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之上，姜珏吸掉最后一口烟，橘黄色的火光在嘴前又明亮了几分。

“该上场了。”将烟蒂掸落踩灭后，姜珏踩着栏杆一跃而下。

衣摆被狂风吹的猎猎作响，展开的好似一双巨大的蓝色羽翼，四十多米的距离转瞬即至，姜珏宛如流星般落入巷子之中。

“嘭——”

巨大的烟尘在巷子之中扬起，地面裂开密集的蛛丝缝隙。银色的天彗甲胄附着在姜珏下半身，为他抵御因高空坠落带来的冲击。

一号缓缓转过身，一双黄金瞳紧紧盯住自高楼上落下的银发男人。

“啧啧啧……”看着周遭因惨烈厮杀而四处飞溅的血迹，姜珏忍不住惊叹出声。

“一号已经彻底暴走，我往其大脑发送的信息被龙血力量吞噬殆尽了。”甘缓缓说道。

“貌似实验过头了啊甘。”姜珏笑道。

“嗯，下次我会把握好度的，先生。”甘在姜珏耳边讪讪道，“因为她的机械大脑全被烧烂了，自毁程序无法运行，所以只能靠您暴力回收了。”

甘声调一变，“现在由引擎第二模式‘文’为您服务，先生。”

“正在评估实验体一号实力境界……大致为2.3657。”

“她有二阶境界？”姜珏挑了下眉。

“是的，0至1为凡人的领域，普通混血种实力基本处于1至2阶段，三阶往上可能就是三代种与次代种了。”

“明白了……”姜珏点点头，“那就开打吧。”话音落下，两扇巨大的钢铁银翼猛地自姜珏背后撑开，淡淡猩红龙气自翅间洒落。

一号一双暴虐的黄金瞳紧紧盯着姜珏的身影，被体内龙血彻底支配的她再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只会凭本能将眼前所有活物杀戮。

姜珏听得一阵刺耳剑吟，所有插在莱因哈特身上的长剑飞离他的尸体，缓缓汇聚在一号身周。

“嗡——”沾有血渍的利刃在半空旋转颤动，下一刻所有利刃突刺而来，巷子里升起一场凌厉的剑雨。

天彗龙鳞早在姜珏身上浮现完毕，使他仿佛穿上一件银色铠甲。

硕大的钢铁之翼如盾牌般挡在姜珏身前，密集的金属碰撞声响彻巷道，将迅疾袭来的剑雨纷纷磕飞。

姜珏再一振翅，肆虐的狂风在狭窄的巷子里升腾起，巨大的漩涡出现在姜珏身周，大量空气从他胸甲缝隙间被吸入，化作催动翅膀的澎湃龙气。

“汹!”爆炸声响起，姜珏背后翅膀拉出巨大的猩红气流，推动他极速往一号所在飞去。

坚硬的水泥地面被天彗龙气澎湃的力量犁出两条沟壑，姜珏右手紧握，轰出长达数十米的一拳。

姜珏没有言灵也无法催动元素，只有一身潜藏在体内的狂暴力量，才能使他打出如此骇人的一拳。

一号双翼猛地扇动，言灵剑御再次大功率催动，所有利刃以比姜珏更快的速度飞舞，组成一道密集的剑网挡在姜珏身前。

“叮叮!”一连串火星在姜珏身前炸开，他迅猛如龙，打飞所有飞舞的利刃，最后一拳轰在没有防备的一号胸口。

“嘭!”一声闷响传来，一号覆盖有青色鳞片的胸口诡异地塌陷。霸道的冲击波肆虐而起，随后一号身躯如破布般飞入巷子尽头，砸踏一大片墙壁。

“嘶——”姜珏倒吸一口凉气，他低头看去，一把锋利的长剑突破他的防御网，齐根插在他的腹部里。

“玩大了啊，有必要给她制造这么好的武器吗，竟然连我的天彗鳞甲都能刺穿。”姜珏拔出长剑，引擎在眨眼间将伤口愈合。

死侍化的一号实验体实力得到极大的增幅，她的剑御言灵威力猛增，驱使的长剑除了不能破开姜珏最硬的钢铁之翼外，已经能毫不费力的刺穿天彗鳞甲。

随后姜珏往巷子尽头看去，废墟处腾起漫天烟尘，两点金光从里面绽放，是一号那双变得更加璀璨夺目的黄金瞳。

“没死……”姜珏微微眯起双眼，刚才的一拳他有把握已经将一号心脏碾成肉泥，没想到她竟还能爬起。

“先生，攻击其它部位没有用，一号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催使驱动着，您只能捣烂她的脊椎骨。”文在姜珏耳畔为他提供信息。

“不早说。”姜珏抬起双翼，准备接住对方接下来的剑雨攻击。

“唰!”物体高速破开空气传来刺耳的声音，烟尘中刹那间飞出十几把锋利无比的剑刃，狂风暴雨般轰在姜珏的翅膀之上。

巨大的力量传导在姜珏身上，使他一步步向后移动着。

“崔那个王八蛋呢！到底给一号武器里加了什么东西？”

“额……”引擎第三模式的声音在姜珏耳边响起，它讪讪道，“只是略微加了一点点高科技了……”

话音刚落，巷子尽头传来如夜枭般的嘶吼，烟尘被猛烈的狂风刹那间吹散，一号张开巨大的膜翼，与漫天剑雨化作离弦之箭朝姜珏冲杀过来。

姜珏将钢铁之翼尖端朝下，再次大量吸取空气转换成龙气，自角状翼端喷发澎湃的猩红火焰。

“汹——”水泥地面承受不了如此冲击，一寸寸破碎开。

姜珏冲天而起，躲过极速飞来的一号与剑雨。

如此惨烈的打斗发生在城市一角，爆发出的响声让周遭居民纷纷从睡梦中惊醒。人们走到门外，惶惶不安地看见红色的流星往天穹之上飞去。

“吼!”一号仰天狂吼，利爪猛烈一挥，在剑御的加持下所有长剑盘旋向上，如雨点般追杀姜珏而去。

姜珏依靠高机动在半空左右闪躲，将长剑一一躲开，在离开剑御领域范围后才没有飞剑袭来。

一号双翅一振，庞大的膜翼拍打空气使她获得巨大的动能，推动龙化的她飞上高空。

两个造型诡异的生物在高空里不断厮杀，剑雨与猩红龙气充斥了一大片天空。姜珏如同喷气飞机般闪转腾挪，翅膀尖端喷出的龙气在空气中传出巨大的声响。

狂暴的声音让下方的人们以为是打雷，却从没见过这般猩红的闪电。

高空彻底成了姜珏的主场，仅靠扇动空气飞翔的一号彻底跟不上他的速度，广袤的空间使得姜珏能最大限度的加速。

姜珏眼睛微眯，战斗模式下的文为他标记出一号弱点所在，姜珏视线里一号脖子处的脊椎如太阳般明亮。

“叮叮叮!”一连串金属碰撞声响过，姜珏猛一挥翅扫飞袭来的剑雨。

他极力催动天彗龙能力，胸甲裂开缝隙想要将空间里充盈的暗能吸入。

姜珏右手猛地握拳，瞄准了下方一号脆弱的脖子。下一拳，他自信能将对方那看似坚硬的脊椎骨直接打烂。

漩涡的吞噬能力持续攀升，最终超过某一限度开始将少量暗能吸收。由暗能转换的龙气威力比空气转换的可怕的多，姜珏翅膀尖端喷发的猩红火焰变得十分明亮。

忽然，文大叫起来，“快停下！本源气息泄露了!”

姜珏闭上眼睛，那一瞬间他眼前的景象骤然转变，再次来到自己那参天高大的封印神碑面前。

他疯狂提升天慧能力带来可怕的后果，恢宏的光芒自碑墙之中散发，天与地都在颤抖着，一点本源气息自封印之后响应了姜珏的召唤。

姜珏猛地睁开眼，看见自己手臂上已经开始爬满密集的黑色斑点。世界意志再一次找上门来，想要将这个曾经强大的神级生物驱逐出这方世界。

“快停下先生!您要被放逐到归墟之中了!”文急道。姜珏贸然提升天彗能力，竟引出一丝被封印的恶魔本源，使得世界意志再次锁定了他。

在如今实力封印的情况下背放逐到归墟黑域中，等到姜珏的只有无数恐怖的虚空风暴将他直接碾死。

危机来临之际姜珏咬牙切齿，拼尽全力将天彗能力压缩，充斥在他身周的吞噬漩涡开始变小，最终不再吸收那无处不在的暗能量。

钢铁之翼喷发的龙气开始褪色，不再如先前那般猩红耀眼。

“汹——”最终姜珏自高空坠下，紧握的拳头在翅膀的推动下宛如炮弹般砸落。

因为误差，覆盖银甲的拳头轰击在一号头颅之上，被龙鳞包裹的脑袋诡异的凹陷一下。

下一刻，姜珏带着一号的身体朝下方猛地坠落下去。

“嘭!”两人砸进一处废弃的工厂之中，撞烂一栋建筑的天台。

姜珏身上银光一闪，天彗龙甲胄顷刻间因过度使用而消失不见。姜珏大口喘着气，发现身上黑色斑点开始消散，他最终侥幸躲过了世界意识的放逐。

废墟之中一号摇摇晃晃的站起，姜珏能看见她那被自己一拳几乎打烂的脑袋，里面的机械充盈着密集的电火花。

一号稳定身形后，颤抖着抬起手，破碎的废墟中到处都有从水泥中翻出的钢筋。剑御言灵再次发动，无数钢筋飞腾而起组成密密麻麻的金属网格。

“咻!”刹那间，钢筋似剑刃般朝着姜珏袭杀而来。

姜珏一咬牙抬起了左手，在他一拳打中一号的瞬间，便将她的一把飞剑给抓在手中。

锋利的利刃将姜珏没有鳞甲覆盖的手掌切烂，鲜血几乎染红整个剑身。

钢筋飞舞而来下一刻就要将姜珏直接贯穿，千钧一发间姜珏抬起剑刃放在身前，右手出现黑色的骑士卡盒。

长剑光滑的刃面宛如一面镜子，姜珏就以此完成了骑士龙牙的变身条件。

虚空中甲胄浮现而来，在钢筋就要刺中姜珏的瞬间武装在他身上。

“叮叮叮!”密集的火花出现在甲胄之上，仅仅一个二阶死侍的剑御言灵，怎么可能破开伏摇给姜珏的龙牙甲胄。

黑金配色的骑士出现在这座废弃工厂的天台之上，一双猩红的眼睛自网格状的面罩下亮起。

“差点就玩砸了。”姜珏抬手疑惑道，“为什么世界意志没有排斥龙牙能力呢？”

“归根结底这是伏摇的骑士能力，虽然与您的灵魂绑定在一起，但终究不属于您的恶魔本源。”文的话语里充满了庆幸，“世界意志盯上的是您七阶的善恶死神，并不排斥一个不到六阶的恶魔本源。”

姜珏抬头看向对面的实验体一号，面罩下红光剧烈绽放。自己创造的一个实验体，竟将自己骑士能力的底牌都给逼了出来。

“去死吧。”姜珏对着一号说道，自卡盒里掏出一张降临卡片插入龙召机之中。

“advent!”

恢宏的降临音效响彻整个天台，虚空中刹那浮现巨大的龙漆黑者，它招展修长的躯体张开硕大的嘴巴。

“轰!”

龙漆黑者咬住一号撞碎天台的地板，潜入楼层之中，最终它猛地钻出天台，将实验体一号在半空中直接咬碎。

“呼——”姜珏长呼一口气解除了龙牙的变身，看着漫天血雾自高空飘落，一号算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休息片刻之后姜珏的天彗能力冷却完毕，他再次张开硕大的钢铁之翼，在轰鸣声中飞离这片废弃工厂。

姜珏落在先前战斗的巷子之中，也懒得再去掩盖这些战斗造成的痕迹，他直接抓起莱因哈特的尸体丢进体内空间，转身离开了这片杂乱的废墟。

……

ps：

言灵：片羽吉光

序列号：71

血系源流：青铜与火之王

发现并命名者：李贽

介绍：极其强大的追踪言灵，释放者可以某件物体为引，以此找到物品主人的位置所在。与那种名为吉光的东方神兽一样，这种言灵虽序列号不高但极其稀少。（一定程度上，这种言灵死死地克制了[冥照]一系的隐藏形言灵）

“我个人是很喜欢这个言灵的，因为它帮我找到了很多注定遇不见的人。”——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哪怕天涯海角，冥界所隔]——言灵奇异篇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