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亦回到了房间。
很好找,因为门把手上就挂着一束蓝色的花结。
三个房间的门把手上都有着同样的造型,只是颜色不同。
房间最多只有十平米左右。
里面有的东西很少,一张床,一个立构简易衣柜。
春夏秋冬都有着一两件衣物。
一个书桌,书桌上摆放整齐的书本,以及一盏e27螺口老式台灯。
这就是所有了。
何亦总觉得自己曾经在这里住了许久。
在没有捡到那本书前,还没有看过“她”的故事......
自己,似乎也是住在一个像极了这里的地方。
或许,“他”的内心从未像眼眸之中的山海一样,绚烂而宽广......
这个房间靠里,没有窗,所以总得将灯开着。
泛黄微弱的光芒无法照到所有地方。
角落里的阴暗或许才是隐藏的真实。
何亦忽然想起了包里那个厚厚的日记本。
于是走出房间,准备去拿。
刚打开门,却发现何仪仪正站在门口,低着头。
不长不短的头发此时刚好遮住了她“哀莫”的表情。
手里似乎拿着一张试卷,不断的打开然后又合上。
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叨些什么。
她似乎没有察觉到门的打开。
直到何亦走到了她的跟前,她仍在摆弄着那张试卷。
试卷一开一合,对应着她嘀咕的话语。
“说,不说,说,不说......”
何亦不禁稍稍弯腰,定睛一看。
好家伙,数学,59。
真可谓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分数啊。
他也大概知道“叶子”站在这里的原因了,不禁发笑。
但是他忍住了!
“咳咳......要是再搓的话,卷子都要坏了。”
何亦努力营造出一个严肃的表情,这种情况应该是要这样吧?
谁知何仪仪好像是被吓到,“啊!”的一声,猛然一个抬头,径直便撞到了何亦的下巴上。
不偏不倚,结结实实。
直接把何亦撞得大后退几步。
像个上勾拳似的,差点儿就把他给ko了。
何仪仪似乎也痛的不轻,直接蹲到地上,一只手摸着后脑勺,一只手仍拿着试卷埋在怀里,开始低声抽泣。
见此,何亦哪里还管的上自己痛不痛,赶紧回到何仪仪的身边。
茫然无措,双手悬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叶......叶子,没怎么样吧?!你把手放开我看看你伤到没有。”
如果何亦此时能够镇定一点,便会发现大厅里拿着捆白菜路过的张幸燕脸上那无奈和看穿一切的表情。
“哥......我的头好痛,不知道是不是流血了。“
何仪仪一字一字的说完,似乎真的疼痛难忍,声音中还带着明显的哭腔。
流血?!这还得了?何亦赶紧从将何仪仪抱起。
然后飞奔着便夺门而出。
刚刚何福超出门时门似乎未能关紧,一撞被打开了。
出门时还不忘向家里喊了一句:
“妈妈!叶子的头好像受伤了,我先带她去外面的诊所看看!待会儿回来向您解释!”
而张幸印则头也不会,继续洗着手中的白菜,然后还从冰箱中拿出一块猪肉。
“好!记得早点回来吃饭哈。”
啊?吃饭?
何亦直接否定,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一排十二阶的台阶,何亦三两步便跨了上去。
不到八秒,便抱着何仪仪跑到了街道前的铁门处。
什么叫神行如风啊?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出去后向左大约百米左右,“忘忧小店”的对面便有一家诊所!
虽然好像规格不大,但是现在紧急措施是最重要的!
或许何亦本人没有发现,此时他的速度几乎就要平了牙买加飞人100米9秒58的世界纪录!
而且他还抱着一个人!
“哇~~哥哥你跑的好快!要不咱们直接就跑去仕兰逛逛吧!”
何仪仪被公主抱抱在怀中,一边欢呼,一边双手高高举起,跑动时的风竟将她的头发吹的有些凌乱。
“啊好!”
此刻何亦的眼中只有慢慢靠近的诊所,与躲避四周的行人。
至于何仪仪的话,听是听到了......
但也只是听到了。
可又没跑几步,何亦便突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怀中的何仪仪若非被抱的很紧便被惯性甩飞数十米外了。
他似乎突然抓住了什么重点,然后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表情越难看起来。
何仪仪将他的表情变化看的真切,这才察觉到哥哥似乎真的以为她受伤了?!
可以前都能很快看出来的啊。
何亦慢慢将何仪仪放下,待其站稳,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然后便牵着她的手向诊所走去。
没有流血就好。
但是确实鼓起了一个小包。
这个伤也不能掉以轻心。
何亦拉着何仪仪的手,站在斑马线前。
前方的指示灯不合时宜的在他们到来前的一秒变成了红色。
42秒。
默不作声,连表情都不再变化的何亦让何仪仪甚至有些害怕。
他握住自己的左手力气大得让她感觉有些发麻。
“以后......不要跟哥哥开这样的玩笑。”
“哥哥还有很多事情都还要学......”
“但是,你跟爸妈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毫无保留的信任。”
“别让“哥哥”担心。”
何亦似乎是在望着对面指示器的数字。
12,11,10......
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好似在读秒一般停在何仪仪的心上。
只是她不明白,哥哥在说最后一句话时。
为何神情是那般落寞......
恍惚之中,她仰头看着眼前的哥哥,是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模糊。
倒计时归零,指示灯的颜色转为了绿色。
何亦拉着何仪仪慢慢踏上斑马线走向对街。
通行的时间还没有止步的一半。
但是二十秒也足矣让这两兄妹慢慢走过了......
诊所里,无论何时总是混杂着酒精和消毒液的气味。
不少人在里面的待客区上打着点滴,说着话。
痛苦的人戴着口罩都可以坐着睡着,陪同的人则要直接横跨四个位置躺着做个大梦。
一个大腹便便的医生在何仪仪头上四处轻轻按压了几下。
然后便转身向着药品柜台走去。
每走一步,甚至都能看到本就被挤得褶皱的白大褂中赘肉荡漾。
只见其艰难的弯下腰,然后推开下面的横向玻璃,从中取出两种药来。
“一盒消炎胶囊,口服,一日三次。一只膏药,外敷,一日一次。48元。”
何仪仪一听到最后的报价一下子便坐不住了,当即便向何亦说道:
“哥!这点小包过几天自然就好了,别买了吧,太贵了!”
胖医生见此,油光发亮的脸上满是鄙夷,竟直接从桌子上拿回了那两种药。
“没钱拿什么药?穷病,哼,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来齐了也救不了!”
何亦直接递给他50元,正好。
果然身上还是得带点钱才行......
胖医生见此,才将那两盒药递回来,仍是一脸得不屑。
“听诊费5块!就算你们两块吧,真晦气!”
何仪仪伸手去接,可那胖医生的双手却摸在了她的手上。
眼里满是淫色。
随着一声尖叫,两种药都落在了地上。
何仪仪已然躲在了一边。
而那胖医生的脸则“砰”的撞在了桌子上。
玻璃即将碎裂发出“咔咔”的声响。
何亦右手狠狠抓住胖医生的头,不断加大力度,脸上平淡无波,但眼中却挤满杀意!
一切,只发生在瞬间。
“要么,将双手留下,要么......”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