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柔听见这话，立刻拉开两人距离。钟炎则眼神晦涩朝钟琉走去，扬起巴掌就要落下。这么多人，他怎么敢！钟琉脸色一变，竟是愣在了原地。顾虞一直注意那边，见到这份情形，当下不管不顾扬起朝钟炎打去了一巴掌。以她的力道肯定比不过钟炎，所以阻拦不了钟炎，但打钟炎一巴掌给钟琉报仇，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啪”地一声。清脆地巴掌声在宴会上响起，众人皆愣。钟炎猩红着眼：“顾虞你打我！”

他脸上红肿的巴掌印清晰可见，本该打在钟琉脸上的手，被人握住拦下。“……打你又能怎么样？”

顾虞愣了一下，反唇相讥。虽然眼下的情况不在她的预测内，但她总不能在气势上落了下风。“你——”钟炎气急。顾虞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这巴掌就当是我赏你的，买一送一，不谢！”

又是一声清脆地声音响起。江穆也赶到这边，带人押着愤怒的钟炎退下，陆燃霆推着轮椅上前。“手疼吗？”

顾虞轻轻甩手：“有点。”

陆燃霆轻笑一声，给陆叔使了个眼色，顾虞立时注意到，钟老爷子被人悄悄带了下去。钟琉也睁开了眼：“行啊顾虞，你那两巴掌够利索的啊！”

刚刚钟炎发疯的时候，钟琉就闭上了眼。顾虞瞥她一眼，眉梢轻挑：“你该谢的是我吗？要不是人家罗深反应快，看钟炎那样子，你这张脸估计都要被打破相。”

罗深在钟炎落掌的时候，阻拦了下来。“我是为了您，顾总。”

被苏拾打造成阳光美男的罗深，此刻寒着一张脸，跟钟琉撇清关系。难得的，这次钟琉没逞嘴能。“啧啧，顾虞丫头刚才那两巴掌可真是干脆利索，让人刮目相看啊。”

陆老爷子走上近前，笑眯眯的调侃。她在陆老爷子面前的伪装终于露出了马脚，但顾虞根本不在乎。前世她虽然只嫁给陆燃霆六个月，但对陆老爷子的脾性还是有几分把握的。“爷爷看着舒心就好。”

陆老爷子怔愣一下，旋即哈哈大笑：“倒是老爷子我看走了眼，这丫头一直这样？”

宋云琛跳出来点了点头：“顾虞一直都彪悍的很，也就在您面前乖得很，估计是想讨您的喜欢。”

“是吗？”

陆老爷子看来。顾虞重新露出柔顺的笑容：“能让爷爷高兴，顾虞不胜荣幸。”

“你们林家这是出了个辣子啊！”

陆老爷子转头看向走近的林枫和林陈氏，不远处，陆叔正在安排前来的宾客。“林家这代就这么一个女孩子，也就只能宠着些了。”

林陈氏笑容恬静，拉过顾虞的手轻轻揉着。“手疼不疼？要不要让他们钟家赔点钱？”

林老爷子凑上来，看得仔细。顾虞轻轻摇头，陆老爷子立时笑道：“陆家少办宴会，眼下燃霆的生日过了，接下来也没什么喜事，不如我们两家商量商量，给他们再办一场婚礼，林枫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

林老爷子不咸不淡回了一句。顾虞收到自己外婆警告的一眼后，听见外婆柔柔道：“陆老爷子这是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也就只结半年的婚，陆总的腿好了，他们也就没了缘分了。”

“真的？有这事？”

陆老爷子吃惊看向陆燃霆。轮椅上的人沉吟不语，好像没听见陆老爷子的话，推着轮椅转身就走。宋云琛眸光亮了亮，快步离开。顾虞脑中立时闪过什么，但她并未抓住，跟陆老爷子和外公外婆打过一声招呼就抬步跟上。这处酒店临江，特地在江边修了块花园，奇山假石，雕梁画栋，搭上小桥流水，池台亭桥，混上江浪涛涛，颇有几分意趣。顾虞走近，就听见宋云琛欠揍的话。“怎么着？腿不好，拦不了钟琉，让那个小白脸在顾虞面前逞了把威风，心里不好受吧！”

她停住脚步。陆燃霆没有声音传来。随后是宋云琛着急地声音：“顾虞提及的那些，我都已经证实，只要你点头，现在进行手术，你就能活蹦乱跳的了！”

“你很吵。”

陆燃霆声音响起，带着沙哑。宋云琛噎住：“你就非得赵贞那丫头回来治你！”

赵贞……陆燃霆的那个青梅，被他在六年后都还惦念着的女人。顾虞心涩了涩，转身离开。她没见过赵贞，但能让宋云琛和陆燃霆都惦记着，足以说明赵贞在他们心里的重要性，她前世也只听说赵贞做错了件事后出国，让陆燃霆再也不见。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赵贞依旧是他的白月光，只要赵贞没有伤害到陆燃霆，她就绝不会跟赵贞有什么冲突，除非赵贞回来主动对付她。现在，她并不想掺合进跟赵贞有关的任何事。夜幕不知不觉降下，寒风吹拂，让顾虞沉吸一口，清爽凉畅。“你变了好多。”

温润的声音响起。顾虞睁眼，看向楚誉：“是吗？”

她没什么兴致开口，就差把敷衍两个字摆在脸上。“嗯。”

楚誉笑起来也是如玉般润泽的模样：“以前你总是羞答答的，腹有经书也难表达出一二，现在倒是自信了，大大方方的更能发挥出实力，像今天，就很好。”

他这么说，倒是叫顾虞有些意外。“你喜欢泼辣的女人？”

她眯着眼回想对她来说六年前的事情，她隐约记得，京都大学不知道多少女人装着淑女样子，就是觉得楚誉会喜欢淑女，结果现在楚誉在这夸她打人？要是让京都大学的那些对楚誉有心思的女人知道了，不得气死。“那倒也不是。”

楚誉脸色复杂：“主要是觉得你今天打人的时候，特别生动，像是整个活过来一样。”

“……在你看来，我之前是死的？”

顾虞无语了下，问道。她在一处小亭坐下，眼神漫无目的地随意望着各处。楚誉在她身旁落座。“不是。”

可能是没跟人探讨过这样的问题，楚誉显得有些无措，只干巴巴道。顾虞瞥他一眼，忽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