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人,敌军已经撤去。”
诸葛恪听到部下的禀报,便面露冷笑。
“呵呵,公孙瓒此人,见小利而失大义,做事犹豫不决,用兵瞻前顾后,着实不是能成大事之人。凉同光那几个老家伙,又怎么会想到去借他之力,岂不贻笑大方?”
诸葛恪轻声道。
来禀报的部下适时恭维道:“大人神机妙算,岂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比的。”
诸葛恪哈哈大笑两声,起身出了马车。
诸葛家家传的铁甲马车上已经被弓箭射出了无数个凹痕,由此可见白马义从的弓箭威力如何恐怖了。
这时,从南方而来,将公孙瓒吓回三乐城的军队也到了。
这支不足千人的部队,每一匹马屁股后面都拖着树枝,慢慢地停在了诸葛亲卫边上。
率领这支小股部队的,正是诸葛恪的亲信张特。
“大人!”张特一到,便对诸葛恪拱手行礼道,“末将按照大人吩咐赶来,听候大人派遣。”
诸葛恪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不过,就我们这里不到两千人,却三乐城,不过是羊入虎口,传令下去,就地安营扎寨,等羽林卫到了,我们再去三乐城!”
三乐城正在城中负责征召民夫的常翰文却见到两个时辰前刚刚离城的白马义从竟然开回了三乐城。
他找到了凉同光,怒道:“为何回来了?”
凉同光叹了口气道:“哎……竖子不可与谋也!”
便将出城后遇到诸葛亲卫的事说了一遍。
常翰文哎呀一声:“哎呀,公孙瓒如此胆小怕事,如何能成事?白马义从虽然出城,可城中依旧还有两千守城军士,三乐城高,又有老夫在,没有十天半个月,如何能丢掉三乐城?你既随军而去,为何不劝阻?”
凉同光无奈道:“此话,你去和公孙瓒讲!你以为老夫没有劝过么?可公孙瓒疑心实在太重,他竟然怀疑我等事先向朝廷走漏了消息,才让援军来得如此之快。”
常翰文怒道:“说什么笑话?这么些个老臣难道还专门为了摆他公孙瓒一道才来的三乐城?”
凉同光摇头叹气:“如今事情已经泄露,本来老夫计划着以最快速度围住京城,再等各地义军汇合,便可成事了,可,可如今,哎……眼下之计,只能通知他们速速将能聚起的义军先聚集到三乐城来。”
“可是你要知道,如果白马义从不能兵围京城的话,那些首鼠两端之人,又如何会起兵?”常翰文道。
“只能尽量了,看明日天亮以后,如果诸葛恪带来的兵不多的话,尚有可图,如果真的是大军压阵的话……”凉同光说到这里便没有接着说了。
“哎!”两人几乎在同时重重叹了口气。
这一夜,两个老人同时无眠。
而公孙瓒也是一夜没有睡好。
三人都在等天亮的到来。
次日天刚刚擦亮,公孙瓒便早早来到了城门楼上。
他一到便见到两个老人已经在上面了。
“太师,太傅,两位起得好早。”公孙瓒顶着一双熊猫眼朝两人拱手行礼。
两人齐齐转过头来,那赤红的双眼,憔悴的神情吓了公孙瓒一跳。
“两位老大人,你们这是……”
凉同光脸色阴沉,朝着城外努了努嘴:“大将军自己看吧。”
公孙瓒往城外一看,却见到城外营寨一夜之间拔地而起。
营寨之中,“诸葛”大旗迎风招展。
公孙瓒暗数了一遍军旗,骇然发现城下军队足足有五万之众!
“五万?怎么可能!”公孙瓒先是一惊,随后暗叹了声好险。
如果昨夜没有撤军的话,夜战对骑军不利,他那三万白马义从可能就要损失惨重了。
他转惊为怒,对凉常两人道:“两位老大人,你们是否可以为本将解释一下,为何朝廷军队来得如此之快?”
常翰文毫不退让,针锋相对道:“大将军,此时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个时候了,你还要互相猜疑?”
凉同光也道:“大将军,此事,我们也无法解释。”
公孙瓒冷哼道:“哼,出动五万兵马,以朝廷的惯例,没有提前七八天,是不可能如此神速地赶到三乐城下的。”
凉常两人也知道他说的实话,可他们也搞不清楚为何诸葛恪来得如此之快。
按道理说,公孙瓒决定起兵到出兵中间的时间很短,可以说是骤然起兵,按道理说,朝廷不至于这么快便反应过来。
凉同光缓缓道:“老夫猜测,可能这是诸葛恪的疑兵之计。”
“何意?”公孙瓒问道。
“老夫以人格以及全族人的性命保证,老夫并没有与朝廷一起算计将军。”凉同光先撇清了自己的嫌疑,接着道,“老夫猜测,诸葛恪来三乐城并没有带着大军前来,只是带了少量军队,他来三乐城的目的,倒可能是将军。”
公孙瓒锁眉,示意凉同光继续讲。
“他对老夫等老臣安排了人来盯梢,这个老夫都是知道的。此次来三乐城,那群暗探必定也跟了进来。大将军之前在戒严的时候,是不是有军士报上来有人强闯城关?”
公孙瓒那时候心乱如麻,部下过来禀报时,他也没有在意。
经凉同光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
“是有这么回事,我想想……好像是说两个他国的商队,因为急着出城被拦,硬闯了关卡,结果被士卒斩杀了十几人。”
凉同光一拍城墙:“那便是了!那肯定是诸葛恪的人!大将军可记得是否有人逃脱?”
“这……”公孙瓒怎么都想不起来,“本将不记得了,应该被全部杀掉了。”
凉同光却摇头道:“肯定有漏网之鱼,如果是这样,那诸葛恪来得快,倒也不奇怪了。”
他竖眉道:“昨晚就不该撤得那么急,若是打上一打,便能知道诸葛恪的虚实,老夫猜测,他带来的兵不过千数。”
凉同光这么一分析,公孙瓒顿时有些后悔。
如果诸葛恪真的只带了千数兵马,他哪怕拼着付出同等的伤亡,也会全歼了他们!
可此时后悔已经没有用了。
“大将军,此时还不晚。”凉同光道,“若诸葛恪在虚张声势,你只要派出一支骑兵,冲一次营便可知晓虚实。”
三乐城三面环山,只有诸葛恪驻军的那一个方向才方便骑兵冲阵,凉同光这个提议倒是得到了公孙瓒的赞同。
“可以,本将这就派兵去,打他个立足未稳!”
很快,一支大约五千人的骑兵便被集合了起来。
三乐城城门缓缓打开,五千骑兵迅速出城在城门口列阵。
等到列阵完毕,公孙瓒亲自在城上擂响了战鼓。
鼓声隆隆,五千骑兵慢慢起速,在越来越急的鼓点助威下,喊着杀声往尚未修好的营寨冲去。
诸葛恪那方的反应也极快。
很快便有两千军阵列队完毕,准备迎战。
当公孙瓒看到那两千军阵时,顿时吓得连鼓槌都差点握不住了。
那列阵迎战的军队,清一色是步军,一手持盾,一手持刀,盾有半人高,刀有数尺长!
不正是费国的羽林卫?
费国复国后,李令月重建了羽林卫。
重新组建的羽林卫依然是从费国各地军队中抽调最为善战的士兵,严加训练而成。
而且羽林卫战力爆棚的秘药,据说经过大夏的改良,已经不会使人丧命,增加的力量也比之前多一倍。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虽然在兵种上克制羽林卫,可他绝对没傻到以五千骑兵冲两千羽林卫的军阵!
羽林卫面对迎面而来白马义从,不退反进,往前推进了五十步,才将手中的盾牌放在了地上,随后组成了严密的防骑兵阵型。
公孙瓒扔掉了手中的鼓槌,急忙鸣金收兵。
五千白马义从冲到一大半,就听到城墙上鸣金声大作。
五千骑分成了两股,分别向两侧调转了马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往城中狂奔而去。
两千羽林卫正准备血战一场,却看到那五千骑兵竟然就这么撤回了城中。
老子盾牌都架好了,刀也对准了,你们就让老子看这?
羽林卫顿时响起了一阵嘲讽的哄笑声。
城墙上,公孙瓒见五千骑兵已经回城,心中稍定。
他来到凉同光跟前,怒道:“太师,两千羽林卫!那是两千羽林卫!只是打个头阵诸葛恪就派出了两千羽林卫!你还觉地他是虚张声势么?”
凉同光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不停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与此同时,诸葛恪却在帅帐中轻轻吹去了茶沫,喝了小口茶水。
听到羽林卫校尉禀报的战况,诸葛恪不禁笑出声来。
“公孙瓒啊公孙瓒,三万白马义从在你手中,真是明珠暗投!”
他昨夜等到了急行军而来的羽林卫便驻军到了城外。
如今,在他手中,除了伤亡了三分之一的诸葛亲卫,张特不足千数的军队,也只有这两千羽林卫了。
谁知道,区区两千羽林卫就将对面五千骑兵吓得连打都不打就回去了。
诸葛恪冷声道:“哼,那些老家伙找了公孙瓒,岂不是作茧自缚?白马义从,还是只有在本大人手中,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