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后说她有办法,杨逢月的眼底燃起希望的光。
她松开皇后的裙边,拼命磕头,“只要皇后娘娘愿意救奴婢脱离承恩公府的苦海,奴婢甘愿为皇后娘娘赴汤蹈火!”
“起来,跟本宫回去。”
皇后再将自己的手往杨逢月的面前伸了伸。
杨逢月有些忐忑地抬眼看皇后,见皇后娘娘脸上笑意温和,她大着胆子将自己的手放进了皇后的掌心。
皇后牵着杨逢月,从桃园另一个隐蔽的出口回了自己的宫中。
因着今日是大年夜,前头又有宫宴在,是以,她宫中的小宫女们多半都被调去前头帮忙了。
偌大的殿内就几个小宫女垂头垂脑蹲在门口打瞌睡。
皇后推开宫门,惊得两个小宫女差点站不稳。
二人赶忙规矩地站好,皇后对这两个小宫女有印象,便唤她们一人去拿套杨逢月能穿的宫女服,又让另外一个去准备洗漱用的热水。
两个小姑娘忙不迭地转身,皇后又对院子中的其他宫女们,冷声道:“今日之事若谁敢对外透露一个字,别怪本宫对你们不客气。”
皇后说罢,院子里的宫女们齐齐跪下,“奴婢不敢。”
皇后没再耽搁时间,她领着杨逢月进了自己的屋子,宫女们很快就把热水和干净衣裳送过来了。
皇后亲手替杨逢月清理了手上的伤,而后让她动作快点将自己洗干净换上干净的宫女衣裳。
杨逢月不知道皇后娘娘能够解救自己的计划是什么,她叫住想要离开的皇后娘娘,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皇后娘娘,奴婢能问问您要怎么救奴婢吗?”
皇后回眸,盯着杨逢月那张脸,一时间失了神。
她真的和先皇后太像了,不论是这张脸,还是脸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神情。
“皇后娘娘……”
见皇后又盯着自己入神了,杨逢月有些害怕起来。
她知道皇后娘娘和先皇后的情谊深厚,此刻她有些害怕自己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外一个火坑。
皇后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让她先洗漱干净再来谈这个问题。
杨逢月不敢不听,她动作麻利地将自己收拾干净。
出了房间,她就见皇后也换了衣裳。
她双手在衣摆下绞动,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将目光放到哪里。
皇后并没有再多看杨逢月,而是让小宫女们进来换掉杨逢月方才洗澡的木桶,又让人给杨逢月梳了和宫女一样的发髻。
做完这里,皇后进了屋子里洗漱,她没有要旁人进来伺候,只叫了杨逢月站在屏风后头。
听到外头的脚步声散去,皇后才张口问杨逢月,“如果本宫让你伺候皇上,你可愿意?”
杨逢月听见皇上二字,吓得脚下一软,在屏风后头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
她的话才起了个头,皇后就朝着她看过来。
“你既是承恩公府的人,想必也早就知道这后宫中,贵妃的话语权有多少。本宫虽然可以保你一时,但终究保不了你一世。”
皇后的声音淡淡,像是在跟杨逢月闲聊一般。
“但若是你上了龙床,成了皇帝的妃子,凭你这张脸,皇帝定会护你周全,到时候,贵妃说不定都要让你三分脸面。”
皇后说着,缓了一口气,接着道:“你既然能够在宫中脱身,必定也是个聪明人,本宫的提议,你好好想想。”
杨逢月垂着头,她思索着皇后娘娘说的话。
片刻后,她抬起头来,问皇后,“若奴婢愿意伺候皇上,娘娘您需要奴婢做什么?”
皇后拨弄着桶中的水,目光落在水里的涟漪上,缓缓吐出两个字。
“争宠。”
杨逢月并非愚钝之人,皇后这两个字,已然让她明白自己日后要怎么做了。
她给皇后重重地磕了个头,声音坚定,“奴婢愿意。”
她话音刚落地,外头就响起了洗砚焦急的声音。
“皇后娘娘可回来了?”
听见洗砚已经找了回来,皇后让杨逢月过来伺候自己更衣,而后让她留在屋子内收拾衣物和浴桶。
接着自己施施然地出了屋子,朝着寝榻走了过去。
她给自己套上衣物,故作漫不经心地对外头的洗砚喊道:“本宫在这里。”
洗砚听见皇后的声音,满身怒气地冲进屋内。
她双拳紧紧攥着,一双眸子里淬着阴毒狠戾。
“皇后娘娘您回来为何不同奴婢说一声?”
她们站在桃园外头,扛着凛冽的寒风等了许久,迟迟不见皇后出来。
于是她便带头进去将桃园每个角落都搜了一遍,这才发现桃园原来还有一处暗门可以离开。
洗砚谨记着贵妃的叮嘱,不能让皇后离开他们的视线。
是以,看到暗门边上的脚印,她心中对皇后恨的不行。
皇后冷眼看着她愤怒的样子,轻嘁一声,道:“洗砚,本宫是皇后,本宫爱去哪儿去哪儿,你一个奴婢,守好奴婢的本分就行,难不成还妄想管主子的事儿?”
洗砚听着皇后刻意咬重‘奴婢’二字,心中的怒火更是蔓延。
想当初,她们二人都是承恩公府的家生子,也都是一同伺候在先皇后身边的。
凭什么她摇身一变就成了后宫的主子,而自己还只是个下等的奴婢?
虽然皇后待她不错,可每每看到皇后坐在铜镜前,坐在皇帝的身边,她心中又是嫉妒不已。
所以她主动投靠了贵妃,做起了贵妃的眼线。
这么多年,她的愿望一直都是皇后可以死掉。
此刻,她这愿望愈发的猛烈,甚至直接写在了她的脸上。
皇后又何尝不知道,昔日的姐妹早已记恨自己多年。
既然志不同道不合,那她也不必再给洗砚什么好脸面了。
皇后裹上披风,慢悠悠地走到暖榻上坐下,而后抱着汤婆子对洗砚道:“你既是不想伺候人,那本宫就给你自由。京郊皇家牧场,听闻还缺一个清扫马厩的奴人,明日一早,你就收拾东西去吧。”
见皇后脸色和语气都是认真的,洗砚顿时慌张起来。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皇后,带着几分质疑:“皇后娘娘,我可是……”
“你可是什么?”皇后打断她要说的话,往日笑意盈盈的眸子里迸发出犀利骇人的目光来。
她道:“你在宫中多年,再无知,你也该知道如今凤位上坐着的人是司蓉,而非周瑶吧?”
皇后的话带着浓浓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