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梨死了。
此刻的她成了一缕魂魄飘荡在孟家,她冷眼看着他们这一大家子正在上演一出令人感动的亲情大戏。
赵凤说道:“夫人,你放心吧做的很干净,你答应我的事情……”
王娟摆手打断她的话:“我会做到的,一会老爷回来知道怎么说吧?”
“知道。你放心。”
“妈,那贱人真死了?那子辰哥哥是我的了。”孟欣雨眉飞色舞道。
王娟说道:“一会你爸就回来了,你注意着点说话。”
“妈,你放心吧。”
“夫人,老爷回来了。”林管家喊道。
孟建国气冲冲的进门后坐在沙发上。
“什么?你说梨梨昨晚掉到河里下落不明?”孟建国脸色阴沉。
陪着孟梨从小长大的乳母正跪在地上,哭着说:“老爷,是我的错,我没看好小姐,小姐昨天去寺庙玩,谁知道掉到河里了。”
“派去找的人呢?”孟建国喊道。
“到现在都没找到,恐怕……凶多吉少啊”乳母赵凤一边哭一边抹泪。
“老公,是我没照顾好梨梨啊,都是我的错。”孟梨的继母王娟正依偎在孟建国的怀里掩面而泣。
孟欣雨安慰着她母亲:“妈,这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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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感人至深。
孟梨在旁边不屑着,不知道的看了这场面还真是会感动到哭。
孟梨从小就被道士说活不过十八岁,今年她正满十八。
她摇了摇头,感觉无奈,她母亲生她时难产而死,后来没多久王娟就嫁给了孟建国,她早知道她的继母和继妹对她不怀好意,她日防夜防,她们送来的吃穿用度她都格外小心的检查,可终究没想到最后是被从小养大自己的乳母给背叛了。
她的乳母竟然为了自己欠了赌债在外的儿子就出卖了她。
她曾经最信任的人竟然背叛了她。
明明只要开口跟她说,她也会帮她和她儿子的。
她想起乳母最后对她说:“小姐,听说山上的寺庙很灵的,我们去求了这个符,就能保佑你长命百岁。”
她毫不犹豫的跟了她上山,却没想到她下药给她,最后将她装进麻袋里丢到河里了。
她还是不够强大,她恨,她恨她太过相信别人。
孟梨回想短短一生,觉得好笑,因为小时候道士说她活不过十八岁那句话她一直生活过的小心翼翼的。
孟建国这些年工作很忙完全忽略了她,前些天她的继母还说要把她嫁给王总——那个已经四十多岁油腻男人。
如今又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的。
从小她继母继妹的算计搞得她就很心累,可尽管这样她还是想活下去,她那么努力的想活下去,却还是死了。
她不甘心、她太不甘心了,她恨她的继母王娟、恨同父异母的妹妹孟欣雨。
凭什么死的是她、凭什么?她太不甘心了。
如果能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那该多好啊。
………
“小姐、小姐。”乳母赵凤轻轻推她的胳膊。
这是哪?天堂吗?
天堂也这么冷吗?
孟梨慢慢睁开眼睛,寺庙里房间有些昏暗,她看清了面前的人。
赵姨?难道她没死,刚刚是梦?
“小姐,起来把这个汤药喝了,补身体的。”赵凤看着她说道。
“汤药?”她回想到她先前就是喝了这碗药才昏睡过去,最后被丢进河里了。
那刚刚就不是梦!
所以她这是重生了?回到了被丢进河之前?
她眨巴眨巴眼睛,声音软糯:“赵姨,我想要蜜饯,没有蜜饯太苦了,喝不了的。”
赵凤点头说道:“我去给小姐拿。”
汤药她是不可能再喝的,她可以将汤药倒在床下。
但是她记得丢她的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寺庙又在荒山野岭,她应该怎么样才能活下来呢?
她看着桌子上杯子,突然有一个念头。
她将杯子摔碎,拿了一块放在自己的手巾里,包了起来藏进自己身上。
“小姐,怎么了?”赵姨闻声赶忙进来。
“我刚刚把汤药喝完了,想倒杯水结果杯子没拿稳,摔碎了。”孟梨语气淡淡的。
赵姨扫了眼已经喝光的碗,她放下心:“小姐,蜜饯拿来了。”
孟梨说道:“赵姨、我好困啊,先放这里吧,我待会吃,你先下去吧。”
赵姨看了眼她:“好、好嘞。”
果然,没过多久,赵凤再次进来:“你们两个把她装进袋子里,动作麻利点。”
他身后的两个男人说干就干。
孟梨被装进袋子里后不出意外的还是被丢进河里了。
她隐约听到赵凤在岸边说:“小姐,我也是没办法啊。我儿子不争气啊,我辜负了太太的嘱托。这件事结束以后我就去陪你和太太。”
她闭了闭眼,屏住呼吸,待脚步声走远。
她连忙将手巾里的杯片拿出来,她用尽力气开始划着袋子。
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破了,她赶忙从里面出来,游到岸边。
她呛了口水,体力有些不支,晕倒在了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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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总,车子出现了点问题,我下去看看。”陈秘书下了车查看。
车后座的男人并未理会,神色淡漠,转动着手腕的表盘。
孟梨是被车的亮光晃醒的,她一睁眼就看到面前就有一辆车,她仿佛看到一棵救命稻草从天而降,连忙朝着车跑了过去。
她一拉车门便坐了上去,车后座的男人微微抬眸,拧起好看的眉看她。
孟梨身上白色的连衣裙边角沾了些泥,现在湿透了,紧贴在她身上,她眼睛大大的很好看,发丝凌乱却很美,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眼睛水灵灵的看着眼前的大活人,她感觉自己终于活下去了,脱口而出:“是救命稻草呀,我活下来了。”
她伸出手抱紧男人,声音绵绵的还夹杂着鼻音:“见到你,我太开心了。”
她身上很软、很香。
傅景年身子绷紧,声音低沉:“这是我的车子。”
孟梨松开他:“我知道啊。你就载我一程嘛,送我下山。”
傅景年微微蹙眉:“理由,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孟梨微微一怔,声音绵软:“理由啊,我可以陪你解闷。”
男人看着身旁的女人,他唇角微微上扬,声线平静:“你?陪我解闷?”
“对啊。”孟梨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因为衣服湿了有些冷意,她微微蜷缩着身子。
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来随手搭在了孟梨身上,一股白檀香飘进了孟梨鼻尖,很安心的味道,她将外套往身上裹了裹,困意渐渐袭来。
“傅总,车子好……这?”陈秘书惊讶的看着车上突然出现的人,他大为震撼,这傅总怎么可能让女人上了他的车,而且他不是有洁癖吗?
傅景年辞声音冷淡:“开车。”
“哦、好、好。”陈秘书快速重新坐到驾驶座。
“你叫什么?”傅景年垂眸把玩自己的表,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后,他转头看向女人。
孟辞眼睛闭的紧紧的,睫毛纤长,白皙的半张小脸躲在外套下,浅浅的呼吸着。
样子十分乖软。
什么陪他解闷。
明明是自己睡的香甜。
车子行驶到山下时,陈秘书喊着:“这位小姐、小姐。”
女孩微微睁开眼睛,“啊?”
“到了。你下去吧。”陈秘书说道。
孟梨一怔,不对啊,她没有钱、浑身衣服都湿透,她能去哪呢?
她挺直了身子对着傅景年说道:“那个、我现在不能走。”
傅景年微微挑眉:“嗯?”
孟梨声音娇软:“因为我没地方可去了。”而且她一分钱都没有。
她说话时睫毛一动一动的,样子十分委屈。
“你不会想跟着我们吧?”陈秘书问道。
孟梨点头,声音又软又甜:“我能跟着你们吗?我就这么一点,不占地方的。”
傅景年垂眸看着她比划着自己,他视线落到女孩手上的伤,表情淡漠:“我是个商人,我帮你的话你要怎么报答我?”
孟梨连忙指着陈秘书说道:“我会报答你的、而且他能做的我都能做。”
陈秘书闻言吓得大气不敢喘。
孟梨见男人沉默不语,她拽着男人衣袖的一角轻轻摇晃,她的眼泪说掉就掉:“我太可怜了,帮帮我吧。”
傅景年刚抬头便对上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藏着委屈与无助。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掐上女人的下颌,她的脸蛋很软像她的身体一样。
他声音淡漠:“我不要你做其他的,你刚刚说要陪我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