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纤纤甩开她的手,对着要转身进卧房的老太太道:“祖母,纤纤也是您的孙女,为何您就疼爱我呢!”
老太太顿住脚步,扶着太师椅回身看向楼纤纤。
眼底满满的都是失望。
她道:“你说祖母不疼爱你?”
楼纤纤点头,“如今大姐姐嫁了五皇子,三姐姐和定国公府定了亲,小六尚且小,我便不说了,但烟宁……”
她说着,看向楼烟宁,脸上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
“您送她进宫那么多次,得了那么多赏赐!难不成我这个嫡亲的孙女,竟还比不上一个死了爹娘寄养在府中的表小姐吗!”
“你——”
老太太没想到楼纤纤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伸手指着楼纤纤,气的身子更加哆嗦。
崇阳侯见状赶忙上前扶住老太太,又朝着楼纤纤呵斥道:“纤纤,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府中待你们姐妹几人自然都是一样的,并没有厚此薄彼!”
楼纤纤根本不相信崇阳侯的话。
她冷笑着指了指楼烟宁身上的衣衫和头上的琉璃串珠步摇。
“没有厚此薄彼吗?那凭什么她一个表小姐穿戴的衣物都要比我好!”
伴随着楼纤纤的话音落地,楼烟宁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她总算是明白了,楼纤纤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起身,正想同楼纤纤说明情况,那头崇阳侯夫人就阴沉着脸走到了楼纤纤的面前,没有任何迟疑地抬手给了楼纤纤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整个堂屋。
崇阳侯夫人一早就忍受不住这楼二太太和楼纤纤说的屁话了。
这会儿给了楼纤纤一巴掌,屋子里安静下来。
她又正经了神色,开口道:“楼纤纤,好歹你也是侯府中嫡出的姑娘,从小饱读诗书,怎么,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烟宁和你也算是一起长大,你们二人在府中向来都是一样的待遇!若你觉得府中厚此薄彼了,怎么不想想府中为何这么做?”
崇阳侯夫人抬眸,视线越过楼纤纤看向她身后还怔着的楼二太太。
“本以为你是懂事的,没想到你比你母亲还要无理取闹!你母亲口口声声说将你照顾的多好多好,如今看来,只怕是满口谎言!什么教导的多好,我瞧着分明是将你往歧路上领!”
楼三太太点头,附和道:“难怪人家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样的母亲,也难怪纤纤会被教导成这样了!”
楼三老爷听到自己妻子说这样的话,生怕她再把这团火给重新拱起来。
他连忙扯了扯楼三太太的胳膊,拧着眉头道:“你可别再说了,我的姑奶奶!”
楼三太太不悦地瞥了楼三老爷一眼,而后甩开他的胳膊站到了崇阳侯夫人身边去。
“什么别再说了?我觉得大嫂说的分外有理!”
楼三太太嫌恶地看向楼二太太,语气中尽是瞧不上。
“想当初二哥给你千般万般的解释,又是道歉又是下跪的,而且你自己不也去寻访了,二哥同那女子分明就没什么,偏生你就是不信,硬要作死带着纤纤离开。”
“还放言说再也不回京都,不回这个家,怎得如今听见家中的孩子们都有了好婚事好前程,就屁颠颠的回来了呢?”
楼三太太和楼二太太本就有一些些的不大对付,加上方才楼二太太和楼纤纤又多次拿楼霜华的婚事来说,她心中自然是气的不行的。
她才懒得给楼二太太什么面子,叫她说,这楼二老爷就是太纵容楼二太太了,这样的老婆,理当早早的休了才是。
崇阳侯夫人跟楼三太太想到一起去了。
二人都觉得这楼二太太没安什么好心思。
但到底妯娌一场,她也不想将彼此的关系闹的太僵了,尤其年关将近,再过几日李朝云还要来侯府提亲。
崇阳侯夫人觉得这时候还是不要闹出什么笑话来才是。
她对楼二老爷道:“二弟,既然你同碧云还是夫妻,我们也不好插手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此事你自己处理好。”
崇阳侯夫人说着,目光落到了楼纤纤的身上。
“至于纤纤,这几日便到我跟前来吧,我亲自教导她。”
崇阳侯夫人是个外柔里韧的人,做事做人都是十分的认真,不然也不会将楼若芙教导的那般好,连皇后娘娘都夸赞。
楼纤纤自然也是知道这个大伯母的厉害,听到大伯母让自己去她跟前,立刻抗拒起来。
“不要!我要同母亲在一起,我不要去大伯母的院子里!”
崇阳侯夫人见她这样,也没有对她循循善诱,只是说了一句,“你不是嫉妒烟宁能多次进宫得到赏赐么?我告诉,是我将烟宁送进宫的,若你想要同样的恩宠,就乖乖来我跟前。”
此话一出,比什么都管用!
楼纤纤先前还一千个不情愿,这会儿脸颊上已经挂着淡淡的笑意来。
她对着崇阳侯夫人微微行礼,“那纤纤就先谢过大伯母了。”
楼二太太也不觉得崇阳侯夫人有在诓人,毕竟楼若芙都嫁给了五皇子了,就是个活生生的好例子。
她对崇阳侯夫人提出来要教导楼纤纤的事情,也感觉到十分满意。
甚至还叮嘱楼纤纤道:“去了你大伯母的院子里,就乖乖听你大伯母的话,到时候等你进了宫,得了恩宠,母亲的脸上就有光了!”
楼纤纤重重地点头。
边上的楼烟宁目睹着这一幕,心中泛起一股诡异的感觉来。
她总觉得楼二太太和楼纤纤变得无比的奇怪。
从前,这二人都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楼二太太也只会揪着楼二老爷的红颜知己说事儿,楼纤纤也是十分恬静的人,一点都不势利。
阔别多年,今日再一见面。
这母女二人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是掉进了钱眼里一样。
张口闭口就是好婚事、赏赐什么的。
原本楼烟宁很想说,其实宫中赏赐下来的东西,她都有给楼纤纤留了一份,但此刻看这情形,楼烟宁是什么都不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