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间病房外面的休息室，牧羽提出了足以震惊整个商界的提议:

“控股股东和实际控制人可以不是同一人，实际控制人甚至可以不是股东啊，如果在保证实际控制人的身份和影响不变，由舅姥爷和施月同时担任对方集团的控股股东，但是两人又不对自己的实际控制人身份做任何干涉……”

牧羽将干果倒在了水果上，眼神有些凌厉，因为即使是他，也没有在这之前实际听说过会有两个公司做这种事情:

“双方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互为控股股东，在法律上是允许的。”

“但是你考虑一下这可能吗？”

施兰兰脑海中几乎是一瞬间就找到无数问题和阻碍:

“双方互为控股股东，公司的实际操控权究竟在谁手里？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才能绝对控股，如果是相对控股的话如果其它股东突然合力控制公司怎么办？永新集团和洛扑集团彼此并不等价，永新集团成为洛扑集团的控股股东并不足以让洛扑集团也反过来成为永新集团的控股股东啊！”

“先听我说完。”

牧羽打断了施兰兰的话语，举起了手中的u盘，视线却是瞟向了沐雨薇:

“雨薇姐，现在舅姥爷不在，公司谁是首席执行官？”

“……没有，ceo一直是爷爷担任，现在的话，应该是落在董事会身上。”

董事会啊，牧羽轻轻点了点头，不过这次，他却什么都没多说。

董事会可是最难过的一关，所有人都是各怀鬼胎，没有人是真正很随谁，只有谁能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利益，几乎可以说都是墙头草，指望董事会以公司利益为主坚持现状，别去和第二股东搞事情，还不如考虑一下今天晚上吃什么。

“……啧。”

进退两难。

牧羽向后一躺，直接是抬头望着棚顶灯泡，现在自己倒是有想法，但是不能妄动，洛扑集团可不是自己刚开的无名公司，每一个举动都不能儿戏。

最重要的是洛扑集团虽然沐卓仁让自己帮忙打理照顾，但是也只是帮忙，根本不能放开手脚做，现在想想之前那一辈子，洛扑集团之所以后来转战南方和出口，声势越来越小，好像也是在舅姥爷因意外去世后。

“……家贼难防，必须快点解决，否则不管是我的下一步想法还是洛扑集团接下来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想尽了重重办法，牧羽也是将手中的u盘拿起，直直的盯着它。

“……是永新集团的颠覆，还是洛扑集团的……”

“唰。”

牧羽猛地坐起，动作突兀的让两人都愣了一下，而牧羽的眼睛却瞪的老大，嘴里还在念叨着刚才施月的话:

“洛扑集团的，易主？”

牧羽咽了咽口水，握着u盘的手突然用力，猛地起身冲着施兰兰一扭头:

“走，抓紧时间。”

一边快速的起身，施兰兰一边赶紧把口袋中的名片拿给沐雨薇:

“这个交给沐董，有事可以直接和施月联系，下一步主推的项目施月已经决定交给牧羽和洛扑集团了，别告诉牧羽啊。”

施兰兰赶紧跟上了牧羽，而沐雨薇却是看着手中的名片一脸茫然状。

“为什么要瞒着他啊……？”

“你干嘛走的这么急啊？”

“……回家一趟。”

“啥？！”

施兰兰的脚步愣是慢了一拍，她又赶紧跑了几步跟上去，诧异的盯着牧羽:

“回家干嘛？这边现在忙成这样你要回家？？”

“说是忙，但是你看，现在有什么事我马上要去处理的吗？”

牧羽一边走一边转过头冲着施兰兰摊了摊手:

“洛扑集团我只是得到舅姥爷口头的托付，身份至多只是个部长，没有资格干涉董事会，而且现在舅姥爷犯病的事还没传出去，现在要回公司提这件事，可能变故更大，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本意来bj以后要投资的公司已经投完了，我手里的六十e也就剩3e多了，算是留点底金，回到牧江市还得有别的事要做；

企划书已经给施月了，现在要等的是她的答复，我已经无事可干，至于这个u盘，”

牧羽抬起手示意了一下那个u盘，直接扔给了施兰兰:

“公司的机器网络肯定都被监控着，我必须在自己的地盘打开，在哪都无所谓了，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就算有钱，也没必要在外面一直待着吧？更何况家里现在还一摊事呢。”

仔细的想想，牧羽说的也确实没错，施兰兰也是没什么反驳的余地，而牧羽则是看着她那稍微松懈下来的表情，脚步速度丝毫不减，突然开口:

“要留下吗？”

“什么？”

“马上就过年了，当然要和家人一起啊。”

施兰兰大概的想了一下日期，好像，确实还有不到十天就要过年了，也难怪牧羽想回家了，牧羽冲她挑了挑眉:

“时隔十年重新见到你父亲，你比我想的要冷静的多，但是我不信你一点都不想留在这。”

“我一点都不想留在这，但凡我对这个家还有一点留恋，我现在就应该在施月身旁，而不是你身旁。”

“倒也是。”

施兰兰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有些自嘲，眼中那股隐藏在活络下的孤寂似乎正在放大:

“家……从我的母亲抛弃我和父亲，我父亲还依旧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后，我就对家这个字没什么感觉了，即使在基地里，每个人都是被高强度的训练压的喘不过气，说实话，我就应该作为一个工具活下去，毕竟本来就感受不到幸福，还要感受痛楚的话……活着也太没意义了，不是吗？”

牧羽的脚步慢了不少，眉头也是微微皱起，从那天施兰兰被赋予了全部权限后，牧羽也是开始逐渐听到了施兰兰谈起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内心，但是越是了解，牧羽也才越意识到这个自己身边无所不能的女超人，或许比任何人都要脆弱。

“……你确定不留下，对吧？”

施兰兰看了看牧羽，苦笑着歪了歪头，等待着牧羽的后话，而牧羽也是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挠了挠头:

“走吧，跟我回家。”

“我不确定能不能买到机票。”

“不是那个回家，是……回我家。”

低下头准备查询机票信息的是施兰兰缓缓的抬起头，看向牧羽的眼神有些特殊的微光，而牧羽则是不好意思的有些烦躁，用力的挠了挠头发:

“一起过个年没什么吧，我家人又不是不认识你，你还是我保镖别忘了，我去哪你就得去哪，走吧，跟我回家。”

施兰兰眨了眨眼，轻轻的翘起了嘴角，不过笑容中，却是一丝狡黠:

“你刚刚，不还让我留下吗，现在倒拿我保镖的身份说事？”

“谁让你刚说完那种事情，一个人这么痛苦这么不快乐，我怎么可能扔着不管。”

牧羽相当烦的转过了头，继续走向电梯，施兰兰则是就那么看着牧羽的背影，笑着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呼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中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复杂情绪。

“……痛苦在遇到你之后依然有，但是快乐，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