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远看着他这墙头草,狠狠地啐了一口。
“你没事吧?”
凤骁上下打量平远,平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迹,笑着将衣衫撩起来,“这都是那些叛贼的血,我就胳膊被拉了一刀,倒也不是什么大碍,多谢殿下担心了。”
“没事就好。”凤骁松了一口气,问:“凤钰呢?”
见凤骁问起三皇子,平远便将太子太子妃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凤骁。
“三皇子跟李锦草反目成仇了,二人大打出手,三皇子差点将李锦草杀了,关键时候是赫连齐将她救了下来。
这三皇子也是真的心狠,一剑都快要将李锦草捅死了,不过好在有范老在,想来应当不至于丢了性命。
对了,三皇子被赫连齐跟李锦草给伤了,李锦草不知道给三皇子的脸上丢了什么毒药,三皇子一张脸瞬间就被灼烧的血肉模糊了……”
平远回想起三皇子捂着脸疯了一样的惨叫,就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接着道:“然后赫连齐就趁机刺了三皇子。”
平远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肩胛骨,道:“赫连齐刺在三皇子这里了,两剑,而后三皇子负伤逃跑了。
不过我已经让兄弟们顺着血迹去找了,想来三皇子负伤,短时间内应当不会逃出去多远的。
赫连齐和李锦草还有范老这边,我让老钱安排了,若是有什么不对劲,老钱会第一时间通知的。”
凤骁点头,抬手拍了拍凤骁的肩膀,“今日辛苦了,去找王御医处理伤势吧。”
平远‘嗯’了一声,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的想到了什么,他顿住脚步,犹豫着对凤骁道:“殿下,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三皇子他……”
凤骁回头看他,平远大着胆子道:“三皇子他似乎对烟宁小姐还有想法。”
“知道了。”
凤骁声音淡淡,平远说罢就离开了。
凤骁站在原地,抬眸去看夜空里被乌云遮去了大半的月亮,好半晌才轻哼了一声,随后踱步去找太子。
这头太子刚给太子妃解释完为何要让平远保住赫连锦的命,下一秒听见外头的宫女通报郡王殿下来了。
太子妃起身给太子穿上衣衫,跟着太子一起去前头给凤骁请安。
“时候不早了,太子妃且去歇息吧,本殿同太子说些事情。”
太子妃下去后,凤骁开门见山地问太子,“你觉得三皇子该杀不该杀。”
太子诧异,他看着凤骁的脸,试图揣测出凤骁心中的想法。
凤骁察觉到太子的视线,有些不悦地皱眉,“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太子摇头。
“既然不难回答,本殿现在就想知道你的答案。”
凤骁的语气严厉了起来,太子不敢再多思考,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拱手对凤骁尊敬道:“回皇叔的话,侄儿觉得三弟可杀可不杀。”
听到太子的回答,凤骁心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怒拍桌面,眼神和语气都更加的犀利,“本殿问你,杀还是不杀?如果不杀,给本殿一个说得通的理由。”
见凤骁发怒了,太子赶忙道:“侄儿认为,按照当前的情况,三弟该杀。”
“理由。”
“三弟他想要谋朝篡位本就是死罪,给当朝天子投毒,罪加一等,再者,他还杀了五弟,是以,理当死罪。”
太子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你明知道他做了这些事,本殿问你第一遍时,你却说可杀可不杀,怎么,皇上的性命与凤朗的性命加起来还比不过他凤钰一人的性命吗?”
凤骁看向太子,“看样子皇后说要替你清除未来登基路上的绊脚石,并不是瞎操心。”
太子抿了抿唇,“侄儿知错。”
“错在何处?”
“侄儿作为太子不该对……有妇人之仁的心。”
这一次太子的回答让凤骁满意。
“你既然知道,本殿就不再跟你多费口舌。另外,本殿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皇叔请讲。”
“顾太傅一家,只剩顾星遥一人了。是谁做的,想必不用本殿提醒你。”
凤骁说完起身就离开,独留太子一人站在原地。
顾太傅是太子的恩师,自他年幼开始读书,便是顾太傅一直指导。
他们师徒之间的情谊,深厚无比。
对太子来说,顾太傅不仅仅只是自己的老师,他更像是自己的挚友。
得知顾太傅死了,太子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憋着一团气。
他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气却没有用,他的胸腔里头,依旧是憋的难受。
那股难受的情绪在胸腔里头乱撞,无处可发泄。
太子看到桌案上头摆着的瓷器,抬手将那瓷器砸到了地上。
看着瓷器在地面上四分五裂,他心中才稍稍的舒畅了一些。
太子妃在后头听闻前头有东西碎了的声音,踩着步子就过来看发生什么了。
结果就看到太子站在满地碎瓷片当中眼神阴郁。
“凤霆……怎么了?”
太子妃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拉住太子的手。
太子对上太子妃关心的眼神,心中愈发的难受了。
他一把抱住太子妃,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声音萎靡。
“顾太傅死了,凤钰害死的。”
太子妃深知顾太傅对太子有多重要,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她只能紧紧地抱住太子,等他的情绪缓和过来。
这一夜,太子没有丝毫的睡意。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顾太傅和凤朗的身影。
顾太傅和凤朗可以说都是因为他而死。
这一刻,太子心中无比的恨自己,他恨自己过于妇人之仁,恨自己过于想要做个完美的太子。
太子妃见他一直睡不着,便转过身来开导他。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这样一段话:为天子者,必须心狠手辣行事果断,却不可一味凶残。奖罚分明,心存善念,分辨黑白,方能行的远。”
太子妃的声音在黑夜中轻轻柔柔的,她伸手主动抱住太子的腰,接着道:“你像是御花园温室中的花朵,没有被风吹雨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