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霜华和楼玉竹耸耸肩，表示她们二人也不知道。

楼烟宁扶额，其实她也不清楚此事要如何处理。

三个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先由楼烟宁这边试探试探蒋渊对楼纤纤的态度。

他们二人都在大理寺当值，了解这些自然也是方便的。

若是蒋渊愿意对楼纤纤负责，那她们就把嘴巴闭紧，当做从不知道这事儿。

但若是蒋渊不愿意，她们定要让楼纤纤彻底和蒋渊划分清楚界限。

“三姐姐，小表姐，我总觉得那蒋大人不是个靠谱的人，我觉得他的眼神阴恻恻的……”

楼玉竹抿了抿唇将自己对蒋渊的看法说了出来。

楼烟宁‘嗯’了一声，不免又想起昨天在红枫阁门前碰见蒋渊的时候。

他虽是面带笑意的跟凤骁打招呼，可那笑压根就是浮于表面的。

显然他对凤骁并非真心诚服。

不过楼烟宁转念一想，蒋渊是三皇子的人，确实是不会对辅佐太子的凤骁诚服的。

楼霜华拉拉楼烟宁的手，叮嘱她去试探蒋渊的时候要小心些。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蒋渊能跟楼纤纤搞到一起去，想必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你务必小心些。”

楼烟宁点头，“三姐姐放心，此事我自会小心，只是纤纤那里，不管蒋渊对她是否真心，咱们都得提点一下她，别再和蒋渊有身体上的纠缠了。如今咱们府上有太子妃和五皇子妃，实在丢脸不得。”

“那明日我和玉竹再去趟慈云寺。”

姐妹三人商议好，便回了各自的院子。

她们本以为楼纤纤和蒋渊的事情，只有她们几人知道，谁知隔日一早，崇阳侯夫人就带着一群家丁，直奔了慈云寺。

楼霜华和楼玉竹跟上后，这才知道，昨日那小尼姑将楼纤纤和蒋渊在禅院外头搂搂抱抱的事情，告诉了崇阳侯夫人派来看管楼纤纤的嬷嬷。

那嬷嬷原先是老太太院子里的，后来才调去崇阳侯夫人身边的。

因此，那嬷嬷最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当天晚上，嬷嬷就偷偷溜回来，将这事儿又告诉了老太太和崇阳侯夫人。

是以，一大早上，老太太就将崇阳侯夫人叫到了自己的院子中，发了一通火，并让崇阳侯夫人去把那个自甘下贱的玩意儿绑了，直接送到乡下去。

让她跟她那个疯子母亲待在乡下别回来了。

崇阳侯夫人火急火燎地赶到慈云寺时，慈云寺内外站了好些个官府的人。

那官府的领头看到崇阳侯夫人，立刻嬉笑着脸上来和崇阳侯夫人问好。

崇阳侯夫人顺势问了一句寺中发生何事了，怎么这么多官兵在。

那领头人抬手捂着嘴小声道：“昨天夜里，寺里走水了，好几个小尼姑被火烧死了，凝云主持让人来官府报案，说发现了这场大火并非只是意外走火，这不我们就来了。”

崇阳侯夫人点头，同那领头人说了声辛苦了，便领着嬷嬷往大殿去找楼纤纤。

楼霜华和楼玉竹跟在她的后头。

才走出去没多远，有几个官兵就抬着尸体从偏门走了出来。

恰好一阵怪风刮过，原本覆盖在那尸体上的白布，被风吹落。

楼玉竹随意瞥了一眼，竟发现那尸体正是昨日自己撞上的小尼姑。

那小尼姑死相极其惨。

虽是被火烧过了，但她身上被砍的皮肉翻起的地方，依旧是清晰可见的。

一时间，楼玉竹的心头被恐惧笼罩。

她快步跟上楼霜华的步伐，伸手拽住楼霜华的衣袖，红着眼睛，哽咽地道：“三姐姐，那个小尼姑死了……”

楼霜华没明白她在说什么，扭头看她，不解道：“什么小尼姑？”

楼玉竹哆嗦着嘴唇，回头看向那两个抬着尸体的官兵，楼霜华立刻就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楼霜华眉头拧了起来，她牵着楼玉竹的手紧了紧，小声问她，“昨日蒋渊看见你了吗？”

楼玉竹摇头，“我就是害怕他发现我，这才跑去找你的。”

“那就好，从现在开始，此事你不要再和旁人说，知道吗？”

楼霜华猜，这小尼姑的死，定和蒋渊脱不了干系。

不然为何昨日这小尼姑撞见他和楼纤纤苟且，当天夜里就死了呢？

楼霜华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姐妹二人都没再说话。

她们跟在崇阳侯夫人的身后到了大殿。

此时凝云主持正在给昨夜死去的尼姑们主持一场往生的法事。

楼纤纤也跟着众人一道跪在大殿的后头。

她双眼紧闭，嘴里念念有词，模样看起来十分的虔诚。

但在楼霜华和楼玉竹的眼中，楼纤纤才不是什么大善人。

她们觉得楼纤纤和蒋渊就是一丘之貉。

崇阳侯夫人没有打扰凝云主持，而是安静地在一旁候着，等这场法事结束，她才走上前和凝云主持交谈。

法事结束，楼纤纤从蒲团上起身。

她转身，就看到楼霜华和楼玉竹站在那眼神淡漠地看着自己。

楼纤纤和她们二人行姐妹礼，一张脸笑盈盈的问：“三姐姐和玉竹不是昨日才来过吗？怎么今日又来了？”

楼霜华捻着手中的佛珠，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看着楼纤纤，“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楼纤纤先是一愣，随后故作悲伤，“总不能我看到自家姐妹还要丧着一张脸吧？况且，寺中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因为我，难不成我还要哭天喊地的吗？”

楼纤纤这话说出来，更让楼霜华心中怒火中烧。

是，那小尼姑的死和这场大火或许不是她楼纤纤指使人做的，但归根结底，也是和她脱不了干系的。

楼霜华捏着拳头冷冷道：“你知道为何你们母女二人在扬州会过的那般不如意吗？”

楼纤纤被楼霜华的问题问住。

不等她有反应，楼霜华往前一步，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因为你们母女和你们外祖一家一模一样，没有半点良心。”

伴随着楼霜华的话，楼纤纤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抬手想推开楼霜华反驳。

但楼霜华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她接着道：“想反驳我？不如你想想自己在你母亲疯傻后，可曾去农庄上看过一眼，你又是对祖母和大伯母如何以怨报德的！”

楼霜华说罢，不再给楼纤纤一丁点的眼色。

她牵着楼玉竹去前头给死去的无辜生命上香。

楼纤纤站在原地，满脑子都回荡着楼霜华方才的话。

她衣袖中的手死死地攥紧了，嘴唇也咬的发白。

她愤恨地盯着楼霜华，正准备冲上去和楼霜华打一架，前头崇阳侯夫人就领着嬷嬷过来，直接挥了挥手，让那两个嬷嬷将她挟制住了。

崇阳侯夫人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和声音冷的透骨。

“把她带上马车，送去庄子上。”

那两膀粗腰圆的嬷嬷点头，直接将楼纤纤架着就离开了。

以防楼纤纤在去庄子的路上作妖，崇阳侯夫人决定亲自护送。

她和楼霜华还有楼玉竹说了一声，便直接出了大殿，上了马车往庄子的方向去。

崇阳侯府在玉京城的乡下有两个庄子。

春日里，乡下的风景的倒是不错。

崇阳侯夫人撩开马车的车帘，她看着外头一片碧绿，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只可惜这才舒坦了不到一会儿，后头马车上的楼纤纤就开始作妖了。

楼纤纤的手脚虽然都被捆住了，但家丁看她到底是个小姐，也没敢捆的太结实。

是以，马车颠簸间，楼纤纤将捆着自己的绳子都给解开了。

坐在马车外头的家丁们并不知道这事儿，她们照旧牵着缰绳往前赶路。

忽的，他们听见‘噗通’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马车上掉了下来。

一个家丁下意识的朝后看去，只见楼纤纤摔在了马路边上。

楼纤纤从马车中跳了出来，掌心和胳膊都被地上的砂石给擦破了。

她不敢喊疼，生怕自己被人发现逃跑了。

但，或许她的运气就是不好吧，才跳下车脚还没站稳，就被家丁发现了。

那家丁赶忙勒住缰绳，而后扯着嗓子大喊道：“纤纤小姐跑了！”

这一嗓子，前头的马车也立刻停了下来。

楼纤纤见状，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拼了命的往前跑。

家丁们不敢让她跑了，几个人立刻追了上来。

楼纤纤毕竟是个小姑娘，哪里跑得过男人，没一会儿她便被家丁们追上了。

家丁们将她押到崇阳侯夫人的面前。

崇阳侯夫人看着脸上灰扑扑有些狼狈的楼纤纤，对那些家丁道：“绑上，送到我车上。”

这一回，家丁们不敢再绑的松垮。

他们狠狠地扯紧了绳子，随后将楼纤纤丢进了崇阳侯夫人所在的马车车厢里。

楼纤纤自知这一回自己跑不掉了，只得垂着脑袋缩在马车的角落里。

崇阳侯夫人犀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纤纤，你可知错？”

楼纤纤抬眸看她，沉默了一会儿，又偏过头，略带着不服气的样子，道：“回大伯母的话，我不知道我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