你真的认为,我是这样的男人?”
傅临琛心里又气又无奈,她为什么会想到,他会为了言姌这样对她?一起生活这么久,难道在她心里,他傅临琛就是如此不堪吗?就算言姌的伤是她故意砸的,他也不可能用这种办法砸回去,更何况,他根本不相信姜殊会做这种事情。这话传进姜殊耳朵里,她只觉得好笑,笑容凄凉。“那你应该是怎么样的人呢?”
她看着他,“发生这么多事情后,你在我心里,应该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你现在,是不是要让我低头跟言姌道歉,才肯定放过我?那很遗憾,我永远都不会跟她道歉。”
“姜殊,是你想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傅临琛眼底全是心疼,很想走过去抱住她。“那想怎么办?你们两个人,把我逼成这样还觉得不够是吗?想我彻底变成疯子,才高兴吗?”
姜殊哭喊着吼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