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乐进、张郃三将接了曹操相令之后,就从大营之中出来,刚要点兵离开,一个文生从一旁走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记室之类的人员,一眼看到三将,就招呼道:“文则将军,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于禁先应了一声,然后向身边二将道:“这是太尉杨彪大人之子,杨修字德祖。”
乐进、张郃二将就向杨修拱手答礼,于禁又向杨修介绍了二将,杨修笑着和他们应和,然后道:“文则将军才进荆州怎么就要点兵离开啊?”
于禁看看左右没人,小声把曹纯被杀的事说了,杨修先是恍然,随后道:“三位将军不必去追了,丞相不过是下个令,发泄发泄而已,一会就会收回命令了。”
“此话怎讲?”乐进为人耿直,就道:“丞相岂能胡乱下令。”
杨修笑道:“非是丞相乱命,只是太过生气,丞相忘了一件事,我们现在没有战船,荆州新附的水军,刚刚发生刘镇叛逃的事,若不是夏侯霸小将军水性好,苍惶逃回,就死在他的手里了,此时丞相岂敢立刻就用荆州水军啊,而刘备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杀了曹子和将军之后,还留在那里等着我们过去找他,自然全力奔袭汉津口,刘琦在江夏有水军,接他过江不是难事,我们就是去追,也不过到了汉津口望江而叹罢了,一会丞相怒气消了,自然就会招三位将军回去了。”
杨修说完了就走了,三将面面相觑,乐进道:“我们……还追吗?”
张郃道:“还是出去看看吧,他说的可不是丞相说的。”别看张郃入曹营时间不长,但是他为人谨小慎微,又擅于观察,早就发现曹操为人多疑,若是他们今天听了杨修的话,只怕会让曹操对他们另有看法。
于禁自然知道他们家曹老板的性格,而乐进却是完全不相信杨修的话,当下三将就点了人马要走,才到襄阳东门,一骑飞驰而来,马上战将大声叫道:“于将军慢走!”
于禁回头看去,却是曹操新近提拔,就在他身边效力,传令随护的两员小将中的一位夏候杰于是就带住马,道:“小将军唤于某何故?”
夏候杰先施一礼,然后才道:“丞相有令,三位将军不必去追了,却带兵回去,等候将令就是了。”
三将面面相觑,心下都惊震不已,于禁先打发了夏候杰,这才向乐进和张郃道:“杨太尉为人清正,是禁仰慕之人,还请二位将军莫要提起,否则……。”他话没有再说,但是乐进、张郃两个都明白了,皆道:“文则只管放心就是。”随后带兵回城。
这会曹操正在荆州大堂之中,与荀攸、贾诩、程昱、刘晔等人在商量接下来的布置,他座下五大谋士,郭嘉已死,位置由刘晔顶替,而五大谋士之首的荀彧留守许都,所以这会都似荀攸为首。
荀攸的身体不太适应南方的天气,南下之后,一直不太好,这会一边轻咳,一边道:“丞相,刘备鹰虎一般的人物,现在虽然只坐拥一郡之地,和刘琦还主从难分,但是得兵五、六万,窃江陵钱粮在手,大势已成,加之关张并为爪牙,诸葛亮、徐庶归心,更有那个神秘的丁利在侧,我们没有水军,若贸然进攻,刘备联合江东孙权,足以敌我,故丞相不宜轻进。”
曹操沉吟片刻,向着贾诩道:“文和,你以为呢?”
“公达之见,老成持重,正当可用。”
贾诩保执着他说话少的人设,肯定了荀攸的话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曹操皱眉不语,他知道,程昱、刘晔二人具体行事还成,这会谈及谋略,却是远不如荀攸和贾诩,所以也没有再问,只是捻着须髯,在那里紧锁眉头的思考着。
荀攸看在眼里,心中微微长叹,他叔叔荀彧看不透曹操的本质,他却是看透了,此人野心勃勃,现在又已成势,骑虎难退,恰好顺势而为,代汉自立之心,已经有了,但是天下未定,刘备、孙权就像是两根大鱼刺,扎在曹操的喉头,他必须要拔出去,才能考虑其他,可是曹操的年纪渐长,他不想再等了,所以才这样急切的进兵,其实在场的众人,对曹操南下,都不太同意,贾诩现在不说了,在许都的时候,可是明确提出过反对的,但是曹操已经有了乾纲独断之势,听不进去谏言了。
“咳咳;丞相。”荀攸又道:“攸有一策,愿献与丞相。”
曹操立时笑逐颜开,就道:“公达只管讲。”
“所谓荆襄九郡,为章陵、南阳、襄阳、南郡、江夏、长沙、零陵、武陵、桂阳,其中章陵与南阳同郡,早就被张绣占领了,其余七郡之中,荆南四郡才平息叛乱不久,必不会为刘表而与丞相征战,故丞相可委一人,就此南下,说服四郡来投,此一来荆州一半已定,而荆北三郡,襄阳已在我手,江夏为刘备所据,南郡一半失去控制,一半被刘琮掌控,丞相可委一大将,先收南郡一半的土地,压迫刘琮,此子听蔡瑁所言,非为坚毅之辈,不可能和我们死战,不如派一军压迫而至,让他感到恐惧,再令荆州一旧臣,赶去相劝,说他来降。”
说到这里,荀攸又大声咳了起来,曹操急将自己面前的蜜水捧到了荀攸面前,道:“公达先压一压再说。”
荀攸感激的看了一眼曹操,接过蜜水捧在手里,然后又道:“丞相可表刘琮为荆州牧,却以蒯越为荆州刺史,此一来两权相争,不必忧心也,再以刘备为叛贼当讨为由,在荆州设一都尉,就以蔡瑁委之,以张允为副兼任水军都督,让他们两个操练水军,蔡瑁人品低下,但水军战法甚强,东吴大破黄祖之后,几次想来取荆州,都是被蔡瑁的水军给挡回去了,故丞相只要给蔡瑁时间,加上荆州水军的架子还在,不难训出一只强大的水军,而马步军握于我手,也不怕他们有二心,只需到明年春晚夏末之时,水军可成,丞相就能剑指东南了,而在这期间,丞相就表孙权为将,讨伐刘备。”
荀攸说到这里,呷了一口水,振作一下精神又道“那孙权,小儿矣,窥荆州日久,定会接命出兵,就让他们两家互相消耗,等我水军一成,大事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