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儿新年就十七了，祖母希望你可以觅得良婿，幸福过一辈子。”

“霜华呢，祖母希望你身体日益茁壮，莫要再生病受苦了。”

“烟宁也是，新的一年，祖母盼你一切顺遂，开心快乐！”

“拙言，新年要努力读书，日后考上状元给咱们侯府添光。”

“玉竹，你是离祖母最远的，祖母只盼你年年平安，多给祖母写信。”

老太太对几个小辈的祝福既纯粹又真心。

她深知自己年事已高，身体也每况愈下，应当没有多少年可活了。

因此格外的希望每个孩子都可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几个小辈收下红包，又齐齐跪下给老太太磕头。

“行了行了，快起来吧，一会儿早膳要凉了。”

几人起身，随后落座。

厨房的丫鬟们把早膳一一呈上来，其他人跟前的都是饺子，唯独楼烟宁跟前的是一碗汤圆。

她爱吃甜食，因此老太太特意让厨房准备了好几样甜馅儿的汤圆给她。

楼烟宁捏着勺子，吃的开心。

新年第一天，崇阳侯府就络绎不绝的来了人拜访。

又因着楼若芙今年已经十七，是以，来拜访的人中有许多媒婆。

崇阳侯夫妇知道自己女儿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自然也不会媒婆一来说亲，他们就答应下来。

夫妻二人只帮着把那些瞧着不行的人家给回绝了，剩下家世相貌都还不错的给楼若芙自己挑。

楼若芙看着自己面前的名帖，神情恹恹的。

倒不是这名帖上的公子们不好，只是她心中所想着的人并不在这名帖上。

楼烟宁见楼若芙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拉拉她的手，“大姐姐，若你不想，舅舅舅母定是不会逼你的。”

楼烟宁记得前世楼若芙好像是嫁给了和承恩公府有关系的谁，下场并不好。

她小心翼翼地拿过那本名册，翻看上头的名字。

她虽然不记得前世那个‘大姐夫’的名字，但她记得这人是和承恩公府沾亲带故的。

这名帖上，除了有姓名，还有这些人简略的家世背景。

其中和承恩公府沾点关系的又只有那么一个，所以楼烟宁十分确定，那个人就是前世害的她大姐姐一生不幸的人。

她盯着那个名字，而后起身去找来了毛笔在那个名字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楼若芙见她这般，低头看了看那个名字，又看了看楼烟宁的脸色，心中了然。

这个人，多半就是烟宁知晓的前世里自己的夫君了。

她抬手揉揉楼烟宁的发顶，笑道：“放心吧，我宁愿寡着，也不会随便找人嫁了的。”

她还要等那个人来跟她提亲呢。

得了楼若芙的‘保证’，楼烟宁又把她的心思都放到了小说话本上去。

-

新年第二日，宫中的熟人马公公就来了崇阳侯府上。

“皇后娘娘想念几位小姐，又听闻府中六小姐也从关外回来了，是以想召几位进宫。”

马公公脸上带着笑意。

老太太请他入座，又让人上了好茶和点心，临走前又封了个红包给马公公。

马公公乐不可支，嘴上不停说着‘这哪儿好意思’，但该收的，还是收下了。

楼烟宁等人得知要进宫，忙得回了院子换了偏素色一些的衣裳。

毕竟永清郡王的丧事还没过去多久。

姐妹四人乘坐马车一同进宫。

皇宫中哪怕是新年，也并不热闹。

大红的灯亮高高挂起，只给人一种莫名的疏离感，毫无温度。

许是年关天气更冷了些，皇后娘娘宫中的炭盆比先前烧的还旺盛。

热气夹杂着一股浅淡的药味扑面而来，楼烟宁细细闻着，还是觉着这药味十分熟悉。

“你们来啦？”

皇后靠在暖榻上，脸色一如之前，还是惨白的。

姐妹几人给她行完礼，而后在她对面一一坐开。

皇后对楼烟宁等人自是熟悉的，对楼玉竹却是第一次见。

她朝楼玉竹投去目光，楼玉竹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眸。

皇后娘娘笑着说：“都说崇阳侯府出美人，今日见到玉竹，便是知道这话不假。”

楼烟宁抿着唇笑，他们崇阳侯府的颜值确实是不低。

不管是舅舅们还是舅母们，都是玉京贵族中数一数二的俊美。

众人陪着皇后闲聊，必不可免的又被留在了宫中用午膳。

皇帝听闻今日楼烟宁等人也进宫了，便背着手中养心殿过来。

见到几个小姑娘身上一水儿的素色衣裳，皇帝眸子中露出几分赞赏来。

“你们有心了。”

姐妹几人都知道皇上说的是什么意思，微微垂了垂头。

午膳皇帝并没有留在皇后宫中用，而是去了太子宫里。

因着之前和皇后娘娘一起吃过饭，楼烟宁也悄悄地记下了皇后娘娘的用餐习惯。

这会儿皇后娘娘看着餐桌上的菜，楼烟宁便揣测皇后娘娘想要吃什么。

待到皇后娘娘目光停下，她便拿起公筷，壮着胆子，夹了小块鱼肉放到皇后面前的餐碟里。

“皇后娘娘，我觉着这道鱼很好吃，您尝尝看？”

楼烟宁这举动实际上是僭越的，边上洗砚姑姑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她上前，准备把楼烟宁夹的那块鱼肉撤下去。

但皇后摆摆手，“无妨。”

皇后并不觉得楼烟宁的行为有什么，相反，她久居深宫，一年到头几乎都是自己独自用膳。

楼烟宁主动夹菜给她，反而让她觉得自己宫里有了那么些人情味。

她看向洗砚姑姑，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娘娘……”

洗砚姑姑上前一步，皇后见她不愿，声音冷了几分：“本宫说的话不管用吗？”

见皇后生气了，洗砚姑姑这才福了福身带着小丫鬟们都出了屋子。

屋子里剩下楼烟宁姐妹几人，皇后又噙起笑容，她站起来，捏着汤勺给姐妹几人一人添了勺汤。

“你们不必拘束，只当做本宫是你们的婶娘。”

皇后是轻笑着说这话的，不知道为何，楼烟宁却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几分孤独感。

她想着，又给皇后加了一块八宝鸭。

先前她一直在想，哪里还能抱上大腿，如今和善的皇后娘娘就在眼前。

楼烟宁感觉自己的春天，似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