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挺热闹的,张鼎真走过人群熙攘的公园,一些生龙活虎的老年人三五成群,健身的健身,跳舞的跳舞,打太极的则打太极。
“嗯……”张鼎真拂尘一甩,捋了捋自己垂到胸口的洁白胡须,看着这帮老人打太极不住的点头。
有老头发现一个老道士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见他背着长剑白发白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便上前来问候着虚心讨教。
“道长我们这太极打的合你心意吗?”
“呵呵呵,打得好打得好,强身健体绰绰有余!”张鼎真乐呵着背起双手,朝自己徒弟那走去。
张玄之不知从哪弄来几张桌椅,立起一张画有八卦太极的“神相”旗子,真像个江湖术士般开了张。
“你师姐呢?”张鼎真问道。
“师姐去此间执行局的安全屋去了,说想请求一些援助。”张鼎真恭敬道。
“诶~”张鼎真点点头坐到位置上,“我说你小子,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那么大个城市,你让我们上哪找小苏柠去。”
“师父我也没办法啊!”张玄之委屈道,“片羽吉光的告诉我苏柠师姐就在这啊!我哪知道找不到具体位置呢……”
“哟~”张鼎真作势抬起拂尘要打,“还敢顶嘴!”
张玄之嘿嘿一笑,起身躲过师父爱的鞭策。
自从那日查到苏柠大概位置后,三人便马不停蹄地赶来这座城市。可惜张玄之只感应到苏柠就在这座城市里,一走进城市中便失去了具体方向。
“去!给我放声吆喝去!别整天无所事事的!”张鼎真吩咐道。
“好嘞!”张玄之扯开喉咙,朝着人流熙熙攘攘的街道吆喝着,动作熟练放得开,显然没少与自家师父干过此类勾当了。
“龙虎山喽!大天师喽!真宗道家相术喽!走过路过看一看喽!”八壹中文網
十一二岁的少年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就效果上来说却是引得路人驻足观看。毕竟,江湖道士时常有,但如此吆喝的倒是头一家。
初次下山游历与师父摆摊时,张玄之脸皮薄放不开喉咙,对师父说这么喊也太掉价了。
哪知张鼎真义正严词道:“你不喊我不喊就坐在那装高手,谁闲的屁股疼来找你算命啊!想吃包子就给老子扯开了喉咙!”
如此耳濡目染下,张玄之一发不可收拾。
真有几人踌躇着上到摊子前来,犹犹豫豫着向长鼎真询问着。这年头才08年,大众对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其实不是太抵触。
张鼎真问八字立四柱,看十神理五行,摸骨骼看面部,说得头头是道,让这些个小年轻心甘情愿献上钱财。
就算命这一块来说,作为龙虎山一脉的当代墨天师,张鼎真无疑是有点真材实料的。
但你让他翻着周易梅花说个所以然,他也弄不清楚具体缘由是什么。张鼎真表示,管他那么多,老祖宗说啥就是啥嘛~
张鼎真口才很好,一时间摊子周围倒有不少人围着驻足观望。但老道知晓这些人打的就是看热闹的主意,期待他们也来消费消费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张鼎真也没指望他们,在大街上物色着自己可能的顾客。
恰巧,远处两个学生走来,张鼎真定睛一看,对那戴眼镜的学生不自觉多瞧了几眼。
“师父,您看啥呢?”张玄之凑过来问道。
“你看那个戴眼镜的走路姿势,踩得有点章法啊!”张鼎真摸着胡须说道,“莫不是哪家道观下山收的世俗弟子?”
“嗯……”张玄之评头论足道,“走得不错,颇有几分龙骧虎步的样子,这小子是个人才。”
“呸你个臭小子!”张鼎真拍了徒弟脑袋一下,“瞅你这十一岁毛都没长齐的样儿,也敢说人家是小子。”
带学生走过来,张鼎真面容和善地喊道:“两位小友,有兴趣测测吗?”
路明非与张人杰循音望去,只见路边一个摊子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个颇有道家风范的道士。
路明非心急着上网,哪有心思在这勾当里花掉不多的网费,拉了拉张人杰便想离开。
哪知张人杰拍了拍他肩膀,反而朝着摊子走去了。
“道长好……”张人杰拱手作揖,倒有几分像模像样,他似乎对两个道士感官不错,便兴致勃勃地坐到摊子前。
“算什么?”
“看看前途吧!”张人杰说道。
张鼎真呵呵一笑,上下打量张人杰一番,看得出家境非常不错。他对着张人杰说出的生日,三秒钟不到便算出来八字四柱。
长鼎真甩起三枚铜钱,连掷六次,画下具体卦象,将错、综、复、杂四卦一一在心里过了一遍。
张人杰与路明非睁大眼睛看着张鼎真的操作。
张鼎真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唱道:“当头一棒喝身骨,扫去拂尘方人杰!人杰人杰,小友的确有副人杰之姿啊!”
张人杰好像对这个挺迷信的,他问道:“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鼎真呵呵一笑,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
张人杰没有追问,点点头站起身,他忽然拉了拉路明非肩膀,“道长,帮我兄弟也算一个?”
“乐意至极啊!”张鼎真笑道,摸着胡子第一次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怔怔地看着桌子上的三枚铜钱,忽然摆摆手道:“不了不了,我就不算了……”
“走吧人杰!”
张人杰也不强求路明非,两人肩靠肩朝网吧走去。
“诶师父!”张玄之凑过来小声道,“您刚才唱那个到底什么意思啊?”
张鼎真瞪了张玄之一眼,“废话,卦辞什么样就念什么,我知道个锤子意思啊!真当我是邵康节(梅花易数作者)转世啊!”
“嘿嘿!”张玄之尴尬地笑着,避开话题道,“师父,那个张人杰真是某家徒弟?”
张鼎真砸吧砸吧嘴,“不好说,不过看那架势,好像有点青城那边的底子。根骨是真不错,很有可能是混血种,我都想再收个徒弟了。”
“不过可惜。”张鼎真话锋一转,“没给另外一个少年算上命。”
“另外一个?”张玄之想了想,“他有啥好算的,走路略微带点驼背,眉眼低垂好像地上有钱似的。”
“嘿嘿!”张鼎真忽然怪笑一声,指着自己徒弟的脑袋,“你个夯货只看表面不看本质,你可瞅见那男生那的双眼睛了?”
“哦?那您看出啥来了?”张玄之打蛇上棍地问道。
“啥也没看出!”张鼎真一甩拂尘大声道。
“那您骂我干啥?!”张玄之委屈道。
“笨蛋!”张鼎真点了点徒弟脑袋,“你觉得狮子会与鬣狗作伴吗?那男孩能和张人杰称兄道弟就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张玄之想了想,似乎的确如此。若张人杰真是混血种,那血之哀不可能会让他结交一个如此普通的朋友。
“我骂你是想告诉你,人生在世万万不可以貌取人!”张鼎真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玄之身子一震,随即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弯腰作揖,惭愧道:“师父,弟子一定谨遵教诲!”
“嗯,不错……”张鼎真摸着胡须点点头。
远处,路明非好奇地问张人杰,“人杰,你还信算命的吗?”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张人杰笑道,“小时家里来了个青城山的道士,我跟他学了几年拳脚,所以对道家有些好感。”
“既然看见了道士摆摊算命,自然是要捧捧场的。”
“这样啊。”路明非点头,“原来你还学过功夫?”
“那当然了!不是我吹,那赵孟华什么黑段鸟段的,我一只手纷纷钟拿捏他!”张人杰笑着勾住路明非肩膀,“想学啊?我教你啊!”
“那为什么那天你还被人围着打啊!”路明非好奇道。
“那勾巴王勇带那么多人,还敲闷棍,我能打过才怪了!”张人杰翻个白眼道,“我学的是普通拳脚又不是降龙十八掌,你真以为我能发个波啊?”
“哈哈哈……”两人笑着朝网吧走去。
“师父,师姐来了!”张玄之对张鼎真说道,老道往街道上看去,一袭鹅黄针织衫的苏茜走过来。
“你俩怎么又干回坑蒙拐骗的老本行了!”苏茜插着腰头疼地问道。
“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为师这顶破天就只能扯到蒙骗而已,何来坑拐之说?”张鼎真义正严词道。
“您也知道是骗啊!”苏茜翻了个白眼。
“怎么样?执行局的人怎么说?”长鼎真问道。
张玄之站起来乖巧地给师姐让位置,苏茜拍了拍他肩膀坐下,“他们正追踪一家潜行在城里的混血种帮派,听说你来了还想请我们帮忙呢!”
“屁大点事也要贫道出马?”张鼎真骄傲道,“真当墨天师随随便便就能请来的啊!”
“这次不一样师父……”苏茜脸色变得凝重,小声道,“这个任务本来是要我们学院的人与执行局一起完成的,但昨晚卡塞尔的专员死了。”
张鼎真挑了挑眉,“有这事?你们卡塞尔通常不都带着校徽吗?还有混血种敢动昂热的人?”
“问题就在这,这个城里某个家伙在知道专员所属卡塞尔的情况下还是出手了。”苏茜说道。
张鼎真点点头,“这事有点意思,可以去看一下。”
苏茜见师父答应了帮助便放松下来,忽然笑道:“诶师父怎么见你将我们校长的名字记得这么清楚,你是不是打不过他啊?”
“就昂热那个英国洋鬼子?”张鼎真可不愿在俩徒弟面前没了面子,吹胡子瞪眼道,“捉对厮杀我是奈何不了他的时间零,但想从我剑御力走出来他也得脱成皮!”
苏茜知道自家师父性子,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平手!你俩平手好吧!”
“哼哼!”张鼎真甩了甩拂尘,“时间零又不是天下无敌了,不信你去问问昂热那老不死的,他能不能从你大师伯雷场里面走出来!”
张鼎真瞪了眼张玄之,“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收拾东西走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