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就先到这里,你想做什么就去吧。”在迟重第三次不自觉看向门外后,李粲知道自己这个学生暂时是没法安下心来了,索性就此打住。
一个心不在焉的人,他现在教得再多,迟重也不会往心里去。
迟重抱歉地挠了挠头,“对不起老师,我有点担心我爹。”
“既然担心,那就去看看吧,我们明日再继续。”李粲很宽容,也没劝迟重有云初月在,他爹不会有任何事情。
毕竟,旁人说得再多,那都不如让他自己亲眼瞧见的好。
心不在学习之上,他硬是挽留,反倒是不美了。
迟重感激地对李粲鞠了鞠躬,便转身疾步往外走,很快就在李粲的视线中消失。
既然今日提早下课,那他去看看他儿子好了,李粲如是想,便也就毫不迟疑地迈步往外走。
先前云初月不建议他出现在儿子面前那么早,但也没瞒着他地点,他偶尔闲了也可以过去悄悄看看儿子的近况。
自从知道儿子顶多也就是吃点苦,不会有任何事情后,他就没再想着要出现在儿子的面前了,这次也是一样,他只打算远远看一眼。
可惜,天总是不从人愿的。
这个事儿就是这么巧,李粲过去的时候,恰好是李云景受不住砖厂的苦,后悔想要偷溜的时候。
于是,父子俩就这么在砖厂附近撞上了,登时大眼瞪小眼。
“爹?你怎么会往这里来?”
“云景,你不是应该在里头,怎么会在这里?”
父子俩不约而同地开口质问对方,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李云景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他顿时错愕地瞪圆了双眼,“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被云初月丢到她的砖厂里做苦工?”
“那也是你愿赌服输的。”李粲暗中攥紧了手,这事儿本来就是云景的错,他没必要心虚的。
李云景哪儿还有不明白的?这根本就是他爹联合云初月给他的教训!所以他在砖厂里所受的苦都是他们给的教训啊!
“爹啊,你居然一点儿都不心疼心疼我,我在这砖厂里到底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李云景越想越委屈,就忍不住哭苦了起来。
李粲皱眉正想要开口,一抬眼却见云初月一脸看戏的模样从砖厂里走了出来,他猛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有云初月在的砖厂,那能是让云景这么轻易就逃出来的?
绝对不可能!
那云景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就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云初月故意的!
“爹你在看什么?为什么不说话?”李云景等了半晌都没等来他爹的声音,忍不住抬眸循着他爹的目光落处看去。
下一刻,他就对上了眼里满是戏谑的云初月的目光。
李云景:“……你在砖厂里?”那他这么顺利跑出来,岂不是云初月故意为之?
“这是我的砖厂,我不在这里,那要在哪儿?”云初月笑了笑,迈步走向李云景父子俩。
李云景经过这段时间在砖厂里所受到的折磨,现在对云初月有了阴影,现在看见云初月走过来,整张脸瞬间就是一绿。
“站住,你别过来!”
“我又不对你做什么,你怕什么?当初可是你自己输给我的,怎么,你这是要违诺吗?”云初月止步,但仍旧是笑眯眯地瞧着李云景。
李云景愣是被云初月笑得心里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替自己辩解道:“那当初我也不知道你让我做这等苦力活啊!”
“再说了,你说会告诉我你是怎么赢我的,可我已经来这里那么久了,也没见你有告诉我的意思啊!”
“你应允的时间还未到,我不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云初月挑眉,这个李云景都在砖厂待了这么些时日,怎么还是没对赌术这事儿死心?
难道,是受到的苦还不够多吗?
李云景噎了噎,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云初月这个砖厂,真的不是人能待的!
“我不管,你今儿个要是不跟我说个明白,你我之间的赌约就算作废!”砖厂那个鬼地方说什么他李云景都不要再回去了!
云初月眸底飞快划过一抹冷光,“这可就由不得你了,在你完成赌约之前,你是哪儿都去不了的。”
“你,你这是,这是……”李云景话未完,视线中却突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瞬间就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
云初月眉头一皱,直觉不对,当即顺着李云景的目光看去,发现李云景在看的人居然就是迟康。
“你认识他?”
“认识,当然认识了,要不是他,我才不会落得个如今的下场!”李云景恨得咬牙切齿,尽管落得如今地步有他自己的责任,可若不是迟康牵头,他根本就不会有机会接触到赌术这东西。
云初月脸色微沉,她一直就在想,到底是谁让李云景这个从小到大都很听父亲话的人突然就变得纨绔起来,合着是因为迟康啊。
“你俩一个书院的?”
“对,我是书院里学识做好的学生,他,连我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李云景竭力抑制自己不要冲过去,省得在迟康的面前丢人现眼。
当初迟康做事小心得很,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的把柄,能证明他就是故意的,他现在过去无济于事不说,还可能会被迟康狠狠的嘲笑。
云初月转眸瞥了李云景一眼,心中一动,“那是以前了,现在他是秀才,而你沉迷赌术不学无术,你甘心一直被他踩在头上?”
“我不甘心又如何?你以为我不想重新捡起来吗?我是不能啊,一看到跟赌术相关,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李云景眸底透出几分痛苦,若不是如此,他何至于会是现在这幅模样?
正是因为他怎么都没法控制住自己,所以才索性自暴自弃的。
李粲看着儿子这幅痛苦的模样,到底是没能忍住,拔腿就要冲过去质问那人为什么要蓄意带坏他的儿子。
“先生等等。”云初月忙不迭地将人拦了下来,脸色平静目光直视李粲,“先生高风亮节,跟那么个玩意儿计较可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