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师的精彩表演彻底点热了场子,陆续有社牛出来,唱歌的,跳舞的,诗朗诵的,还有用弋阳腔唱高甲戏的。最厉害的是有人表演了一段猴戏,惟妙惟肖,据说家住六龄童隔壁,自幼跟在六小龄童屁股后面翻过跟头。这话不知真假,可动作似模似样,赢得了全场最热烈的掌声。吕丹对林白药挤挤眼,道:“老林,你不去露一手?”
林白药笑道:“我就不了……先声明,不是没有一手,是怕露的太多,长夜漫漫,广大女同胞们受不了。”
战友情为什么最持久,就因为有过共同经历所以牢固。今天一天的摸爬滚打,吕丹固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还是混的比较熟了,彼此间说话随意许多。“哇,老林,看你正人君子的样,原来这么闷骚的啊……”“盲生,恭喜你发现了华点。”
吕丹茫然,道:“什么?”
隗竹笑道:“林白药有时候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你不用理他。”
林白药耸耸肩,也不解释。吕丹贼兮兮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打转,道:“老实交代,老林你是不是在追隗竹?要不她怎么对你这么了解呢?”
王安乔眼皮子跳了跳,立刻把头扎进裤 裆。林白药和叶素商官宣的事,财大可以说无人不知。也就吕丹这个不认识林白药的苏大女,有胆子当面问出如此深刻的人性问题。他不想听大佬的花边新闻,知道的太多,死得越快。可这会离开反而显得太刻意,只好人为返祖,假扮鸵鸟,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隗竹笑道:“我们是高中同学,还有,他有女朋友了……”吕丹撇撇嘴,道:“谈女朋友又不是结婚,何况我们现在正年轻,六道之中亿万生灵,能来人间一趟多么的不容易?还是得多尝尝爱情的滋味,不能只在一棵树上吊死……”林白药对吕丹刮目相看,虽说90年代大学生被国外各种思潮吸引,尤其某个跟姓有关的解放运动兴起,造就了很多人的放荡不羁,可敢这样直白又洒脱的说出来的女孩子并不多。“吕丹同学,你这人吧,看着挺古典,没想到爱情观挺老外啊……”“我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他们说笑的时候,又有一人走进了场地中央。钟子俊。“下面这首歌,送给我今天刚认识的财大女生陆青芜,她的美丽,她的聪明,她的冰洁,她的一颦一笑,都那么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我知道,我们了解并不深,但我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有机会走进你的内心。”
钟子俊席地而坐,篝火晃动之中,帅气的脸庞,颀长的身形,显得很有魅力,眼神盯着人群里的陆青芜,深情的唱了一首歌《你的样子》。歌声出于意料的好听,凭借这招,吸引了不少妹子的强烈关注。陆青芜面色平静,她不在意的人,无论怎么出众都是溪流旁边的岩石,当溪水轻轻的流走,不会在岩石上留下半点的痕迹。李豪这个大怨种牢记钟子俊刚才的吩咐,觉得此时此刻时机成熟,站起来大喊:“陆青芜,陆青芜……”大学生的精力是无穷的,也最容易被年轻美好的感情线煽动,马上跟着起哄:“陆青芜,来一个。陆青芜,来一个。”
陆青芜站起身,根本没搭理满是期待的钟子俊和吃瓜群众,转身走向了村子外的山坡边。现场鸦雀无声。钟子俊脸色瞬间有些发白。继而零零散散的人群里响起低沉的嗤笑声。“苏大的小子不知道死活啊……”“怎么说的?”
“知道陆青芜正被谁追吗?唐逸!”
“唐逸是谁?”
“兄弟你不是苏淮的吧?”
“不是,我天府的,考上苏大才第一次来苏淮。”
“那就对了!唐逸是苏淮首富唐小年的儿子,他追陆青芜追了半年还没追上,你们苏大这小子只认识一天,就玩这种当众表白,挟众施压狗屁伎俩,怎么可能成功?不自量力……”天府省来的这位不乐意了,反驳道:“又不是所有女生都拜金,首富怎么了?或许那个唐逸长的丑呢?再说,钟子俊家里也不错,至少算是小康水平吧,学习又好,人也阳光帅气,还这么主动进攻,我要是妹子都忍不住动心了。”
“得,我明白,哥们你大胆追求你的爱,不要顾忌我们俗世的眼光……谁跟过去了?我曹,是林……”他赶紧闭嘴,端正坐姿,和王安乔一个想法,全当没看见。……林白药走到陆青芜身边。她仰着头,对着月,临风而立,宛如被贬下界的仙子。“大家担心,让我来看看你。”
林白药确实不想来,这么多人看着,又不知会传出什么杂言杂语。况且他相信以陆青芜的性格,不会因为钟子俊今晚的莽夫行径有什么想不开的举动。可隗竹的话说服了他:“去看看吧,女孩子脸皮薄,别闹出事,毕竟是你朋友……”说来他和陆青芜的关系其实还算不错,平时见面也能说上几句话,爱心协会的事也一直是她在处理日常事务,算是同学,同事,也算是正儿八经的朋友。只不过自从官宣那晚,陆青芜跟叶素商说过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后,林白药能感觉到她的疏远,似乎两人间的关系又重新回到了刚开学时的那种陌生程度。包括今天的组队,陆青芜分明是刻意避开林白药的邀请,抢在他开口前就找人组好了队伍。林白药没多想,以为这是属于绝色美女该有的自觉,针对有女朋友的男生,保持适当的社交距离,对人对己都好。可原本欢快热闹的篝火晚会,因为钟子俊的煞笔举动而陷入尴尬的境地,陆青芜的离场更是把这种尴尬推到了顶峰。钟子俊还好说,男生嘛,丢人就丢人吧。可如果没人去劝解,缺了台阶,陆青芜是女孩子,怎么厚着脸皮回来?隗竹心善,林白药没法拒绝,只好勉为其难。“林白药,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陆青芜转过头,玉瓷似的肌肤流淌着银色的星光,眸子里的神色十分的复杂,冷漠,痛苦,怒火,愤恨,迷茫,困惑,不一而足。林白药很少从眼睛里看到一个人的情绪这么的变化无常,温声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