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呜呜呜……”
楼烟宁扑进楼若芙的怀中,痛哭起来。
看着怀里的人哭的如此奔放,楼若芙拍拍楼烟宁的背,小心翼翼地问道:“烟宁,你最近性情变了不少,是不是前几日吓着,还没缓过来?”
几天前,承恩公府上的老太太过寿,楼烟宁跟着楼若芙一同过去贺寿。
因楼若芙是崇阳侯府嫡出的小姐,避免不了人情世故,所以楼烟宁就一个人去了后花园打发时间。
结果等楼若芙应酬刚结束,楼烟宁的丫鬟慌张地跑过来,满脸惊恐地说楼烟宁落水了。
边上站着的承恩公知道楼烟宁是崇阳侯府娇养的表小姐,一下慌了神,赶忙安排人去捞楼烟宁,又让人去找太医过来。
楼烟宁被捞上来后,高烧了整整三日。
中途她迷迷糊糊地醒了几次,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恨不恨、要报仇的话。
因此崇阳侯府上下都觉得楼烟宁是在水里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连夜找了神婆来驱邪后,楼烟宁果然就退烧了。
这会儿见楼烟宁哭的如此悲恸,楼若芙又有些担心是不是驱邪没驱干净。
“烟宁,要不再让嬷嬷把神婆叫来做一次法吧?”
“不要!”
听到楼若芙的话,楼烟宁止住了哭声,赶忙拒绝。
她才不要被那个神叨叨的婆子再灌一次什么乱七八糟的符纸水。
“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委屈罢了……”
能不委屈么?
她不过是去参加个生日party,什么都没干呢,就被人一脚踹进了池塘里,最可气的是,她还不知道是谁踹的!
看着楼烟宁气鼓鼓的脸,楼若芙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接着哄道:“要不我让父亲叫楚连墨来哄哄你,你与他好几日没见了,一定想得慌吧?”
提到楚连墨的名字,楼烟宁的脸色直接沉了下来。
她皱起秀眉,语气中带着不悦,“大姐姐,日后别提他了,晦气!”
“他欺负你了?”
往日只要提到楚连墨三个字,楼烟宁的脸上都会扬起灿烂的笑,今天她这般反应,楼若芙顿时紧张起来,连带着语气都多了几分怒气。
“烟宁别怕,有什么委屈你同姐姐说,姐姐替你报仇!”
“别!”
楼烟宁知道自家大姐姐极其护短,也知道她嘴里的报仇很有可能就是把楚连墨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虽然她恨极了楚连墨,但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出什么乱子来。
这次承恩公府的寿宴,对方老太太点名要见大姐姐,很明显是要给家中的公子们物色正妻人选了。
要是大姐姐在这个时候替自己出头,楚连墨必定是会想办法毁掉大姐姐的好姻缘的。
大姐姐的姻缘……
想到大姐姐上辈子所嫁非人,楼烟宁的鼻尖又泛起一阵酸涩。
她重新扑进楼若芙的怀中,撒娇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也配咱们大姐姐出手?大姐姐放心,我醒悟了,我不会再痴迷他了,从今日开始,我便同他划清界限,断绝来往!”
楚连墨的为人,整个崇阳侯府都不看好。
崇阳侯私下同夫人儿女说了许多次,让他们劝劝楼烟宁,别被这小子油嘴滑舌骗到。
可偏偏楼烟宁就是吃楚连墨的那一套,先前甚至为了楚连墨还闹过绝食这样的笑话。
眼下听到自家小心肝儿这番醒悟的话,楼若芙重新噙起笑意来。八壹中文網
她哼了一声,语气温和下来,“你呀,最好是真的醒悟了,不然白白让一大家子替你操碎了心。”
崇阳侯夫妇对楼烟宁是最和善、最心疼的。
一想到自己的任性害了大家,楼烟宁愧疚地低下头。
她拉着楼若芙的手,瓮声瓮气道:“我以后乖乖的,还求大姐姐多帮我在舅舅舅母面前说些好话,别让他们恼了我才是。”
楼若芙拍拍她的手背,宽慰道:“你放心,父亲母亲才不会恼了你,只是这两日外头降温,母亲受了风寒也病下了,父亲要照顾母亲,这才没来看你。”
楼若芙说着,招手让红柳把带过来的帖子拿出来。
“对了,这是今年吟诗会的帖子,傅学士托人送来的,想让你参加今年的诗会夺魁。”
吟诗会说是吟诗会,实则更像是相亲会。
每逢吟诗会,权贵家的夫人们都会来物色未来的儿媳。
楼烟宁记得前世的吟诗会上,楚连墨这个狗东西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了自己。
虽然亲的只是自己的脸,但在封建社会,狗男人这种行为就是直接斩断了她所有的姻缘。
天知道她真正的好良缘是不是直接被楚连墨这一下给干没了!
总之,她这辈子只想保住崇阳侯府,然后躺平做崇阳侯府的开心小米虫~
至于楚连墨这样的狗男人,去死好了!
见楼烟宁没有说话,楼若芙把请帖丢到一旁的花几上。
“不想去的话,大姐姐替你回了傅学士。”她说着给烟宁披上厚厚的披风,“咱们烟宁的文采学识,也无需通过这个什么吟诗会来证明。”
楼烟宁点头,她扬起小脸,“大姐姐,我想念三姐姐了,要不今日送我去三姐姐那里小住几日吧?”
崇阳侯府三小姐因自小多病,打五岁后就一直住在阙华山上的慈云寺。
但每个月都会从慈云寺下来,回崇阳侯府住上三五天,因此一家子感情并不疏离。
想到楼烟宁这次落水沾了不干净的东西,阖家上下都觉得楼烟宁是该去去寺庙了。
于是当天晌午,崇阳侯让人给楼烟宁准备了满满一马车吃穿用度的东西,送她去了慈云寺。
慈云寺路途颠簸,楼烟宁感觉自己都要被颠的人神分离了,赶忙叫停车夫,让团绒拿了装着零食的盒子下来。
站在前头的碧莹,看到楼烟宁叫了个粗使丫鬟到跟前,眼神登时一变。
她晃着身子走过来,对楼烟宁道:“小姐,团绒是个粗使丫头,伺候不了您,有什么事儿您叫我就行。”
碧莹说着,扭头给了团绒一个眼神,团绒立刻吓得退了回去。
这一幕楼烟宁瞧在眼里,她面上掠过一丝嗤笑。
瞧瞧,这还没怎么样呢,她就开始做起自己的主来了。
楼烟宁脾气上来了,她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望着碧莹,冷冷道:“也行,那你趴下吧,我要下马车。”
她说罢,碧莹迟疑了一下,“小姐,咱们带了脚——”
“怎么,我使唤不了你了吗?”
楼烟宁打断她,往日里含笑的眸子在这一刻变得犀利起来。
碧莹僵持着,并不想动。
她堂堂一个大丫鬟,在崇阳侯府里也算是小半个主子了,凭什么还要卑躬屈膝的做最下贱的活儿?
她抿着红唇迟迟不动,楼烟宁也不恼,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
这一看,楼烟宁倒是从她身上看出了不少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