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而此时话题已经打开了。
罗旋正想考考刘毅德的业务能力,想试探一下他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培养?
没想到刘毅德却开口道,“辜主任,罗主任一行舟车劳顿,现在已经很疲乏了,您看...是不是该请罗主任好好休息?”
罗旋淡淡的看了刘毅德一眼。
心想这个家伙,还是非常懂得说话艺术的!
明明刚才他听见自己和辜主任之间的谈话,猜想接下来自己会考他。
所以刘毅德故意岔开话题。
或许,他这是打算回去好好思量思量,怎么应对这一场考验?
而且刘毅德说什么周车劳顿,却偏偏不提、也不看在场的李娜和胡茵。
他这是生怕犯忌讳...
看来这是个心思伶俐,观察力很到位的家伙,这样的人在塞北年轻后生当中,真的不多。
听到刘毅德这么一说。
辜主任哈哈一笑,“是了是了,你看我这人...一条老光棍,在这外面漂着,作息时间没有规律惯了。
咋就没想到人家罗主任坐了那么远的火车,现在早都快累散架了。
罗主任,实在是不好意思,那你们赶紧休息吧,工作上的事情我们明天再向你汇报。”
说完辜主任和刘毅德,便起身告辞。
别人要走,出于礼貌,罗旋自然要送他们到门口。
刘毅德率先走进黑漆漆的停车大院,继续巡逻去了。
辜主任却鬼头鬼脑的转过身来,“早点休息吧,罗主任。明天不用起那么早,咱们这边办理业务的时间,都非常的晚,太早了的话,是没人来找我们联系车辆的。”
等到辜主任走出去几步,忽的又突然冒出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其实我老婆的五妹子,经常也住在我那里...”
这家伙!
他最后一句话潜台词是:罗主任别想太多,其实嘛...额,辜某人也是馋猫。
辜主任他只是想拉近自己和他的距离,毕竟一起同过窗、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
还有就是辜主任,他刚才说的这门子事,就是想表达一个意思:咱们都一样...嘿嘿。
而至于辜主任前面说的,他是想告诉罗旋:领导你只管放心睡,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搅你的。
睡到自然醒了,再起来也不怕。
反正晚上就那点求事,白天求事没有...
等到辜主任回房去了。
罗旋转身关上门,就准备开始洗漱睡觉。
这间小套房,是一个长条形的大客厅。
这边上有两间并排的小屋子,其中一间是卧室,另一间是洗漱间。
在这个时期,都不时兴室内厕所。
所以洗漱间里面,也就只有水槽、摆放着几个暖水瓶,能提供一些热水供人洗漱。
等到罗旋把门关好。
此时胡茵已经抢先用搪瓷盆子,给罗旋倒好了洗脸水。
甚至连热气腾腾的洗脸毛巾,她都替自己拧好了。
洗完脸,
将就着洗脸水,胡茵又给罗旋张罗洗脚水。
等到洗漱完毕,回到那间小卧室里躺在床上。
胡茵和李娜二人,这才开始洗洗涮涮。
她们两个都有一个习惯,每天睡觉之前,必须要把她们自己的身体清洗的干干净净。
刚才罗旋在这里,就不方便。
现在趁着罗旋回卧室去了,两个人才相互帮忙着用水瓢捧水,开始细细的洗漱。
等到她们忙活完,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躺在床上的罗旋已经睡着。
胡茵见状,把嘴凑到李娜耳朵边问了一句。
结果把李娜给羞的面红耳赤,扭扭捏捏的不敢回答。
胡茵毕竟是个小媳妇,该经历的她都经历过了,只是招式比较缺乏,也谈不上多少技巧。
没办法,这个时期又没什么教材可供她学习,全靠在实战中去不断的总结,改进。
现在李娜被胡茵一撺掇,心思也不由活泛起来...德绥县距离脂米县很近,才几十公里。
等到明天、最大也就是后天。
李娜和罗旋这些人,铁定是会回到脂米县去的。
等到回去之后,饿的不行了的罗旋,自然免不了会大吃一顿解馋。
而那个时候有自家那个温柔似水、百依百顺的姐姐李雪;还有娇小玲珑、但技术过硬的黄萱。
哪还轮得到李娜沾边?
要说这点儿破事吧,说多稀罕也没多稀罕,可谁又不想呢?
尤其是李娜的骨子里,还是流淌着南亚部族里面那种豪放、把这事儿当成喝水一样平常,当成生活中的一种休闲娱乐的观念。
在那边的部落里面。
身材消瘦的少女,其实并不是特别的受欢迎,大家最喜欢的反而是那些丰盈、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胖胖的成熟女人。
用他们的话来说,青香蕉哪有熟香煎好吃?
青涩的芒果只能用来调“达嘛哄”,那只能用来开胃。真正要吃的过瘾,要想塞饱肚皮,那还是得熟芒果才行...
这就是观念上的差异。
所以别看李娜个子娇小,性格开朗,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少女的那股伶俐。
但李娜这样的青葱少女,若是搁到南亚的部落里面,她在那些男人的眼中,其实并不是多受欢迎。
如果实在是没得吃,
或许那些部落的普少们,会考虑偶尔尝尝。
但绝对不会稀罕李娜,这样的小姑娘...
他们嫌吃起来费劲,不解馋,而且汁水也少,不过瘾。
“我,不太会...”
被胡茵说的心动了的李娜,罕见的开始害起羞来,“以前我姐姐,她不让我去里窑,说是等我愿意出去工作、真正走上了社会再说。”
胡茵搂着李娜笑,“这有啥?两年前我结婚的时候,不也啥也不懂嘛。没事,很容易的。”
“那你教我?”
李娜反手抱住胡茵哀求,“我怕我笨手笨脚的,啥都做不好。害得他不高兴,以后就不理我了...”
胡茵心里面暗喜。
但神色却很平静,“哎,好吧,谁让我是姐姐,你是小妹子呢?”
说着胡茵先把身上的,那一套刚刚在羊城买回来的贴身腈纶内衣,给脱下。
塞北的女人有一个习惯,她们在家里的时候,喜欢穿着长袖长裤的贴身内衣走来走去。
这是因为气候原因,而养成的生活习惯:毕竟出门要穿厚棉袄,而进门呢,家里又有暖暖的火炉。
这就使得窑洞里面,内外的温差很大。
如果进门不脱掉外套,那就太热。
可要是换薄的衣服来遮挡吧,说不定过不了几分钟要出门,那就需要换成厚外套。
因此久而久之,大家就养成了一个习惯:进门就把厚外套、毛衣全脱了,只穿着贴身内衣。
这样子做什么事手脚才方便,不至于因为穿的太厚,手脚都不灵活。
所以胡茵脱去内衣,就三两下的事情很快的。
等到她率先钻进被窝,侧着身子催促李娜也赶紧有样学样。
关灯,睡觉。
塞北地处毛乌素沙漠边缘,昼夜温差大。
此时的刘毅德正穿着厚厚的棉大衣,肩膀上斜挎着那支,还不知道能不能打的响的步枪。
在院子里面一边踱步,一边仔细思考着,明天将要面临的人生大考。
因为他知道。
如果在明天的口头问答环节,自己如果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的话,或许罗主任就会给他调换一下工作岗位。
那就可以不用,跑到停车场里来值夜班了。
而是直接被派出去开始跑业务、去和那些司机,还有需要运输货物的客户们,进行面对面的接洽。
当一名业务人员,会很累。
但只要稍稍跑出一点成绩来的话,收入也是相当可观的。
更重要的是,跑业务这份工作很锻炼人。
能让刘毅德学到很多很多的东西,这让他又怎么能不全力以赴的,去做好应考准备呢?
屋子外面的夜晚很冷。
而在套房里面,却是温暖如春,早已经打的一片火热。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要求,直把罗旋折腾的无所适从。
整夜整夜的,都多少安宁的时候。
也不知道这是在唱哪出!
搞得人一头雾水的...
翌日。
直到快十来点钟了,套房门才被打开。
有一位货运信息服务社的年轻女职工,随即给罗旋端来了一盆羊杂碎、三个油璇。
这是塞北的特色小吃。
所谓的羊杂碎,就是用羊下水、粉条,还有炸的土豆条和油炸豆腐丝,做出来的一种汤汤水水的食物。
上面撒上一点芫荽。
喝起来有一股淡淡的羊膻味,咬这里面的油炸土豆条、吃粉条,味道还不错。
而那个油璇,其实就是用面团不停的搓揉、不停的往上抹一点胡麻油。
最终做出来的成品,有点类似于巴蜀地区的千层锅盔,只不过里面不带肉沫。
也有点像某些地方的葱花饼、千层酥,吃起来还是挺香的。
罗旋和胡茵在屋里吃早餐。
李娜有伤在身,所以她到现在都还没有起床,蜷缩在被窝里慢慢缓神。
而在货运信息服务社的办公室里。
5位信息员,3名停车场安全员,还有2位杂工,1名办事处接待员兼文书,连同办事处的负责人辜主任。
一群人在办公室里危襟正坐,紧张不安的等着罗主任过来,对大家伙儿进行考核。
等到罗旋吃完饭,又洗了把脸。
这才进入办公室里,看了一下办事处这近一个月来的工作开展报表。
作为一名管理者,必须要学会看各种报表,从中找出一些数据变化规律,从而精准地掌握企业的运行情况。
从中分析出哪方面存在着薄弱环节,以后得注意加强这方面的工作力度。
清楚哪方面的工作成效不错,需要进行进一步的巩固。
但是时间长了,各个企业的报表都会有水分。
所以作为管理者,还需要综合实际情况,时不时的亲临一线,进行现场查验。
如果报表上,确实存在弄虚作假的情况的话。
那就需要挤水分。
并且对相关人员,进行非常非常严厉的惩罚!
绝对不能让各个办事处,送来的报表有任何的弄虚作假,这才能避免企业管理中,那些报表都流于形式。
坚决不能让原本应该给管理者,提供决策依据的报表,变成了糊弄人的废纸。
这个月,
德绥县的业绩不错,总共揽到了3万7千700元的运输业务。
按照15%的信息服务费来计算,信息服务社这个月,得到了5655元的毛利。
除去租赁停车场、办事处的办公住宿场所,以及人员工资和一些提成。
仅仅德绥县一个办事处。
本月就为企业创造出了,足足3200多元的利润!
正是因为有了这么高的回报,所以辜主任才会动了心,建议再把信息费提高一点。
按照他的想法,
反正整个塞北就这一家运输服务社、是吃的独食。
哪怕把信息服务费提高到25%,也不怕那些货车司机有什么不满。
罗旋问刘毅德,“现在辜主任认为,我们在没有同行竞争的情况下,是完全可以把服务费再提高一些的。对此,你怎么看?”
刘毅德看一眼辜主任。
随后缓缓开口回道,“我们辜主任是为单位创收着想,想给单位上创造出更高的经济效益。
这是对的。
而且在短期内来看,提高服务费,确实能够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但是,如果从长远来看,涨价,对我们企业的发展,是不利的。”
刘毅德接着解释他的理由,“首先我个人认为,开办一家货运信息服务社,并不难。
比如说德绥县某个部门,看见我们服务社经济效益可观,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也会设立这么一家货运信息服务社。”
没等到辜主任说话。
刘毅德接着解释:“可能他们在整个塞北地区,要想在短时间内学我们这样快速的把20多家服务社都建立起来的话,会有很大的难度。
可人家在德绥县境内,单独成立一家运输信息服务社,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那么推而广之。
洲子县、山横县,木神县呢?假如他们,各自都在自己的县域以内、设立他们的信息服务社。
然后这些县级直属服务社之间,再互通有无、相互之间再进行合作呢?”
刘毅德的话,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每一个县,他们要想单独学着去开办一家,网点遍布整个塞北的货运信息服务社。
在短期之内,他们显然是做不到的。
但是每一个县,都只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开办这么一家服务社。
然后再进行分工合作,最终联合起来,组建一家超大规模的货运信息服务社。
这就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了。
靠着在和货主与司机之间跑跑腿,赚一个信息差而已,利润竟然这么高?
绝对是属于低成本,高回报的行业。
相信没有哪一个县里面的部门,会不动心。
到时候,自己这边就会多出来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信息费虽然说提高了,单个运输任务的利润也高了。
但是市场份额,却被别人分走了一半。
所以刘毅德才会说,涨价是一种得不偿失的骚操作...
既然搞货运信息中介,利润非常的可观,时间长了之后,难免会涌现出竞争对手。
那么接下来又该怎么做,才能稳稳的占据着塞北的货运中介市场,让别人无从介入这个行业呢?
罗旋倒是想听听,眼前这个刘毅德的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