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顾虞好脾气地敲了一声又一声，屋内始终没有动静。她索性拿出钥匙，直接开了门。“你——”陆燃霆在黑暗中眯了眯眼。这人一不高兴就不开灯。顾虞随手开灯，走进来后把门关上，端着汤放在陆燃霆的书桌上。她做这些的时候，陆燃霆就在旁淡淡看着，没有动作，也不言语。“我不知道你的打算。”

轻叹一声后，顾虞开口。她对陆燃霆百般亲昵，也还记着两人现在只是刚相识不久。不敢逾越他的意思。更不敢把自己想的有多重要。“你觉得我该有什么想法？”

陆燃霆冷冷发问。顾虞正要回他，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看了一眼，没避着陆燃霆。亮起的屏幕上，楚誉两个大字极为明显。“接啊。”

陆燃霆瞥了一眼，慢悠悠道。要是不接，这人指不定又要想什么。顾虞没有多说，直接接了电话。对面那边没有声音传来，她开口道：“喂？”

“没想到你还愿意接我的电话。”

楚誉苦笑一声，随后道：“宋云琛联系我一起商量了陆总的病情，他说那些东西是你给的，你从哪里弄来那么危险的东西？”

“跟你没关系。”

顾虞漠然回答：“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对于楚誉，她并没有什么好印象。纵然这人好如天上明月，也跟她没什么关系，顾虞也不想跟他再沾染上关系。她只想守着陆燃霆。“有。”

楚誉向来从容不迫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焦急，像是生怕她挂了电话：“宋云琛说起，你想在陆总西医治疗不成功之后，再用中医治疗，但……那些东西是好东西，只是我还是认为，双管齐下，才最为保险，陆总的腿，耽误时间太长了。”

这回，顾虞没有立刻回答。她转头看了陆燃霆，在他面前时常娇笑的脸上满是严肃。好半天，她才下定决心道：“好。”

其实不是她不想直接出手给陆燃霆治腿，只是中医讲究治根，慢熬出效果，脚踏实地，一步一个疗程。治疗过程会很难熬。陆燃霆会遭受很大的折磨。尤其是她见识了上一世陆燃霆后期的痛苦，更加于心不忍，才一退再退，选择让宋云琛以西医治疗，快刀斩乱麻。“还有事吗？”

她问了一句后便打算挂断电话。那边楚誉像是猜到了她的意图，又立刻开口道：“我手上有个研究，想请你一起做，有至少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等事成之后，你将是医学界瞩目的新星。”

顾虞下意识看了眼陆燃霆。他淡淡看着她，不反对也不赞同，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不用了。”

顾虞拒绝：“学医是我以前的理想，我现在已经有了新的规划。”

前世，她进入娱乐圈是因为想接近钟炎，所以放弃了潜心学习很久的医学专业，加入璨星。现在，她只想好好报仇，然后陪在陆燃霆身边，亦或者在暗处看着他幸福美满。比起渡人，她更想渡己。“站在众人面前，自信说起自己坚持的医学理念的你，真的很耀眼。”

楚誉开口的猝不及防，顾虞却听得无聊，她正要挂断电话，就听见那边又传来声音。“中医立根之本，在于无私传授。”

顾虞眸光微变，挂断电话的手顿住。那是她当初刚入医学院时说的话，也是她老师告诉她的话。算上前世，她离家近三十载。她有点……想家，想母亲，想老师了。微微失神间，楚誉又开口：“不管如何，我希望你不要失了本心。”

顾虞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就对上陆燃霆的眼神。“陆氏旗下有医院。”

“嗯？”

顾虞不解。“你可以跟宋云琛一起研究，不会少了你的前途。”

顾虞失笑：“我是演员。”

前世十来年的生涯里，她早就习惯了演员的身份，对大众口中的“戏子”也有了多方面的理解。正如历史长河里一位伟人所说。学医可救一人，学文可救千万人。影视和文字都是传播思想的途径，甚至对外界的传播力更高些。“我打算筹备拍部电影。”

顾虞笑了笑说，璨星账上已经有了陆燃霆给的一个亿，不做点什么太浪费了。“好。”

陆燃霆点头。顾虞看着他，突然笑出声来。坐在轮椅上一脸严肃的人满眼茫然。顾虞走上前去，在陆燃霆身旁蹲下，舀起一勺汤喂到陆燃霆嘴边：“陆总，你是不是忘记生气了？”

陆燃霆愣了一下，然后淡定自若地把她送到嘴边的汤喝下，再一本正经道：“你出去，我还在生气。”

这算什么。顾虞噗嗤一笑，继续喂陆燃霆。和谐氛围里，陆燃霆突然开口道：“你在透过我，看谁？”

他神情自若，顾虞却瞬间僵住了动作。陆燃霆直直看来，极为平淡的眼神让顾虞狼狈避开眼。她转身想走，被陆燃霆一把抓住手腕。“我跟楚誉长得不像。”

他陈述，顾虞挣了挣他的禁锢，没挣动就放弃了。其实也没什么。她重新对上陆燃霆的眼：“我们相遇那晚，我做了一个梦。”

“哦？”

陆燃霆语气玩味。顾虞点头，不管他的反应，自顾自道：“我梦见我救了你，用银针，然后我们相识，而我，去找钟炎，请求他宽恕我在订婚宴上的迟到。”

手腕上力道一紧。陆燃霆紧紧盯着她。顾虞笑了笑：“后来我跟在钟炎身边，狼狈不堪，而你带着陆氏如日中天。”

“然后呢？”

陆燃霆询问，神色难辨。“然后……”顾虞回忆了下，目光悠长：“钟琉自杀，钟炎成功接掌钟家，但不服众，他为了能在钟家掌握话语权，再知道我救了你之后，让我接近你，勾引你。”

她看着陆燃霆，对上他幽深的眼神，又笑了笑：“然后我照做了，得知了你的腿，一边偷陆氏集团的机密，一边给你治腿。”

顾虞笑得漫不经心，陆燃霆攥着她手腕的手却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