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宁也看出他是饿了,便让他多吃些。
顾星遥点头,而后捏着筷子认认真真地开始涮菜、干饭。
烟宁认为吃火锅一定要有奶茶,于是又起身去小厨房自制了奶茶。
顾星遥没喝过奶茶,他端着茶盏小小地抿了一口,下一秒眼神亮了起来。
他捧着茶盏,又喝了两口,等到茶盏里头空了,他略带不好意思地放下杯子,小小声问烟宁:“烟宁姐姐,这个是什么?很好喝。”
烟宁提起茶壶,给顾星遥续杯。
“这个叫奶茶,小朋友不能贪杯,夜里会难眠。”
顾星遥点头,“那我就只喝这一杯了。”
三人围着暖炉吃到了半夜,临了,三个人都撑得不行。
于是,两大一小又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了院子中。
梨落阁的院子经过一次修缮变得稍微大了些,三个人绕着的院子散步,刚走了没一会儿,顾星遥忽地就停住脚步。
他转身问自己身后的烟宁跟团绒,“姐姐有听到院墙外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吗?”
烟宁跟团绒立刻顿住脚步,三人站在院子空间竖着耳朵仔细听外头的动静。
没过一会儿,院墙外头果然又响起了声音。
那声音咯吱咯吱的,像是什么东西踩在了枯叶上。
梨落院的外头是一片的紫竹林,这个季节竹叶掉了不少都堆积在墙根,若是有猫猫狗狗从上头走过,就会发出细碎的声响。
可烟宁跟团绒听着,怎么都不像是猫猫狗狗在外面,那脚步
政变之事才过了两天,玉京中实际上还没那么安全。
团绒担心是有贼人翻墙进了崇阳侯府,当即猫着步子去廊下抄起一根木棍。
那木棍是她早前放在廊下的,为的就是应对一些突如其来的麻烦事儿。
团绒将棍子拿在手中,又对烟宁打了个手势,接着耳房准备歇息的小丫鬟们叫起来。
梨落阁伺候的丫鬟不多,加上团绒一共五个。
团绒让她们从小厨房的窗户出去,几个人一起拿着棍子去包抄紫竹林。
烟宁见团绒气势汹汹的出去捉人,便拉着顾星遥往回廊下躲着。
这几年团绒也有在练一些擒拿术,是以,她一出梨落阁的院门,就动作迅速的绕到了声音来源的地方。
借着昏暗的月光,团绒见院墙的角落里确实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
她对身边的丫鬟点了点头示意几个人一起上去。
梨落阁的丫鬟们如今多是十分有力的,她们一股脑冲上去,将那鬼鬼祟祟之人直接按压到了地上。
团绒怕他一个男人会挣脱,当即冲上来,照着那人的脑袋就给了一棒子。
那人呜咽一声,脑袋软了下去。
几个丫鬟见状赶忙用的麻绳把人给捆起来,抬着就丢到了梨落阁的院子里。
梨落阁里,团绒将火把和廊下的灯笼都点上,火光顷刻之间照亮整个院落。
看着男人的小丫鬟在看男人的脸后‘咦’了一声。
“团绒姐姐,这人我好像认识。”
团绒走上前,将手中的灯笼伸到男人的面前,这下一看,团绒也忍不住‘咦’了一声。
“康叔?!”
康叔名唤康德三,是崇阳侯的管家,在崇阳侯府已经三十余年。
他为人忠厚,做事仔细又认真,对待府中的丫鬟小厮都是不错的,也从不与人生仇,因此府中的丫鬟小厮们对这位康叔也是十分尊敬的。
只是,康叔为何要这么晚来趴自家小姐的墙头?
团绒心中疑惑,她让旁的小丫鬟打来一桶水,照着康德三的脑袋浇下去。
康德三被凉水一激,幽幽地从昏迷中转醒。
他睁开眼,发现眼前站着团绒跟烟宁,二话不说就开始扯着嗓子叫喊自己委屈、冤枉。
顾星遥站在烟宁的身边,冷冷地看着康德三。
见康德三像是没完没了,他拉了拉烟宁的手,问烟宁道:“姐姐,他是戏班子唱戏的吗?怎么这般会唱?”
烟宁瘪嘴忍住笑意,她轻咳一声,对康德三呵斥道:“我还什么都没问呢,康叔你就开始哭喊自己委屈,这是何意?”
康德三被烟宁一问,面色羞红的打住了自己的表演。
烟宁顺势问他:“康叔,你鬼鬼祟祟的在我院墙做什么呢?”
康德三悻悻赔笑,“表小姐可别误会,老奴就是听闻府中的丫鬟说紫竹林里头有黄鼠狼什么的,我担心黄鼠狼会吓到表小姐,又怕深更半夜的会打扰到表小姐,这才偷偷摸过来想抓走黄鼠狼的。”
康德三的话烟宁是一句都不相信的。
她望着康德三,皮笑肉不笑,“是吗?那康叔你何时学会的徒手抓黄鼠狼的本领的?来抓黄鼠狼却一样工具都没带。”
康德三脸上漾起尴尬,他‘我我我’了半天想要现扯一个借口,但奈何想象力过于贫瘠,硬是‘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康叔,你在崇阳侯府也有三十余年,虽说你是侯府的管家,可这么多年,侯府上下都是拿你当做自家人看待的,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直说就是,何必做这种偷鸡摸狗,有辱自己名声的事情呢?”
烟宁知道康德三来趴自己院子的墙角并非是为了钱,但她也知道即便自己问康德三到底是为何而来,康德三也未必会说出实情。
当下朝中混乱,三皇子一派的人尚未全部抓捕归案,康德三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趴墙角,实在是难以让人相信他是没有坏心思的。
烟宁说着,让团绒几人将康德三绑好先关押到柴房去,等天亮了,再提着他去见老太太和大舅母。
康德三听到烟宁要把自己关到柴房,心中松了一口气。
柴房那头的院子是他的侄儿在负责,等夜深人静了,他再让致儿把自己放出来不就是了。
康德三心中这般想着,嘴上便说:“虽说此事是个误会,但老奴愿听从表小姐发落。”
康德三说罢,做出一副顺从的样子,好像自己真的是被冤枉了一样。
他眉目之间、话语之间暗含的意思,烟宁岂会看不出,听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