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四玄镜溟在房中躺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暮枭虽说江湖资历尚浅还有些糊里糊涂,却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但就这少言寡语很难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干部们大费周章的让他伪装身份跟这暮枭周旋到底是为了什么?想到那几个大人物,玄镜溟越来越觉得心里发慌,可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也实在是累坏了,玄镜溟在床上翻了个身便迷迷糊糊睡过去,朦胧中,他的神思却恍恍惚惚的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宫殿,玄镜溟记得,这里是墨池宫主殿,寻常属下非主人召唤都是不可到此的,他向那灯火摇曳的殿中央走去,却仿佛撞在了一堵无形的障壁上,玄镜溟一愣,他恍然想起这是谁的把戏,狠狠的一拳捶在眼前无形的屏障上:“腾蛇!你给我出来!”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跟着朱紫走么?”
透明的屏障仿佛湖面一般泛出波纹,不远处的三人之中,一名红衣男子的身形活络起来,敏锐的目光看到自己这边,“乖乖的在那里听着,这主殿不许寻常人踏足的,梦中,也不可以。”
“……是这次的事情?”
玄镜溟有些怔愣。“是啊,为什么要派你,要干什么,你不早就想知道吗?”
红衣男子冷笑。玄镜溟慢慢的放下了手,恶狠狠的瞪了那红衣男子一眼,转而静听这主殿中的商谈。之间先前仿佛时间停止一般的场景忽然动了起来,也传出了说话的声音:“朱紫,你此话当真?”
幽暗的地下宫殿里灯火摇晃,主位的男子看不清面容,只看得见自赤红袍袖中伸出的一双苍白发青的手,似乎是听了什么吃惊的消息,这瘦的皮包骨头的手握紧了椅子扶手。“自然当真,”下首以黑纱遮面的男子恭敬的躬身,“是螭吻从狻猊那里听来的消息。”
“螭吻?”
“是,我手下的人伺候得当,螭吻这几日总到我这里来,我也时常与他饮酒交谈,这次,许是他多喝了几杯,便将这消息吐露给我了。”
“他们既然是想派人试探,可知道人选了吗?”
朱紫对面的红衣男子支着脑袋问。“饕餮的弟子,暮枭,椒图的弟子,苍逸然,还有一个……是狱州玄机阁的大弟子,玄镜溟,这个玄镜溟目前在簋州,玄机阁的天玄老人早就飞鸽传书给他,我的人已经在他去银枪堡与暮枭汇合的路上抓住了他,另外,白龙一族似乎与圣兽合作,当时他们议事的时候,白虎也在场。”
“白虎也在……呵,四圣兽只余其三,能翻出什么天去。”
红衣男子冷笑。“他们派出的人只有三个?”
主位的男子半阖着眼。“自然不止,可螭吻说他就知道这些,后续的消息我还会留意打听的,请主人放心。”
“不过是几个人类小孩,我还犯不上费心过问,至于圣兽,自投罗网的青龙已是囊中之物,既然白虎不肯安分,那就让盯梢的人动手吧。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只一样,这所谓的调查,必不能成。”
主位之人起身,身形只是一晃便消失了。“是,主人。”
朱紫和另一人单膝恭送。待气息波动完全消失之时,两人才松了口气站起身,红衣男子倚在桌子上:“有谱了吗,这事要怎么处理啊?”
“直接都杀了太扎眼了,我们安插个人进去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吧。腾蛇,你手下可有什么可用的人吗?年岁别太大,本事也别太大,但一定要可靠。”
朱紫坐下,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红衣男子腾蛇眯了眯淡紫色的眼睛:“有是有,只不过,是要用来替换谁呢?”
“玄镜溟吧。”
朱紫瘦长的手指摩挲着茶盏的边沿。腾蛇笑的揶揄:“哦?为何啊?怎么不是那个叫暮枭的?”
朱紫的动作滞了滞,面纱下猩红的眼睛乜了腾蛇一眼:“暮枭,是饕餮唯一的徒弟,虽说只是个人类,可也难保他是否见过龙子中的其他人,若是见过,他们日后的行程里万一遇上任何一个龙子,咱们的计划,岂不是轻易就被识破了,那苍逸然也是同理。”
“你可是混沌,会画皮的,怎么会被识破呢?”
腾蛇笑。“你还是腾蛇呢,也没见到你通过梦境操控哪一个龙子为主人所用啊。”
朱紫喝干了一盏茶,又慢悠悠的添上,语气雍容,说的话却把腾蛇噎了个结结实实,“更何况,暮枭和苍逸然有龙子真传,我们对他们也没有足够的了解,只是据我所知,暮枭年方十七,修为已超过了修行数十年之人,而那个苍逸然,行踪不定,若要得手,只怕也很难,现在玄镜溟就在我手上,岂不是近水楼台?”
“好好好,”无奈的摊手,腾蛇起身向外走,“跟我来吧,我带你见见我的得意之作。”
朱紫皱眉:“得意之作?”
他可知道身边这人不是个什么简单的家伙,整日里除了用梦境扰乱人心,便是控制些蛇虫鼠蚁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时不常还消失几天,回来便带了几个神色呆滞脸色青黑的小孩回来养着,他既然说所谓“得意之作”,自然与这些东西脱不了干系,朱紫脑子里浮现出好几种让他反胃的情景。腾蛇扭头笑嘻嘻地朝朱紫挤了挤眼睛,但眼神却不是冲着朱紫的,那戏谑的目光被一边的玄镜溟接收到,后者顿时朝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对于腾蛇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称得上深恶痛绝。“不想跟着来吗小家伙?”
两人向外走的动作停住,腾蛇晃悠悠的站到玄镜溟面前,“故事就快看完了,你不想知道结局吗?朱紫这人轻易不承认他人的实力的,你就不想知道他为啥听我话带你走了?”
“……”要不是眼前挡着一道无形的屏障,玄镜溟早一拳捣在腾蛇脸上。“哈哈哈,跟上吧。”
腾蛇笑,拿过一边挂着的一盏灯笼,手虚空一指,那灯笼朦朦胧胧的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