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府的大堂之上,司马朗再一次走了进来,这一回他的盛气全无,看着那大堂的堂口,竟然有了几分畏缩,强打精神走了上去。
徐庶也没有下阶相迎,而是就在堂口拱了拱手,道:“伯达兄,你来了怎么不让人通禀啊,庶也好到外面去迎你啊。”
司马朗心道:“你少来这套,我在外面站了快有半个时辰了,要是没人通知你,我怎么进得来啊。”只是嘴上也不敢说,就道:“元直不必客气,我们都是熟人了,还迎什么。”
徐庶哈哈一笑:“对、对、对,都是熟人,不用客气。”就挽了司马朗的手进了大厅。
到了厅,两个人分宾主落座,徐庶让人上了茶,然后道:“伯达这次可有什么事啊?”
司马朗心中暗自发狠:“徐元直,你可以,跟我这样揣着明白当糊涂,等你有一天出使许都的时候,我让你也尝尝这是什么滋味!”但面上却是不敢有一点怒气,因为前几次他一发火,徐庶转身就走,什么都谈不成,只能再等,今天他为了大事,无论如何也只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不然再拖下去,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是这的,我听说贵军属下麴华将军已经驻军新野了,为了弥补我军对新野城的破坏,曹丞相也答应了,愿助三十万钱,重修新野,不日就将送到,不知……曹彬将军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啊?”其实麴华的人马已经进驻到了育阳,直逼南阳,司马郎只怕徐庶要以现在双方实际控制的地方分界,那就便宜了刘备了。
“伯达说这件事啊。”徐庶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就道:“我也正要为这件事找伯达呢,此事……只怕有些周折啊。”
司马朗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元直,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不能反悔。”司马郎不能不急,现在许都已经出现谣言了,说曹操心疼地盘,根本没想赎人,这对曹操很不利,所以一再的催促司马朗。
徐庶急忙摆手道:“不是反悔,伯达有所不知啊,曹彬将军他们和于禁将军、满宠将军他们感情深厚,互相难离,所以他们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一定要等着和于禁将军他们一起走,我们也不好强迫他们离开,只能是先缓缓了。”
司马朗牙咬得嘎嘣嘣响,这样的谎话,鬼都不信,但他却又没有办法反驳,难到说‘你胡说八道,他们的感情一点也不好,绝不会留下等他们吗’那才是不像话呢。”
司马朗心中暗道:“果然不出仲达之料,他们在没有到手好处之前,绝不会放人的。”就道:“元直前番说得事情,我已经禀明了丞相,但是国家官职,都是定好了的,不能随意而为,父死子继,更是千古至理,刘景升死之前,已经定下了他的次子刘琮为荆州牧,如何能改了别人啊,还请刘皇叔看在和刘景升的情份上,不要和一个孩子来争了。”
司马朗说到这里得意的看一眼徐庶,见他一言不发,只道被这番话给震住了,就又道:“豫州地处中原,天子所在,龙寝之地,刘皇叔得封豫州牧,实乃是天子亲信,才能使天子将重地相托,所以还是劝刘皇叔早日走马上任才是。”
徐庶点头道:“伯达言之有理,不过荆州现在无人掌管,刘景升的长子刘琦,没有管理一州之能,刘皇叔不得不替他看着基业,不如这样,既然朝廷封了刘琮为荆州牧,那就请他尽快上任,只要他到了,我们皇叔,也会随后前往豫州的。”
司马朗立时张口结舌,开什么玩笑,要是刘琮真来了,只怕就没有办法活着离开了,那个时候,父死子继,就要改为弟死兄继了。
徐庶接着道:“既然豫州是我家刘皇叔管辖,那我家皇叔自然有向豫州调动人马的权利,请伯达马上给南阳一封书信,让张绣打开城门,我家关君侯要通过南阳,先到豫州,给我家皇叔开路。”
司马朗坐在那里眼皮乱翻,心道:“让出南阳,杀了张绣也不可能啊。”当下苦笑道:“那个,还是说曹彬将军他们吧。”
徐庶不以为然的道:“这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说过了,曹彬将军一定要和于禁将军一起离开,我们也劝解不得啊。”
司马朗暗自咬牙,就拿出了他来荆州之前,曹操交给他的底牌:“啊,穰县、安众都在新野之侧,曹丞相想着刘皇叔虽然没有住过那两个地方,但是在新野的时候,应该也到这两县走动过,对这两县的感情应该也有,所以就让我们把穰县和安众也让给皇叔,元直可以让关君侯派人去接收了。”
“不必。”徐庶一口拒绝:“我家皇叔在新野的时候,军务繁忙,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所以这两处我们就不要了。”
司马朗一下怔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徐庶,穰县和安众就在新野之右,只要控制住这两处,南阳就会缺少行动的空间,变得难以行动,这样的要塞之地,徐庶怎么会拒绝呢?
其实徐庶也不想放弃,但是他和诸葛亮分析过,拿下新野,几乎就是把刀递到了张绣的鼻子底下了,可要是再多几城,虽然对张绣的控制更好,但他们没有那么多可用之兵,一但打起来,缺乏防御部队的前线都会丢失,而穰县和安众这两个小县,都被曹操祸祸的太惨了,想要恢复元气,没有大量的钱款根本就做不到,而荆州方面现在就是没钱。
刚刚起步的事业,那哪都等着要钱,要是他们把钱花到了这么两个小县的重建上,等他们好容易重修起来,曹操随意派点人马过来,没有兵力的刘备军,是没有办法守住的,岂不是成全别人了吗。
而不要这两个县,曹操就不能不管他们,这么一来,曹操一方就要来花钱,而他们花好了的钱之后,荆州这面北伐,那这些小城,就是曹操给他们养出来的基地,他们随时想要拿下,都能得手。
就这样司马朗和徐庶扯了半天的皮,什么都没有办成,最后吃饭的时候,又被徐庶灌了一肚子的酒,无奈之极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