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汪汪的大眼，扑闪的卷翘睫毛，小翘鼻头下是粉嘟嘟的饱满唇瓣，一张一抿，酒窝乍现，甜到了心坎。

原先因为瘦削暗黄的身材和肌肤而忽略了姣好的五官，现在因为灵泉水的缘故，竟褪去了暗沉，虽不说白到发光，但也比之前要白上了一个度。

再加上人变得自信，五官的精致更是一下便凸显了出来。

感叹了空间的神奇，沈芯恬暗自庆幸，好在自己喝的还不算多，要不然这一下白过不了头岂不是要被捉了去切片。

换上一套做旧款式的藏青色棉麻套装，在偌大的穿衣镜前转了个圈，随即又拿来了化妆品给自己的脸上涂了深色调的粉底，将嘴唇也抹上了粉。

准备了妥当，看着恢复成之前不起眼的模样，沈芯恬点了点头。

饱餐后又眯了会儿功夫，再出空间看了看时间，17点，一般的职工下班时间，沈芯恬再一次出了门。

沈家算是条件还不错的人家，唯一可惜的就是人丁单薄，沈家的院子虽小，但位置好，离市中心距离不远。

沈芯恬站在院墙外深深地看了一眼。

徐燕倒是个有头脑的，没有将其卖掉，而是租了出去，收的房租和沈如意三七分，打的是一手好算盘。

在自己走前，定要拆了她俩表面维持的和谐……

“芯恬？”

骑在自行车上的中年女人一头利索短发，绿色的列宁装在身，笔挺周正，在确定了面前的少女是沈芯恬后，推着车大步向她走了过来。

“王姨。”

王素华，妇女办主任，45岁的她是个直爽的女强人，因为是家中独女，俩老身体也不好，于是便招了赘婿郭建军入门，生了个儿子和沈芯恬同岁，小日子过得倒也幸福。

跟沈家是邻居，从小看着沈芯恬长大，对沈奶奶的做派看不上眼更是多次给沈芯恬提供了帮助，但也是怒其不敢反抗的性子。

王姨一直不喜徐燕，徐燕更是对她有所忌惮，对于徐燕在沈奶奶离世后迫不及待地搬离院子，沈芯恬觉着跟王姨一个礼拜必登门来看望自己一次有很大的关系。

今天她来找王姨便是为了感谢她多年的照顾，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关于下乡的事。

可以自愿报名作为知青下乡，但分配地区却不是个人能决定的事，她的目标很明确，要去的便是南方，陆灏所在的杏林村。

王姨将她迎进了门，看着她单薄更是瘦弱的身板，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

“王姨，我想报名下乡当知青。”

“什么！？”

在王姨开口拒绝前，沈芯恬将自己今天差点就要结婚还有江家母子的做派简单叙述了一遍，当然还有徐燕的极力游说的话语。

“徐燕！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她怎么敢，不行，我去找她……”

见王姨满脸怒容，沈芯恬连忙拉住了人，再次说出了自己的决定，“王姨，她容不得我，那也不是我的家，我想下乡。”

面前的少女眸子里闪着坚定，王素华看着面前的她一反往日的沉默，变得坚强，突然感到了欣慰。

拍了拍她的小手，语气里满是作为长辈的担忧，“乡下的生活很是艰难，别说你这么个瘦弱的小丫头，就是大男人去了都扛不住。”

王姨是真将她当做亲人来疼，知道不是这么容易说动，在来的路上她也是早就想好了借口。

“南方的洪霞镇有爹的一名战友在，是个很好的人，我想去那，也能有个照应。”

陆灏也是当兵的，不管他们认不认识，只要是军人，说是战友倒也没毛病。

杏林村是洪霞镇下的村庄之一，王姨能帮着自己打点到洪霞镇已经需要花费上不小的精力，不想太过麻烦她，等到了那地儿，分配的时候自己再想法子。

沈芯恬很是坚决，王素华最终也只能妥协。

她对丫头是真心的喜欢，原先还有过一个念头，让自己儿子将她给娶了回家，但今天看着面前仿佛变了个样儿的沈芯恬，整个人身上透着那种自信和坚韧，这话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成，王姨帮你！”

“谢谢王姨。”

沈芯恬露出了笑容，在紧紧抱了王姨一会儿后拒绝了她一再提出的留饭要求，便出了门。

接下来，就是去会会她的那位好姑姑，沈如意。

沈如意的丈夫没有分家，跟着她婆婆一家好几口子住在一起，沈芯恬只知道地方却一次都没有上门过。

夏天的天色黑的比较晚，18点外头还是亮堂堂的，正是吃了晚饭的时间。

拐进去弄堂隐约听着吵闹的声音，在一个院子前停下脚步，内容也更是清晰，是几个女人在为了家里分配干活的事儿吵闹。

沈芯恬皱起了眉，犹豫着要不还是明天去棉花厂门口逮人算了。

这么想着转身便准备走人，突然，身后的大门咔嚓一声开了，还伴着女人的咒骂声。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一群老娘儿，我早晚要分家……”

“小姑。”

“臭丫头！”

看着面前的沈芯恬，沈如意惊叫出声，“你来干啥？”

“我要下乡了。”

“什么？你要下乡？徐燕那女人的主意！？”

生平第一次，沈芯恬从沈如意来回转变的神情中看到了一丝的同情还有担忧？

还不等她再开口，沈如意便拽着她走到了一个死胡同。

“江腾飞人还是个小组长，至少未来吃穿短不了你，面子功夫肯定会做好，甭管他那厉害的老娘，你这模样生的不差就是瘦了点，到时候养好了，吹吹枕边风，日子也是能过的。”

一番话不带喘，不知想到了什么撇了撇嘴，“好好的一个婚事，今天闹成了这样，你这要下乡还真不如嫁给江腾飞……”

听着她的口气，看样是对徐燕和江腾飞的事情不知情，沈芯恬垂下了眉眼，决定再次试探一番。

“江腾飞有个老相好，就是厂子里的女工。”

“啥！你听谁说的，真的假的？”

沈如意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一脸的八卦，拉着她的胳膊一个劲追问。

自己这个姑姑可不是徐燕，还没有那个脑子和演技，心下有了数，再度开口道：“我爹他……”

一抬出来沈父，沈如意的脸上有了些不自然，“行了，江腾飞模样生得好还有钱，就算他外头有了人也比随便嫁给不三不四的强，一旦下了乡，你到时候想回都回不来，嫁给个糙汉泥腿子才有你哭的。”

沈芯恬在心中嘀咕了起来，糙汉才有男人味，才晓得疼人，“那要是小姑父外头有了人呢？”

“他敢！”

尴尬对视，对这位小姑姑没多大的感情，沈芯恬也不想跟她多唠，直接点明了来意。

“我刚回家看了一眼，院子租给外人后里头乱糟糟的，感觉不再是我们家了……”

见沈如意不耐烦的模样，就是个眼皮子浅的，为了现在那几个租金被徐燕糊弄。

“小姑想要分家的话为什么不直接住回去。”

一句话将沈如玉说愣住了，面上有些难看，口气也跟着不善，“你个臭丫头懂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怎地好再住回去。”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神明显闪烁了两下，心里隐隐冒出了一个念头。

沈芯恬当然没有错过她那细微的眼神变化。

“我爹说你是他最疼的唯一的妹妹。”

最疼二字加了重音，也是拉回了沈如意的注意，身子一僵，眼神慌乱闪躲。

小姑果然知道些什么，还是跟自己的父亲有关。

舒了一口气，这件事她早晚会弄清楚，她发誓！

双手紧握成拳，再看向她的时候，轻声笑道：“小姑，你姓沈，为什么不可以？”

丢下了这句话后，沈芯恬不再多言，绕过她走出了弄堂。

“我姓沈，那是沈家的院子，所以……”

留在原地的沈如意念念有词，反复琢磨起了那句话，突然眼睛一亮。

“我凭什么不能住进去，沈家现在就我一人，嫁了人又怎样，那可是我们沈家的院子。”

想到了徐燕，面上更是黑沉。

“敢给我大哥戴绿帽，水性杨花的臭婊子，要不是没捉住那男人，早就挂了破鞋让她游大街。”

越想越恨，脑中清明也是想通了一切，眼神里带了怨恨。

“就说呢，臭丫头还没满18就想着将她嫁出去，现在还赶下了乡，想想那抚恤金，房子，可真是好算计。”

“不行！这房子得要回来自己住，还租个屁，白便宜了她几个月的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