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虞给了他个死亡微笑，懒得搭理他，先回了自己房间。宿醉头疼，她从房间里找出了陆家每间屋子备下的药物后吞服，然后洗了个澡，去除身上的酒味。等她再走出房间的时间，陆燃霆和江穆、宋云琛已经坐在了餐桌面前，陆叔正在安排上餐，见到她，笑眯眯喊了一声。“少夫人早。”

顾虞步子顿了顿，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她本是下定决心跟这个陆燃霆划清界限的，这回好了，醉酒一次，直接爬到陆燃霆的床上去了。在餐桌的空位上落座，顾虞清了清嗓子，盯着餐桌上的瓷盘，视死如归的开口道：“昨晚上是意外。”

陆燃霆应声：“我知道。”

他出乎意料地好说话，顾虞一连看了他好几眼，心里越发没底。“关于楚誉的事情……”她停顿了下，也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谁能想得到她还有那样年少风流的时候呢。否认不了，但她也是真的冤枉。“你不用解释。”

陆燃霆漠然打断她。顾虞无措看向陆燃霆，只见他把一份文件推到她的面前。上面《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赫然入目。这是她跟陆燃霆结婚之前，她先答应下来签的那份离婚协议书。顾虞瞳孔微缩。“签了吧，至于你提供给宋云琛的那些东西，我可以换你提出的任意一个条件。”

陆燃霆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俨然是一副谈判桌上的冷静从容模样。顾虞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来气。她想笑，但是根本笑不出。明明是她现在想要的结果，不是吗？为什么她根本不愿意碰这份文件，甚至连目光落在上面，都像是会要被烫伤的感觉。“……如果我不签呢？”

顾虞声音嘶哑，带着悲怆。“为什么不呢？”

陆燃霆身子向后靠到椅背上，视线遥遥望来，顾虞却根本看不清那内里的情绪。是呀，为什么呢？眼前这个明明不是她的那个陆燃霆。可她为什么目光贪婪地流连在他身上，连移开都不舍的很。“我们只是签了半年，不是吗？”

顾虞发问时，深吸一口气，让脑子清醒了些后才继续道：“只是半年而已，陆总，您忍一忍，我保您的腿，难道不比你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没用的宋云琛身上强？”

没用的宋云琛：“……”“你说谁呢！”

他不满质问，顾虞瞥了他眼，声音不疾不徐：“如果我没记错，昨天是你把楚誉带到我们面前的吧？”

提起这事，宋云琛就心虚得厉害。眼下顾虞当着陆燃霆的面提起，宋云琛更是脸色一苦，咬牙应道：“是！怎么了？”

“楚誉是闻名国外的神经内科的圣手，你找他，是为了给陆燃霆做腿上的手术吧？”

顾虞径直询问，宋云琛几欲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他确实是因为这个，才把楚誉带到陆燃霆的面前的。“我有十成把握治好你的腿，比宋云琛强百倍千倍。”

顾虞重新把视线放回陆燃霆的身上。坐在轮椅上的人好像没听见她的话。“陆总，稳赚不赔的买卖，您有什么理由不愿意去做呢？”

顾虞无视陆燃霆的轻慢，再次开口。这次，终于得了陆燃霆的眼神。只是他的口吻依旧冷沉：“陆氏集团不可能有个行为不检点的少夫人。”

“我跟楚誉没什么！”

顾虞反驳。闻言，陆燃霆眼眸微眯，像是盯住猎物的猎人：“你拿什么证明？”

“你想怎么证明？”

顾虞在陆燃霆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接道。场面寂静一瞬，他伸出手掌，顾虞试探性地把手放进他的大掌。瞬间，她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在陆燃霆的怀里，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怎么证明，是你该想的事情。”

坐在陆燃霆的腿上，顾虞想了想，拿出手机，在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见到备注的瞬间，她有些尴尬。楚誉的电话上赫然标着白月光三个字。陆燃霆目光落在上面，喉咙处发出意味不明地声音。顾虞立时换了备注。白月光被楚誉两个大字取代，紧接着，她拨通电话。那边几乎是秒接。“阿虞！”

楚誉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你现在在哪？”

顾虞冷漠问询，极力拉开跟楚誉之间的关系。像是察觉了她的态度，楚誉的声音顿了顿才响起：“昨天凌晨去医院帮忙开了一场手术，现在在休息。”

随着他的声音，顾虞逐渐回忆起关于楚誉的记忆。对于楚誉，顾虞又爱又恨，只是这些年轻时候的情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让顾虞消耗殆尽，现在只想快刀斩乱麻。“楚老师，你非常好，我也承认，我曾经喜欢你的清风朗月，但那都是以前，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已经结婚了，在我遇见我老公之后，我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人。”

顾虞平静叙述。电话那边迟迟没有给出反应。他不说话，顾虞就等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誉的声音才响起来。“是……陆总吗？”

顾虞感受到箍着她腰身的臂膀紧了紧。“是。”

她毫不犹豫应下。楚誉苦笑一声，随后道：“如果，之前我没有公开拒绝你，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不会。凭借楚誉，按照前世的发展，她和楚誉都会被顾柔和温宁母女两个害死。事实如此，顾虞却不能说，她只道：“世上没有如果。”

“好，那……祝你和陆总幸福美满。”

楚誉声音里带着涩意，但并不妨碍他愿意献上祝福，这就是楚誉，高洁如玉的楚誉。他挂断电话，顾虞扭头看了眼陆燃霆。“好了，你还满意吗？”

“你不高兴？”

陆燃霆大掌在她下颌处摩挲。她的肌肤很滑，很软，感觉比羊脂白玉还要细腻几分，让人爱不释手，陆燃霆觉得自己摸上了瘾，不舍得松手。“只要陆总高兴，我就高兴。”

这话顾虞说的发自肺腑，她重生一世，除了报仇，最大的愿望就是陆燃霆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