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行省葫芦口。

这里是大夏军修建的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由于时间紧急，荆楚和各省来的民夫日夜不停地修筑，也只将土墙垒到了两米多的高度。

嬴军在大夏军放弃第二道防线后撤后，挺进葫芦口前三里地扎营。

嬴军连续两场大战，兵锋稍显疲惫，因此休整了一段时间。

这给了大夏军喘息的机会。

只是这口气还没完全喘过来，嬴军已经准备开始对葫芦口的首次进攻。

岳飞在土墙上，眺望着正在集结的嬴军部队，旌旗猎猎，军容严整，各种攻城器械都已经组装完毕，散发着逼人的杀气。

“云长，此战怕是要惨烈非常了。”

岳飞一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战争，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心中完全没有把握。

大战还未开始，他就仿佛嗅到了空气已经弥漫着血腥气味。

“岳帅放心，有关某和翼德在，任嬴军来攻，也不过土鸡瓦狗一般的。”关羽道。

他的毒伤已经完全好了。

之前在关前城和第二道防线，他因为毒伤未痊愈没有出战，今日，则是他在此次两国决战中的第一次亮相。

关羽出战，让岳飞心稍安，但也仅仅是稍安而已。

葫芦口的防线修建时间仓促，坚固程度肯定比不上关前城。

岳飞一拍那显得不怎么坚固的土墙，坚定道：“城墙不够，那就用大夏军士的血肉筑一道新墙，我们绝不能让嬴军踏过防线半步！”

辰时一刻，嬴军阵中一声炮响，随即阵中的兽皮战鼓就开始发出震天的响声。

嬴军方阵开始向葫芦口那道土墙推了过来。

大夏的士兵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土墙上，各色守城装备都已经根据一定的规制布置妥当。

在嬴军先头方阵进入到三百步距离时，土墙上的床弩率先发难。

一根根碗口粗的弩箭带着呼啸声直扑嬴军的方阵。

嬴军的士兵也悍不畏死，面对迎面而来的弩箭并没有退缩，甚至没有避让。

弩箭穿透了几个士兵的身体后，就丧失了前进的动力，嬴军士兵没有看一眼或死或伤的同袍，脚步坚定地向前推进。

与此同时，嬴军的投石车也到达了预定的攻击距离。

在士兵熟练的配合下，嬴军投石车的报复也随之而来。

嬴军投石车投出的并不是石头，而是装满火药以及小石块的瓦罐。

准头虽然不够，但胜在数量众多，准确落在土墙的瓦罐在快要落地时炸开，激射瓦罐碎片和小石块，射杀射伤了许多大夏士兵。

更有几个直接落到了床弩上，将木制的床弩瞬间击毁。

嬴军士兵看到炸开的“炮弹”绽开的火焰，发出了震天的吼声。

随着前军指挥官的一声令下，嬴军的方阵前进速度猛然加快。

大夏士兵遭受了一轮投石机的齐射后，迅速调整了阵型，等到嬴军抵近，如蝗虫般的箭雨都从城墙上，城墙后升起，又狠狠地砸入嬴军的方阵。

嬴军方阵中，鲜血四溅，不断有士兵中箭倒地。

而跟在步兵方阵后面的神箭军也开始反击。

这场被后世称为血肉磨坊的葫芦口攻防战从一开始就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状态。

对双方军士来说，这一日如同一年那么漫长。

等到夕阳西下，嬴军才鸣金收兵。

第一日战斗，双方就在城墙前扔下了一万多具尸体。

嬴军多次攻上了土墙城头，都被大夏军赶了下去。

才第一天，葫芦口防线就如同在飓风中的危房，又如同在巨浪中的小舟，显得摇摇欲坠。

可即便如此，嬴军依然没有打开防线的缺口。

嬴军投石车火药瓦罐在杀伤人员方面厉害，可在破墙这块显得威力不足。

瓦罐在土墙上，也只能炸开一道黑印。

到下午的时候，投石车干脆换上了石头，对准东边的城墙一顿猛砸。

好不容易砸了开了一个缺口，嬴军士兵正准备往里突击的时候，却发现等待他们的是典韦率领的禁军步兵。

典韦不擅马战，可在守城步战上却是一把好手。

有他一夫当关把守缺口，嬴军根本没有攻入葫芦口的机会。

一日大战结束了，双方统帅看到各自的伤亡报告时，不约而同地有些心惊。

然而，第一日的伤亡，却是此次攻防战中伤亡最小的一天。

此时的大夏京都，也正在风雨飘摇之中。

大量官员死亡，导致了许多部门运转显得吃力异常。

那些被临时提拔或者任命的官员或者能力不足，或者经验不够，处理事务的效率打了五折都不止。

而前线的战事吃紧，京都方面的工作却更加繁巨，此消彼长之下，张居正感觉自己这个内阁首辅都要赤膊上阵了。

京都南城是平民和贫民的聚集地。

大部分收入不多，或者从事贱业的百姓大多在京都南城生活。

当然此处也是京都乞丐们最好的栖身之所。

城南一处废弃的瓦房中，几个乞丐正围坐在一起，将今日乞讨所得的东西一一拿出，为首的乞丐头子，一一看过了他们的“工作成果”，或是满意点头，或是怒言训斥。

而在那几个乞丐不远处，还有一个中年乞丐靠墙坐着望向天空。

乞丐头子检查完几个小弟的收获后，看了眼那个中年乞丐，眼中的凶光一闪而逝。

这个中年乞丐到这个瓦房的时间不长，一只手还残废了。

当时乞丐头子看到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时，还想教训一顿。

没成想却被对方打得屁滚尿流。

还好中年乞丐对他这个乞丐头子的位置并不感兴趣，只是警告乞丐头子不要再招惹他，并没有将他们几个赶走。

乞丐头子只好容他在这个瓦房中栖身。

中年乞丐看似在发呆，心中却一直在盘算。

进入南朝京都这么些时日，收获颇丰。

只是近几日，南朝方面采取的措施，让他之前安插的暗子发挥的作用少了很多。

葫芦口那边已经开打了，他也要抓紧时间。

不能再像之前撒大网了，而要盯住南朝的某个部衙动手，让这个部衙彻底陷入瘫痪。

大战中，当属兵部，户部还有枢密院最为重要，下一步行动，就照准三衙中的其中之一给予致命一击。

理顺了下一步的思路，中年乞丐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一下。

眼睛刚闭上一会，中年乞丐猛然睁开了双眼，看向了废弃瓦房的门口。

不一会，他就听到密集的脚步声。

中年乞丐刚想起身，一队身穿鱼尾服的南朝人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