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郡壕深城峻,曹军虽然刚刚经历大败,但难以攻取,强攻会导致我军损失太大。”
关毅脸色凝重。
任何时候,他都不主张强攻。
现在整个天下十三州,人口数量减少很多,只要死一个人,想要等一个青壮年上战场,最少需要十六年。
所以关毅想着,能少死一个人,就少死一个人。
毕竟在这个年代,人口才是最重要的。
诸葛亮到城外观察了一番,回到营寨,已经放弃了强攻南安郡的打算。
大军刚到,攻城器械本就不足,这次出其不意夺取陇右,分秒必争,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
荀云说道:“马超将军于羌人有恩,何不派人去请羌兵增援。”
“这样一来,我军和羌人前后夹击,陇右及西凉唾手而得。”
诸葛亮摇头道:“此计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我军虽然与羌人交好,但也是互相满足对方的利益。”
“若是请羌人相助,一旦攻取西凉各郡,羌人挟恩图报,要与我军瓜分西凉。”
“我军要是不给,很有可能因此结下仇怨。”
“攻取陇西诸郡也非难事,还是我们自己解决吧。”
众人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在大局方面,还是诸葛亮想得更透彻。
而且他对陇右志在必得,魏军是突然防备,准备不足,只有一个夏侯楙,根本不足为虑。
关毅点头道:“既然南安城难以攻取,不如先取天水、安定。”
“夏侯楙乃是魏国驸马,现在他被围堵在南安城,其余两郡会见死不救吗?”
诸葛亮笑道:“我也正有此意,而且张苞擒了韩德之子,正好可以利用。”
“如今我军可先取南安,活捉夏侯楙,其余两郡,便不战而降了。”
关毅摸着下巴,诸葛亮是想用韩瑛来做文章。
诸葛亮继续说道:“韩瑛一家都战死了,此等血海深仇,自然不肯降服。”
“即便他愿意归降,但居心叵测,不如就把他给放了。”
张苞一听不乐意了:“丞相,你说要放了他?若是他回去带兵和我军交战,那岂不是白费周折?”
关毅等人都没有说话,猜想诸葛亮的用意,知道诸葛亮心里肯定有什么计谋。
夏侯楙自退回南安城后,不出战,也不敢逃跑。
汉军把三道城门都堵死了,只是没有唯独东门。
要么是故意放他逃跑,要么就是中途有埋伏,夏侯楙也不敢冒险。
眼看城外的汉军越来越多,夏侯楙每日诚惶诚恐,夜不能寐。
这一天晚上正在斥责陈仓守军,忽然士兵禀报,有人连夜入城,正是韩德之子韩瑛。
夏侯楙命人将其带上来,见韩瑛和两名曹军只穿单衣,狼狈至极,就像乞丐一样。
夏侯楙冷哼一声,质问道:“你等被汉军俘虏,不知以死殉国,竟然还有脸面回来?”
韩瑛连忙说道:“大将军,我等探得一件机密军情,冒死逃出汉军阵营前来禀报。”
“机密军情?”
夏侯楙眼睛一亮,焦急地问道:“快快说来。”
“大将军,诸葛亮在城外安营扎寨,今夜汉军的粮草就会从汉军运到。”
韩瑛激动地说道:“不如我军前去劫粮,一旦成功,汉军缺粮,那就会不战自退。”
“到那时,大将军率军追杀,定能一雪前耻,活捉诸葛亮和关毅。”
其他两个曹兵也连连点头,证实韩瑛所说的真实性。
“这……”
夏侯楙眉头微皱,他虽然不懂什么计谋,但也不是个傻子,脸色严肃道:“诸葛亮向来用兵谨慎,这么重要的军情机密,怎会让你们得知,不会是诸葛亮故意的吧?”
“大将军,此军情千真万确。”
韩瑛十分肯定的说道:“消息乃是看守俘虏的汉军所说。”
“汉军刚刚进入陇右,兵力不足,所以抽调部分士兵前去迎接运粮队,这是几名汉军聊天时,被我们无意中听到的。”
夏侯楙深吸了一口气:“难不成这是真的?”
“大将军,此消息绝对无误啊。”
另外一个逃回来的曹兵说道:“若不是守军抽调一半,我等也没有机会逃出来,此乃天赐良机,大将军建功立业的机会在此一举。”
夏侯楙露出兴奋的神色,在大殿内来回走动。
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另外两个曹兵他不认识,不过他也没有觉得奇怪,普通的士兵这么多,他哪里记得住。
但他知道,韩瑛是绝对不会投降汉军的。
毕竟他全家都被汉军将领张苞所杀,如此血海深仇,他只会想找汉军报仇。
“你二人是谁的部下?”
夏侯楙看向那两名曹兵。
“回大将军,我二人皆是薛则将军部下。”
夏侯楙一挥手:“来人,把薛则和潘遂叫来。”
没多久,两个魏国将领匆匆赶来,正是薛则和潘遂。
夏侯楙让薛则上前相认,果不其然,这两个曹兵就是薛则的部下,随后便把韩瑛带回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薛则根本没有多想,大喜道:“大将军,这是天助我也啊,此乃歼灭汉军的绝佳机会。”
“大将军若是信得过末将,末将愿带兵出城袭粮!”
这几天一直在城中巡逻的守卫,甚是无聊,还时不时会被夏侯楙斥骂。
潘遂也待的烦了,怕薛则一人抢功,也赶紧请命出城。
夏侯楙见两人都如此认定,心里的戒备也放下了,当即一挥手,说道:“好,本将军派你二人今夜前去袭粮。”
“韩瑛为本地人士,对周围的地形熟悉,就由他来带路,若是袭粮成功,你们三人都会立下大功。”
“我会上报陛下,为你三人加官进爵。”
三人大喜,急忙去领兵,各带三千精兵来到东门。
夏侯楙亲自在城下为他们壮行,嘱咐他们千万要小心行事。
看着将近上万出城的士兵,夏侯楙的心不由得激动起来,成败在此一举。
今夜,夏侯楙很意外的在城门上亲自巡逻。
他望着黝黑的四周,没有任何动静,不知为何,自己的心慢慢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