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循川瞬移了个大概位置又用两条腿跑着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青龙……太快了吧……”展胜寒眼珠一转,大吼道:“大嫂没了,我们去找青蛟那混蛋算账!”
一手拉着毕澄之一手拽着暮枭一转眼没影了。“诶?!这是咋了?”
洛循川吃惊的看着一行人消失的方向。“咋了?赤影捡回一条命。”
逸然漫不经心的看着远处瘫在地上不住粗喘的禺疆,“你还好吗?”
“不好……”禺疆摇头,“这三个混蛋玩了命的追我……”“循川,送她回去吧,和我爹报备下,事情还要有善后处理的人,我回去看看。”
逸然看着禺疆的窘态耸肩笑笑。“哦……是。”
洛循川抓抓头发。墨池宫。安顿好禺疆,洛循川一路小跑着往正殿走,途中隐隐感觉不对劲,路上没遇上几个卫兵不说,一个个的都像逃难似的慌慌张张的乱跑,洛循川到也懒得问,不过他很快就自动得出了答案,在离着目的地还有老远的时候,他就感应到了比平时还要压抑恐怖的氛围,这意味着——老大心情不好——我要悲剧了。没问题的,要坚强、坚强……抬头看着那扇墨黑的大门上写着“飞墨殿”的匾额,洛循川默念着鬼知道能不能给他力量的不知所云的经文,终于深吸一口气抚了抚胸口蹭进了房间:“……老大?”
由于是在地下所建的宫殿,所以照明全凭几支巨大的蜡烛,可是此刻的飞墨殿漆黑一片,只有四壁上镶嵌的用于装饰的几枚夜明珠散发着幽幽冷光。秦青坐在一盏由一层纱笼罩起来的油灯形成的昏黄光晕里,看起来正在批公文,不过显然很严重的心不在焉,墨笔杵在砚台里,低着头不知看着什么出神,居然没有发觉有人来了。洛循川瞪着眼睛,像只受惊的老鼠,他蹑手蹑脚的进得门来,站在桌前,小声唤道:“……老大……大佬……呃……我回来了……”秦青终于回过了神,洛循川被刀片般锋利的目光刺得一哆嗦。“……人呢?”
秦青收回笔,慢慢的在公文上勾画着,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知道说的是素素,洛循川不由得心里一阵低落,甚至盖过了恐惧,其实他还是真心很喜欢那只仙狐的,于是闷闷地答应:“……她死了。”
秦青心里一沉,手上一使劲,檀木笔杆应声而断,断木茬划伤了手也没有感觉一般。他今日一直有不好的感觉,心里莫名的慌乱和烦躁,这种感觉他在很早以前就记忆犹新,那日逸然出事时也曾有过,却又不是那么肯定,但就是说不明道不清的不安,搞得心情坏透了。秦青一直不愿意往那个方向上去想,但是现在看来果然还是出事了,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废物!一帮没用的东西……”洛循川早就习惯了挨骂,可这一次心里却是一阵憋屈,关于仙狐的事情,他本就不曾动过叫她送命的念头,何况处决素素的命令根本就是眼前这个家伙下的,他少见的打断了秦青:“囚牛出现了,赤影说是依令行事。”
听到“囚牛”二字,秦青本来就很晦暗的表情阴沉到了极点,脸上的伤疤隐隐作痛,仿佛当年那一斩鲜血犹存,秦青翠绿的双眼射出凶光,他抬手触碰着脸上的伤痕,面颊不自觉的抽动着,那条伤疤被带动的像是一张狰狞咧开的嘴,秦青的声音里压抑着沙哑的笑意:“很好、很好……呵呵……哈哈哈……”他站起身,那笑意终于抑制不住,他放声大笑起来。洛循川被秦青不受控制散溢出的强大威压震得站不直身子,就像被人瞬间拖入了深海,内脏都挤到了一起,无法呼吸,听到秦青的话,洛循川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被挤坏了,不然就是老大气疯了:“……老大……饶命……啊……”秦青毫不理睬,洛循川脸上充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觉得自己的眼珠子快要像被弹弓发射的石子一样嘣出来了,他抠着喉咙心里叫苦,难道就这么憋死了,我是有多冤啊。精神恍惚的洛循川仿佛看到了素素巧笑嫣然的在向自己招手,好像也不赖啊,“美……女……等……等……我……”压迫感居然霎时消失了。洛循川扑通一下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心道难道真的是嫦娥姐姐显灵庇护?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确实如此,因为他还没来得及感激素素,就看见秦青又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而且在昏黄光晕的笼罩下,秦青的脸上带着一种洛循川极其陌生的表情,他眉头微微蹙着,嘴角下撇着,眼眶里似乎是有什么在闪动——那是一种很哀伤的表情。洛循川费解的歪着头看着秦青,在他见过的、靑蛟有限的表情里,这个样子还是头一遭,难不成是想到了仙狐了?洛循川吃不准,因为他不认为秦青会有这么丰富的情感,不过管他呢,为了保命他坚决不敢打断老大想事了,于是他干脆就坐在地上等着。“说说怎么回事。”
洛循川正盯着桌子上摆着的珊瑚数它有几个杈,不知数了多少遍才听到了秦青发话,不过看样子老大已经调节好了,他重新拿了一杆笔,饱蘸了墨汁,默默的批着公文,散落的发遮掩了他的表情,还是沙哑低沉听不出情绪的一贯音调,洛循川暗自松了口气,大概讲了一下始末缘由。“……嗯,”秦青听完停了笔,轻笑了一声,“干得好。”
洛循川默默捂脸,人家气急了都要打上门来了还说好,老大不会真给刺激的精神失常了吧……“……那个,”小心翼翼的问着,“您的意思是?”
“你脖子上那东西是用来养鱼的吗?”
像往常一样讽刺挖苦着,秦青也没对洛循川的智力报什么希望:“果真是制造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