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梅感觉一阵刺痛,猛地睁开眼睛。
下意识地睁开眼,慌张伸手抓到脸蛋上。
手里拍死了一个蟑螂,原来刺痛是被蟑螂咬了一口。
安梅看着残旧的屋顶,墙角无数的蜘蛛网。
意识到这是她的房间,应该说是柴房准确点。
就搭一张简易的木板,整天跟蟑螂老鼠蜘蛛共处一室。
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记忆涌进脑海,好像五年前闹饥荒。
安梅家人只要了半袋面粉,就把她送给傅家的老二做媳妇。
可是傅老太婆趁傅老二当兵后,就把她从婚房赶到柴房。
安梅觉得,命运对她真的不公平。
婚前在家住柴房,婚后还是住柴房!
可怜的就是自己生了一个女儿,也不受婆家待见。
傅老二每年的物资补贴和粮票,都被婆婆拦截了。
平时她做完家务,跟女儿都还吃不饱喝不暖。
只能趁机有空,就去山里挖野菜充饥。
但闹饥荒野菜也难找,有时她只能上山找能吃的树皮。
丧心病狂的父亲,认为婆家也不管她。
居然把她骗了出去。
为了得到一袋玉米粉,居然把她送给一个死了老婆的老头。
安梅长期吃不饱身体虚弱,根本无法反抗...
逃跑了后,痛彻心扉又怕女儿苦伶仃受虐待。
就带着女儿一起跳江了!
一阵寒风袭击,让安梅一个激灵...
她重生了!
“娘.....我冷!”
安梅听到微弱的哼唧的声音,赶紧下床板。
因为动作太快,她身上的骨头剧痛无比。
那是她为了一口粮,不让女儿挨饿。
每天去山上砍柴卖,就为了一天有一顿稀饭吃。
看到女儿蜷缩在禾杆上,那是她特意跟人要的禾杆。
为了就是给女儿保暖的。
可是今天下雨风特别寒冷,好像她就是在这样的天气跳江的...
安梅赶紧下去,把女儿抱在怀里。
村里的小孩,一有机会也欺负女儿。
都是婆家人造成的!
看到女儿手臂的淤青,安梅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她还发现,女儿居然发烧了!
既然重活一世,她就不能再那么窝囊了。
拿出了一条残旧的布带,把女儿绑在怀里说,“小艺别怕,娘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小艺迷迷糊糊地拽着安梅的衣领,不断往她怀里钻。
似乎整个人在颤抖很没有安全感!
安梅吃力地一路奔跑,到了村的卫生站。
她苦苦哀求了好久,医生终于于心不忍帮孩子看病。
医生是因为认出来,她是傅家老二的媳妇才心软的。
医生叹气说,“孩子严重营养不良,天气突然转变受不住才发烧的,日子虽然苦了一点,但你也不能这样苦孩子啊。”
安梅辛酸地回答,“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帮我女儿看病。”
医生脸色严肃,调好针水让她抱稳。
针打下去,小艺也没有哼唧一声。
医生说,“还好来得及时,这孩子都烧糊涂了,要是出事…苦的还是你母女俩。”
安梅不敢想象,眼睛发红回答,“医生,我....没带钱,能不能先开药,我保证会还给医生的。”
医生冷言,“不是给你女儿打针了,这个时候钱还是问题吗?赶紧把这个药灌下去,如果一个小时后不退烧,一定要去乡镇的医院了,我这里的药有限。”
安梅即使焦急,还是先给女儿喂了药。
随后连忙感谢医生。
然后医生还细心拿来一盆冷水,说,“顺便给她冷敷,要不断地给她降温。”
安梅感激地又连续道谢,赶紧把女儿放在铁床。
然后开始给女儿冷敷,按照医生的话不断给女儿擦汗。
不能让汗液渗透衣服。
一个多小时候后,医生忙完走进来。
医生摸了摸小艺的额头,又给小艺量体温后说,“终于退烧了,这次算是幸运的,不然已经40度容易有肺炎和脑膜炎,以后可不能这么大意了。”
安梅听到心惊胆颤,为难启口,“医生,你放心..我有钱一定先还给医生。”
医生把手里的药递给她,说,“当然要尽快还,别以为我是医生,就可以随便拿走这些药,我也是要先给钱的。”
安梅很感激医生,本乡人估计还借不到钱给女儿看病。
这些下乡知青大部分都很热情,特别是医生更有人情味。
安梅很艰难地询问,“医生,请问这次花了多少钱?”
医生淡淡回答,“一共两块五,你得给我一个保证的日期,不然到时我会找到公社去,你也要理解我的难处,我生活不宽裕。”
安梅保证地启口,“医生,你放心,我丈夫在部队服役,这个月我还没有收到补贴款,到时发了我立刻给医生送过来..我给医生写一张欠条吧。”
她昧着良心保证,其实心里也担心没有钱还…
这个年代纸和笔都是奢侈品。
医生听过,这个女人悲惨的经历。
女儿也是家里不受宠的女娃。
听到她说要写欠条,医生有点惊讶。
还以为她没有读过书,不会写字呢。
医生拿出一张纸和笔,说,“你最好好好写,可别浪费了我的笔墨。”
安梅听出医生鄙夷的声音,似乎觉得她不会写字。
可是她此刻哪有资格质疑别人,一丝辛酸在心底蔓延。
安梅看着欠条心里积累着怨恨!
对男人的印象,她似乎已经模糊。
就跟傅衍相处了三天,男人就离开了。
安梅还把欠条给医生看。
她还询问医生,“医生....如果我没有收到钱的话....这里收血吗?你别看我瘦..但我身体很健康的,抽一次绝对没有问题...一次能抽多少?还有...能拿到多少钱?”
她知道,男人娶她是因为到了适婚年龄,了。
而她长得标致,最重要还是聘礼少。
当初婆家也是贪图这个,才找媒婆促成了这个婚事。
五年以来,男人没有给她任何信件。
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明白,这个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媳妇!
虽然她也谈不上喜欢男人,但毕竟是夫妻被这么冷漠对待..
安梅还是感觉到了心伤!
医生本来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听到她的话后惊呆了。
给女儿治病,说卖血的话可是需要勇气的。
她的婆家,真的像传言那样对她不好?
医生肯定不会认同这个犯法行为,说,“这可是犯法的行为,还有别小看抽血,正常人一日三餐有饭菜,可能抽了没有什么大碍,但你可要想清楚了。”
安梅咬唇沉思几秒后,才说,“我就问问而已..医生,知道邮政什么时候来信吗?”
她是想知道日期,想去公社截胡!
医生没忍住多看了她几眼,这个安梅虽然脸色不好。
但五官属于精致型。
那个傅家老二,走了狗屎运娶到这么漂亮的女人。
可惜又不珍惜!
医生起了怜悯之心,说,“这个会受天气影响,一般就是每两周的周五下午,现在外面还在下雨,今晚没有病人了,你们可以在这里睡一晚,但天一亮必须走。”
安梅再次感谢,这次是梗咽地启口,“谢谢医生...你的恩情我不会忘记的。”
医生又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安梅抱着熟睡的女儿,她也疲惫不堪。
天微亮。
“娘娘...我...”
安梅听到女儿的叫声,立刻明白过来。
赶紧倒了一杯温水,说,“把水喝了,等回到家..娘立刻给你做早饭。”
小艺很听话,乖乖把水喝完。
安梅把床铺好,赶紧离开卫生站。
回到傅家,刚进院子的栅栏。
安梅就听到婆婆尖酸刻薄的话,“安梅,你想造反了?居然没有煮好早饭,猪和鸡没喂就算了…”
“菜园居然也没有浇水,看来不教训你一顿,不知道是谁养活你们这两个赔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