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儒得益许默之言,悉心修炼。
许默倒是像个农家汉子一般,早起吃饭,照看一下真环花,去城中闲逛,晚些回家。
买些家具重新装修许候木等人当初建的竹楼。
城中修者早就炸开了锅,当世最强者,就在城中,要是能被他随便指导或提携一二,便能遇雨化龙,腾飞九天
有费尽心思者,当真正的和许默相遇,那此心思伎俩却又全部消散,微微屈身,道一声先生。
仅此而己。
几天的时间,许默终于把几间房子都装修得一致,想到这么多的后辈,又新建了三间房。
共六座房子,十几个房间,每个房间都加了阵法,每个房子都像是独立的小世界。
半年时间过去。
这一天,落日的余晖撒在田园里,许默惬意的躺着,圭红慵懒的趴着。
“叮叮叮...”
悦耳的铜铃声传来,圭红转头看去。
一双赤裸的脚环上,系着红绳,红绳上挂了两个小铃销,走起路来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圭红翻了个白眼。
就是这个和尚,当初竞然说自己与佛有缘!
看到那张英俊的脸搭配洁白的光头,在联想到自己毛发被剃光的样子,圭红莫名打了个冷颤
摇着尾巴离远了一些,趴在张家儒身边,而张家儒根本没有发现多了一个人。
普世眼里笑意浓烈,取出一张差不多一模一样的躺椅,和许默一般面向晚霞。
许默看了一眼。
轻笑道:“仿造工艺有些粗糙啊。”
“取自生于南海万里深处的紫幽竹,你说它粗糙?”
“那你可以走了,椅子留下。”
“(ᇂ_ᇂ|||)”
普世表示无语,微咪眼睛,两人无言。
太阳落下了山,透出的光照亮了云朵,火红一片。
普世突然说道:“还在等吗?”
“在等!”
“三五百年,其实很久的。”
“没关系。”
沉默片刻,普世自顾自道。
“百年多的世界,我走过铭苍各各角落,领略了人情冷暖,看遍了世间疾苦。”
“甚至产生了心魔,在天池雪上斩尽七经八脉,终不得结果。”
“我发现,太着急了。”
“你也知道太着急了?总有些人想当老二!”一个声音响起,普世无奈,许默轻笑。
“卫施主,能不能不要随意破坏小僧的意境?”
“哟,和尚,你能不能不要老想着胜我一筹,看看现在,心魔都搞出来了,自动把老二的位置让给我了。”
卫顷付大咧咧的坐下,嘲笑道。
看着躺在椅子上的俩人,更是无语。
“幽冥在我这学去了,你又在幽冥那学去了,怎么都爱躺了?”
“不过小和尚,你这个实在是有些粗糙,要不哥给你一个?”
“取自南海万里生长的紫幽竹,冬暖夏凉,静气凝神。”普世一脸骄傲。
“那你还坐着干什么?”
卫顷付一把拎起普世,自己躺了上去。
“舒服啊~”
普世嘴角抽搐,心里默念静心咒。
他是真怕心魔跑出来,他本来就善恶两修,有了心魔后,极易被激怒,凶佛状态下的他自己根本无法控制。
他说在天池雪山自斩七经八脉,其实是把自己的善佛分离出来,把凶佛困着,加上清风寺十几名超凡境大僧,才勉强压制心魔,是以自身斩自身。
“怎么?小和尚,想打架?”卫顷付一脸不屑。
“轰!”
一声巨响从普世身体内爆发,许默手快,单手结了个印,一个阵法瞬间笼罩附近,声音没传出去。
“小和尚,至于吗?”
卫顷付惊讶无比,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普世脸上浮现密密麻麻的青筋,眼神逐渐充满戾气。
“施主,就让贫僧来超度你吧!”
卫顷付微笑,轰然起身,一拳砸在普世面门,猝不及防下普世被打飞起来。
“轰~”
雷音爆开,卫顷付直追而上,又是一脚。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就到了数万丈高空。
“难怪这个懦弱的家伙心底深处要仰望你,你果然有些厉害!”
普世凶恶道,发出桀桀怪笑声。
卫顷付甩了甩手上的血,看着鼻青脸肿的普世。
“唉,还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打你,你醒了可不要怪哥哥哟~”
“口出狂言,下十八层地狱吧!”
普世低吼,黑色佛气满天,一尊百丈金刚佛陀现世。
手持八相法器,怒目低眉。
一个跨步,轰杀而来。
卫顷付单手负后,一指点出。
山河变色,日月星辰浮现,转眼间身后已是一片无尽星河。
他,就像是置身星河中的神祇。
“去死吧,孽障!”
金刚佛陀大怒,一拳轰杀而出。
“轰隆隆~”
星河流转,卫顷付躲开这一击,猝不及防下,金刚佛陀被拉入无尽宇宙。
原本百丈身躯迅速变小。
突然置身宇宙中,无数陨石星辰轰击而来。
佛陀疯狂咆哮,凶光更甚。
卫顷付看了一眼,一个百丈神像自他体内一步跨出,披星戴月,杀入无尽宇宙中。
普世面目狰狞,合十的双手不停颤抖。
“施主之罪孽深重,佛不渡尔,尔唯有一死,魂飞魄散吧!”
卫顷付星袍随风而动,惊讶道:“嚯,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能说?”
普世手持莲花禅杖,不停低语,剑眉似苦似乐,光头上八个佛印发出让人胆寒的黑光。
卫顷付眼神一眯,普世的心魔,就是另一个普世,他的一切心魔都能使用。
莲花禅杖与袈裟的恐怖,他可是知道的。
“动真格的了,哥哥就不让你了。”
卫顷付笑道,突然发起攻击,左手持月,右手持阳,似神落人间,光芒大盛。
两人大战距离太远,只有少数的一些超凡境后期修士发现,却没人上去凑热闹。
因为方圆几十里的天空都被一个巨大阵法笼罩,能有此手笔的,除了许默,还能有谁?
半个时辰后,许默睁开眼睛。
轻声喃喃:“差不多了应该。”
身影瞬间消失,圭红大眼睛眨巴眨,摇摇脑袋继续睡觉。
卫顷付普世俩人现在斗到了拳拳到肉的地步。
卫顷付英俊的脸多了很多淤青,普世更可怜,鼻子歪了,眼睛一只已经睁不开了。
“嗡~”
一股能量在快速交手的俩人中间炸开,把俩人分开。
卫顷付疑惑,发现是许默,便停止了攻击,收敛全身气息,龇牙咧嘴的揉着脸。
普世被震的头脑发懵,短暂的恢复了一下意识。
“许默。”
但马上又被心魔占领:“桀桀桀,你才是真正的罪大恶极之人,下十八层地狱也无法洗刷!”
面对轰杀而来的心魔,许默单手成掌。
在距离丈远时,心魔在无法寸进。
许默手中金光大盛。
“这是?这是攻德之力!!”
心魔被笼罩在金光下,发出怒吼痛苦的嘶鸣。
“早说这么简单嘛,非要我挨揍。”
卫顷付表示,亏了。
半个时辰后。
普世身上的黑气消散,卫顷付身后浮现星宇。
一尊双手合十,慈眉善目的佛陀跨步而出,一步来到普世身后,逐渐消失。
卫顷付的法相,屹立在星空中,随着星幕消散。
普世睁开眼睛,有茫然,有失落,更有深深的悔意。
看到许默身后偷笑的卫顷付,普世无奈道:“阿弥陀福,卫宗主,下手太重了些。”
“我没有,不是我。”
卫顷付到处乱看,表示自己只是路过。
“好了,和尚,你为何滋生心魔?”许默问道。
原来普世这些年一直行走世问,看过了太多的善恶,他的功法本就是“善,佛陀降世,菩萨慈悲。
“恶,金刚怒目,菩萨低眉。”
想着善就补善恶就补恶。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互补之下,实力越来越强,境界越来越高,直到在入圣门槛前停下。
就这样持续几年,普世心境交化,恶念渐渐的压过善念,也至于解决问题的逐渐方法到了极端。
直到一次,马匪杀害了士财主一家十余口人。
那家大户平时欺压百姓,强取豪夺,山上的义匪看不下去,所以杀了一家老小,钱财散给县城百姓。
普世路经此地,恰巧遇到财主家逃出去的一房妻室,饿极之下向普世讨要口粮,普世得知后只觉得惨无人道。
心魔得势,恶佛大凶。
那天。
山上义匪八百九十一口,无人生还。
普世虽知恶佛造下杀孽,却又想看士匪本就非好人,就此了之。
山下县城,路边的小摊贩正聊着天。
买面饼的青年男子不耐道:“按道理义匪今天应该来收取粮费了,今天已经午时了,怎么还没来,真的是越来越懒了。”
摆摊的中年没太在意,为男子做着面饼。
普世恰好听到,便走上前慈悲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不用担心,山上土匪己经被小僧全部超度,以后可以放心了。”
“?你这和尚,什么叫超度?”
“什么!超度!”
中年男子反应过来。
手中面饼一扔,买饼的青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和尚,你几个意思?”
“山上几百个土匪己经被我杀了,以后你们不用担心了。”普世慈眉善目,笑呵的说道。
两个男子脸色大变,中年男子大怒,气得脸皮颤抖。
冲出摊位,一拳打在普世脸上,怒骂不止。
青年还有些理智,极忙叫住了中年男子,“他一个弱和尚,怎么能有那能力,我们赶紧过去看一下,有可能是官府的在围剿他们。”
“对,咱们赶紧过去,多叫些人。”
中年男子临走时还给了普世一脚,虽然普世根本没有感觉,但内心的心魔已经蠢蠢欲动。
他的脸色忽明忽暗。
埃老山。
傍晚,一大群人赶到的时候,己经日落西山。
一个少女嬉笑道:“大哥哥他们没事的,你看这么安静。”
大阳的余辉照在山上,火红火红的,很是好看。
“他们肯定是睡大觉,我在这里多看一下风景。”少女与两个好友停下了脚步。
大人则继续进山没多久,没多久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与绝望的怒吼。
少女赶紧往山里跑,很熟悉,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她看到了,一只手,没有皮肉。
她看到了,半截身体,已经腐烂。
她看到了,地上粘稠的血液。
她明白了。
那满山的红,不是树叶鲜花,而是粘稠的血。
“血,染红了整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