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本就不准备隐瞒身份,看着公孙瓒要对林芝华动手,他也不想再在马车中坐下去了。
“呵呵,公孙瓒,三乐城太守,好大的官威啊,连朕的妹妹你都敢抓?”
林烨站在马车前室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公孙瓒。
朕?
公孙瓒心中一凛,看向了赵云。
赵云轻叹了口气,朝单膝跪下道:“臣叩见皇上。”
他是大夏的永昌侯,能让他称为皇上,那只有大夏的皇帝。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随即跟着跪下道:“下国臣僚叩见大夏皇上!”
公孙瓒跪在那里,双目却有些晦暗不明。
大夏皇帝将要入费国的事情,朝廷已经明发公文告知了全国官员。
可公孙瓒没想到,他是在这种情形下见到了大夏皇帝。
貌似,刚才自己要抓的那个人,是大夏皇帝的妹妹?
那岂不是大夏的长公主?
这……
公孙瓒只觉肩背上犹如几座大山压着,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以如今大夏与费国的关系,他们这些费国的臣子见到大夏官员都自然第一等,更何况是大夏皇帝。
一直呆在牛车中的太傅常翰文此时也不得不从牛车中出来。
费国的三公老臣此时都跪倒在地上,可三人的表情却各不相同。
凉同光古井无波,就像是正常地朝见天子一般。
常翰文低下头后,脸上却有些不忿。
武正元却已经浑身颤抖,脸上的横肉都不住地晃动。
他刚才开口骂过林烨,而林烨在费国的名声绝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仁君。
林烨跳下马车,径直往公孙瓒走去。
“公孙大人,朕就问你一个问题。在你们费国,明知赵云是大夏永昌侯,却向悍然动手,想要取永昌侯性命,这个罪应该怎么算?”林烨沉声问道。
公孙瓒把头磕到了地上:“启禀大夏皇上,若是胆敢行刺上国侯爷,应是死罪。”
林烨道:“哦,这是费国律法明文规定的么?”
“正……正是。”
“很好,那就请你将武正元押入死牢吧。”
公孙瓒跪求道:“启禀大夏皇上,武正元乃是费国太保,其品级远远超出下臣,下臣若不上报朝廷,是无法将武正元送入死牢的,求皇上开恩,让下臣禀报了朝廷,再行您的旨意。”
“呵呵,朕的话还没你们尚书令的话管用?”林烨双眼中已经透出了一丝杀气。
公孙瓒是在两难之之中,他又不能摆明了违背林烨的旨意,又不能真的将武正元打入死牢。
武正元虽然被林烨笑做三臣太尉,可在费国毕竟根深叶茂,他公孙家的白马义从能够保留,之前也得到了武正元的一些照顾。
可林烨这话里的意思却将他逼到了必须做选择的地步。
公孙瓒很快便衡量出了其中的利弊得失。
他深吸了口气,对白马义从道:“来人,将武……武正元押入大牢。”
武正元闻言,已经汗流浃背,等到白马义从来架他的时候,他连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这时,常翰文忍不住低声说了句:“耻辱!奇耻大辱!”
这话林烨听得清清楚楚。
“常太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烨冷笑着问道。
常翰文和武正元关系并不好,他也是打心底看不起武正元这个老匹夫,之前他便一直呆在牛车中,抱着隔山观虎斗的心态,一句话都没有。
可武正元毕竟是费国太保,堂堂一品老臣在自己的国土上,竟然被他国的皇帝一句话给打入死牢?
这让常翰文也无法接受。
当年李令月复国的时候,他常翰文在牢中得到消息后,哭了一夜。
等到李令月亲自来牢中接他出去的时候,他的激动之心可想而知。
可费国复国典礼之时,常翰文看到的时候大夏将军坐了最为尊贵的位置,当所有费臣起身山呼万岁时,大夏将军只是起身拱了拱手而已。
常翰文顿时便知道复国后的费国将不再是那个有着千年荣光的古老帝国。
在之后,他多次提出让李令月尽量脱离大夏的控制,让费国回到最初的状态。
李令月虽然一直敬重常翰文的人品,可他一直想要让费国与大夏切割的想法,让李令月只能将他高高挂起,远离朝堂。
身为费国多年御史大夫的常翰文本就是心直口快之人,他见林烨问起,也毫不退缩,正声道:“费国国土之上,他人动辄风雨,这不是奇耻大辱是什么?”
他身旁的凉同光闻言连忙喝道:“常太傅!不可妄言!”
凉同光再拜:“大夏皇上万岁,常太傅之前在公孙大人府上喝了不少酒,此乃其酒后之言,望大夏皇上赎罪。”
常翰文侧过头怒视了凉同光一眼,却也没有继续说话了。
林烨看了眼这两个身子都快埋入土中大半的老人,也没想为难两人,便道:“此次事起,不过是车该如何过而已。朕都能靠边给三位让路,为何你们三位却一定要并驾齐驱呢?”八壹中文網
凉同光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嗫嚅道:“这,这是下臣三人私下里的意气之争,让大夏皇上见笑了。”
凉常武三人之前在朝的时候便是互不相让,加衔归养后,依旧如此。
林烨笑道:“好一个意气之争,你可知朕为何让人拆了你们的牛车么?”
凉同光摇头道:“下臣不知。”
他将凉同光和常翰文都拉了一起,道:“没了牛车,你们三人再斗气的话,便影响不到他人了。”
凉同光与常翰文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听出了林烨的话中之话。
“如此甚好,以后你们便也不用再乘坐牛车了,老了多走走路,这样对身体好。”林烨拍拍双手,拉着林芝华返回了马车。
公孙瓒赶紧起身到了马车边上,低头道:“请大夏皇上务必到下臣府上下榻。”
“可。”
林烨淡淡的声音传出,公孙瓒便满脸喜悦地在前方带路。
近百骑的白马义从护卫在马车的两侧,做起了临时的护卫。
马车走远,只剩下了凉同光与常翰文两人并肩拱手而立。
等到车驾消失在拐角处,常翰文冷哼道:“哼,真是气煞老夫也。”
凉同光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和你说过多次,不要意气用事,武正元那老匹夫都比你会审时度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