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彤自然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少不得四处张望,满脸新奇。>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眼看缪亲亲不断迎了人进来,十几个小童也忙着领客人入座,突然,门口来了几个打扮入时的妇人,亲亲忙迎上前去道:“这不是迎春楼的简妈妈,哟,会仙楼的宋姐姐,哎呀,这是金凤阁的瑞老板,今日原想着不是整生日,就没有去请各位,不想三位还是大驾光临,请进!”
三人神色各异的走进来,抬头一看,四处粉香氤氲,彩灯映辉,都是暗自惊心!这样布置绝对是大手笔,没有几千两银子肯定是拿不下来的。
几人便坐在令彤令麒再旁边的一桌,他们入座后,看见一身清丽的令彤,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料想并不是阁中的姑娘,但见她几乎不施脂粉,也没有饰,气派却又像大家小姐,弄不清什么来头,令彤心中澄明,便大方朝她们笑了笑,她们彼此间看看也向令彤点头含笑。
忽然听得丝竹声起,一个极婉转的女声唱到:“春梦随云飞,飞花逐水流,仙袂飘兮,荷衣动兮,纤腰楚楚兮,珠翠辉辉兮……”直听得人所有毛孔都似打开了一般。
转眼见八个白衣仙子挥着水袖上场,身后,一位身穿青紫色裙衫的少女袅袅而来,歌声正是从她嘴里出的,听得这**的歌声,大厅中一时寂寂无声,都被她吸引了去。
直到她唱完,也不谢幕,只从台前翩然飘过,余音绕梁不绝,庭中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隔了少许时间,忽而响起异域风情的音乐,羌笛、沙锤和手鼓奏出震撼的节奏,一下一下似敲在人心头上,只见两个白衣黑裙的西域少女,面目既甜美又纯真,浑身散着浓郁的香气走上台来,舞台中间一个直径约一米的高台,她二人赤足走上台去,身子做出不可思议柔韧的动作,却是香艳妖冶的胡舞!台下一片惊叹之声!这两个异域少女也是亲亲一手调教的,业已出师,今日一上台便艳惊四座,已有不少恩客在下打听二人的姓名,令麒想起第一次到珑香阁时,亲亲便是在对她们密授心法,不由得看向隔了几人的亲亲,她只是得宜的笑着,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
待两位少女下去,场中的气氛已十分黏蜜,旁边桌上的几位同行有些坐不住了,低声嘀咕起来,令彤听一人在说:“这缪亲亲年纪不大,哪里来的这许多奇技淫巧?以前倒小瞧了她了!”
接下来上场的是潇潇,今日这身行头都是那葛邦之掏钱置办的,她也颇有几分姿色,装扮的极为瑰丽妩媚,擅长的是也是歌舞,唱的是活色生香,台下不时传来轻狎之笑声,此在青楼中也算正常。
之后又来了一位先生说书,插科打诨的引来不少哄笑,再后是一段杂耍,还讨了不少赏钱与喝彩,气氛始终浓烈不减,转眼便一个多时辰过去了。
此时,人群中有人说,“苏暖儿要上场了!大家安静些!”
听见苏暖儿的大名,果然渐渐安静下来,只见从屏风后面走出四位手持雪白羽毛长扇的宫娥,身穿青绿色宫装,在台上旋转了几圈,突然笛声清越飞缭,像银瀑一般自天而降,让所有人心神一荡,令麒小声道:“听说这苏暖儿是珑香阁的头牌,引得多少人趋之若鹜,但她身价极高,接客甚少!”
令州和令彤听了都是点头,瞪大了眼睛不敢眨。
突然屏风缓缓移开,四位宫娥用羽扇半遮着一位仙子款款走出,众人皆知她便是苏暖儿,平时能看她一眼可都是京城里的大金主!因此个个都是抓耳挠腮,翘探头,只恨不能拨开那四把扇子。
谁知她四人早就演练好了,虽然不断的变换阵型,却始终看不到苏暖儿的全貌,急的人心里像猫挠似的,只听她轻启朱唇,声似乳莺啼空般唱了起来,唱的正是昆曲《牡丹亭》中的皂罗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直唱到闲凝眄兀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四人才撤开羽扇,眼前出现的是一位身穿牡丹蝶衣的绝丽女子,那件银白色的似月华一般的衣裳,罩了几层水烟纱,上绣了各色各样的蝴蝶,衣尾处绣着几朵盛放的牡丹,身上的丝带被四人拿在手中轻舞,她飞旋身体,身上的薄纱扬起,上面的蝴蝶似活了一般,台下人直看着张口结舌,心旌摇荡,神魂颠倒!
唱毕,她周身的薄纱缓缓落下,大家才完全看清她的脸庞,那脸庞竟完全不带烟火气,又稚嫩又疏离又嗔又喜又带着薄薄的委屈,那种神情,简直让在座的男子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她,只要她肯笑一笑便好!……
苏暖儿离场后,庭中出阵阵惋惜之声,之后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缪亲亲笑着走上台道:“各位贵宾,珑香阁今日的歌舞便到这里,接下来,开宴!”
说完一击掌,伙计们鱼贯而入,为每一桌开始布热菜热汤,大家也觉得饿了,纷纷持匙举箸推杯换盏的大吃起来。
亲亲回到桌前,拿起桌上的锦盒,走到令麒身边微侧着脸道:“我可看了?若是不满意,你可要重新送的!”
令麒帮她打开盒子,取出画轴,解开丝带,两人一上一下展开,当看到的是自己的画像时,亲亲不由得怔了一下,瞬间眼中飘过一丝欣喜,尤见画的十分传神,自己那独特的风采尽态极妍,才抿嘴笑道:“我不曾记得让你画过像,这个是何时画的?”
“我那日带来的朋友,便是一位高明的画师,他凭着回忆将你画出,并且神韵十足……看来这份礼物,在下是过关了?”
“嗯,我喜欢,鱼乐,记得将它挂在我房中,以后我老了,好歹还有这么一副年轻时候的画!”
语音刚落,周围奉承的人纷纷道:“亲亲姑娘国色天香,永远不会老!”她只微微一笑,取了一杯酒道:“亲亲敬各位一杯,感谢各位光临珑香阁,希望以后日日都这么热闹!”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都举杯站起来,向空中遥祝,然后仰头饮下,令麒一喝,现这酒竟是自家酿的,不由笑道:“还不知是谁照顾谁的生意呢?这酒便是我屠苏酒庄的黑糯米酒!”
旁边人听了,都道:“好酒!好酒!”
庭中人吃喝玩笑之时,二楼东尽头的看台上,一层薄纱帘后,一位带着丝木面具的贵客看着下面情形道:“观平,记得去打听一下,亲亲姑娘的像是谁画的?不想民间竟有这样的高人在,还有,那送礼之人,好像是令芬小姐的次兄,怎么他不带自己的妹妹,却带着堂弟妹来呢?”
相同位置的三楼,也是隔着纱帘,太子正不露声色的看着下面的情景。
只是观景之人哪里知道,自己也成了景中的一物,不知何时都入了他人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