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策出京了。

荆楚国战以后，王玄策混了个鸿胪寺少卿的官位。

从一个白丁直接被拔为从四品的官员，是朝廷对他在荆楚国战卓越贡献超出常规的嘉奖了。

可王玄策却高兴不起来。

明明之前大夏特别秘使还是从三品，到最后不仅没有加官进爵，封赏时反而掉了两品。

在他心中，不说混个二品官，让自己转个正，去掉那个从字总是可以的吧？

好在林烨也觉得自己之前信口胡乱封出去的官职有点对不起王玄策，给他加了个子爵，好歹也是个一品的封爵。

只是对王玄策来说，除了多了几块俸禄，聊胜于无。

主要是鸿胪寺实在是个清水衙门，工作实在太无聊了!

王玄策同志可是一个志在星辰大海的有为青年，鸿胪寺这样的工作岗位实在把他闲出鸟来了。

正当他琢磨着要不要跟皇上提着换个岗位的时候，林烨就给了他一个去川蜀做钦差的机会。

川蜀的情况复杂，这趟钦差又是去监查新政的施行，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其他官员都是畏之如虎，朝中适合的官员大概只有王玄策才会甘之如饴。

从京都到川蜀，正常需要小半个月路程，激情满满的王玄策只用了四天就到了川蜀边界。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他扔下了钦差的仪仗，一人一剑一头扎入了险要的蜀道中。

在他左侧，便是万丈悬崖。

他随口念了句好友的诗句，小心地控着马缰，偷空欣赏蜀道险绝的景色。

虽然速度比在入川前慢了不少，还好路上也不无聊。

走了半日，前路渐宽。

路边一座古朴，修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凉亭。

王玄策本来准备在凉亭处休息一下，却看到凉亭中已经有两人坐着了。

他皱了下眉头，正要作罢，继续驱马往前，凉亭中其中一人起身道：“敢问阁下可是王玄策王兄？”

王玄策拉住马头，看向那人道：“正是在下，你怎么知道？”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按到了腰间长剑的剑柄上。

那人哈哈笑道：“在下陆炳，已经在此处等候王兄多时了！”

王玄策神色凝重，他领了皇差当日就出发了，一刻都没有在京中耽误，路上赶得又急，按时间上算，川蜀中哪怕巡抚也应该是昨日夜里才知道有他这个钦差进川的事。

更何况，他扔下钦差仪仗独自入川，就是想提前微服私访，如今还在路上就被人叫出了姓名，如何不让心生疑虑？

陆炳笑道：“王兄不必紧张，我等并无恶意，不妨到亭中一叙？”

王玄策没有立刻下马，他仔细观察了下四周的状况，确认在此处只有亭中两人时，他才翻身下马，牵马来到了凉亭前。

“阁下是如何知道王某会在今日经过此处？”王玄策进了凉亭，开口便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而他的右手始终没有离开长剑的剑柄。

陆炳呵呵笑道：“王兄在出京那日，皇上就已经告诉我了。”

王玄策惊讶道：“陆兄是皇上的人？”

“不然呢？”

“不对，若你是皇上的人，皇上又如何在当日就告诉你的？莫非皇上还能千里传音不成？”王玄策警觉道。

陆炳点头道：“正是！”

王玄策以为自己听错了，先是愕然，旋即恼怒道：“你在戏弄王某！”

手中长剑铿的一声抽出了一半。

陆炳连忙道：“王兄误会了。”他解释了一下林烨与他联系的方式。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百积分换的超迷你型自带永久电源无线电发报机。

林烨亲政前就给情报局一口气置办了十台。

基本上每个行省情报局的分站都配了一台。

专门用来第一时间传递情报用。

作为情报局的头头，陆炳自然随身携带一台。

王玄策听完后，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听天书，世上还有如此神仙手段？

对了！

王玄策一拍大腿。

他想起临行前，林烨给了他一个小包裹，让他到了川蜀后再打开。

他连忙从马背上的包袱中，翻出了那个小包裹。

打开一看，果然是一个巴掌大的小器械，随器械还有一张详细的使用说明书。

“对对对，就是这个！”陆炳看到小器械便说道。

王玄策拿起使用说明书快速看了一眼，又问了陆炳几个问题，确认了陆炳所言确实是实话。

他这才拱手道：“陆兄，刚才多有得罪，请勿介怀。”

陆炳笑道：“介怀个鸟，你和我都是皇上派到川蜀来的，皇上早就和我说过了，要与王兄精诚合作，王兄如此谨慎，更说明皇上圣明，选对了王兄。”

王玄策哈哈笑道：“陆兄谬赞，陆兄在半路等我，肯定有话教我！”

陆炳道：“教谈不上，只能将锦蓉府一些情况说于王兄听，好让王兄有所准备。此处无酒，前方有个镇子，镇上有个酒家，酿的白酒味道回味无穷，不如去那里叫上一壶酒，边喝边说？”

王玄策双眼放光：“如此甚好，都说川蜀的女子小家碧玉，别有味道，不知道陆兄……”

陆炳一把抓住了王玄策的手臂：“好说好说。”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身上嗅到了臭味相投的味道。

“唉唉唉，陆炳，你别乱来啊，不然我告诉我……哥去！”

王玄策这才想起来，边上还有个人。

他看了眼边上那人，相貌平平无奇，身材瘦弱，不禁疑惑问道：“陆兄这位是……”

陆炳赶紧道：“这位是……额，我奶兄弟的弟弟，跟着我到川蜀历练。”

他转而对林芝华道：“那镇上的水煮肉片据说是一绝……”

林芝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去镇上！”

当晚，陆炳与王玄策二人便在小镇上把酒言欢直至深夜。

林芝华则在边上默默干掉了三大碗水煮肉片。

三人便在镇上唯一的客栈开了两个房间休息。

次日，陆炳与王玄策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这酒后劲真他娘大。”王玄策捶着自己脑门道。

陆炳眼睛也有些发直：“慢慢习惯就好，川蜀的酒才他娘的叫酒啊！”

正当两人准备起身去用凉水冲把脸的时候，林芝华突然冲进了他们的房间道：

“陆炳不好，听说京都通往镇上的道路边上的山塌了！”

陆炳翻了个白眼道：“塌方就塌方，这地方一下雨，塌个山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林芝华道：“可是，他们说什么钦差死了！”

什么？

陆王二人一听这话，两个人都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