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沈黎吃罢早饭,便带着一家人前往城门处迎接岳父一家人。夏日炎热,好在一家人租了马车,车厢内阴凉无比,就这么停在城楼下。当然,要给守城的皂吏一些好处,才能长期停着。他闲来无事,从车厢内走出,伸伸懒腰,听听最近金陵城又有什么大事发生。城门前告示栏内,几张新出的通缉令格外显眼。无非就是江洋大盗的通缉令,画像凶神恶煞的,只是其中一张引起了沈黎的注意。画像有些潦草,那人也没胡须,看样子是个少年。一旁的介绍中,说此人是反贼,押送途中重伤皂吏后逃亡,按路线,应该逃入了金陵城内,知道其踪迹报官,奖励纹银两千两。按购买力换算,相当于四十万软妹币。这个奖励,不可谓不大。沈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反贼,果真英雄出少年。旁边守城的队长还以为他见过此人,便走过来询问道:“你见过他?”
“官爷说的哪里话,我要见过他,这两千两不就是我的吗?”
“你知道就好。”
那队长冷哼一声:“窝藏重犯,罪同谋反,诛九族。”
“是是是。”
沈黎连忙拱手称是,看到城门处岳父一家人拉着板车走来,连忙前去迎接。好在带了几个家奴,将岳父一家人这一堆东西尽数提走,而沈黎陪着他们说说笑笑。等到了沈家宅院,岳父林长青有些不可思议:“这是,你的宅子?”
“寒舍简陋,岳父大人千万不要见怪。”
“哪里,想当初,我也是看中这套宅子,只是价格太贵,望尘莫及。”
林长青唏嘘道,一旁的小舅子林浩好奇的问道:“爹,这宅子几百两?”
“近万两了。”
林浩倒吸口凉气,看向沈黎的眼神越发钦佩起来,往日的鄙夷烟消云散。林长青还是见过一些大世面的,虽然沈黎宅子比较宽阔,他还是能镇定下来,可小舅子以及一对儿女可就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了,东张西望,满眼都是羡慕。沈黎招来家奴,将岳父岳母的东西安置起来,一家人坐在客厅攀谈。“你这是三个月打拼出来的家业?”
林长青摸着红木太师椅,有些狐疑。三个月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吃喝不愁,总是有些太过惊人。这么大的家业,总不会是他,偷来的吧?回想往日,沈黎好赌嗜酒的样子,他总感觉面前的人,焕然一新。不管怎么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一家人有今日的生活,总归是苦尽甘来。他压下心中疑惑,说话时不停旁敲侧击沈黎的生意。林晴带着母亲和弟妹在后花园中闲逛,而沈黎与岳父小舅子在客厅商量正事。“小婿不才,现在只有一个酒坊,酒楼还在承建中,应该还有半个月的样子才能完成,所以先委屈岳父大人在酒坊内做个小掌柜,每日收钱管账即可,至于阿浩,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什么事啊,姐夫?”
林浩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在他记忆里,还是孩童时才见过这种喝茶方式,后来家中破产,一家人搬到城外种地,再也没有这么小口喝过茶了。“我做了一个工坊,专门生产酒水,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打理,你是最好的人选。”
沈黎敲了敲桌面:“只是,现在正值夏季,工坊内有些炎热,怕你受不了。”
“没事,只要有钱,我不怕苦。”
林浩拍了拍胸脯,却被林长青狠狠瞪了一眼。“一家人还谈钱,掉钱眼里了?”
林长青训斥道:“你姐夫看重你,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予你手,你还如此讨价还价,这让人怎么放心?”
他这才明白,自家女婿完全没打算将他们排斥在外,让他们接触产业,也是信任自己的表现。沈黎连忙笑呵呵的说道:“没事,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工钱的事情好说,岳父大人每个月是一千两银子,至于阿浩,每月两千两。”
虽然岳父大人借口训斥儿子,但他也听出弦外之音,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事情他干不出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钱才好办事。父子二人相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浓浓的震惊。一个月一千两?一个月两千两?好家伙,他们做佃户,一辈子也挣不到两千两!林长青做生意好几年,才赚到六七百两银子,这还比不上帮沈黎打工一个月。就算这城里的一些商人,一年也不一定能赚到一千两银子。两人都看到对方眼中浓浓的惊喜,这下好了,一辈子不愁吃喝了。即使林长青对沈黎再多的怨气,听到这个数额后,也是冰释前嫌,脸上寒霜也快速消融,脸上挂满笑容。午饭,后厨多加了几个菜,一家人推杯换盏,酒水用的是竹叶青,女子喝的是菊花酿,由于从没喝过这么烈的酒,林长青父子很快醉倒下去,被家奴送到后院已经收拾好的房间内。这下好了,多了两个人,沈黎自觉安心了许多。而林晴多年心结解开,心里也舒服了许多,整个人的笑脸愈发多了起来。酒坊有人负责,工坊有人看管,酒楼有人监工,他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甩手掌柜,每日吃了睡睡了吃,感觉人都胖了许多。酒楼工地那里,他只能远远的看,那几个泼皮总是在其中游走,看到好东西便顺手牵羊,苗欢盈也不好说些什么。他叹口气,历史遗留问题,实在难处理啊。只是,他不想处理的问题,有人偏偏想将它放大。苏锦途被坑了五万两银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在家中将詹良才暴打一顿后遣散回家,又正好看到几个泼皮到处打听沈黎的下落,便热情的邀请四人前往盛源酒楼饮酒。五人推杯换盏,很快称兄道弟。苏锦途笑眯眯的端着酒杯,尽管很厌恶,但脸上还是一股如沐春风的笑容,那四人轮流上来与他勾肩搭背,亲热无比。“四位兄弟,刚好我跟那沈黎有些生意上的来往。”
“嘁,此人,可以共患难,绝不可以共富贵!”
张三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后愤愤骂道:“发了这么大财,只请我们一顿,真他娘的抠!”
“就是,还把我们的家给拆了,就给二十两,打发要饭的吗?”
“让我找到他,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太过分了!”
……苏锦途微笑道:“几位兄弟,刚好,我知道沈老板的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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