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亦的太阳穴都要炸起青筋了。
别让他找到这个管理员。
不然真就要让他瞧瞧什么叫真正的魔王!
“咳,叶菲姆,这些网上的东西都是不可信的,你不用害怕我,我不是恶魔,也不会吃人。”
这个俄罗斯少年终于正眼看了一下何亦。
好家伙,不可谓不是怒目圆睁。
吓得是直接身躯一颤。
然后双手捧着豆浆,脑袋缓缓向着另一边转去。
“嗯......好。”
全身突然散发出一个磁场,或者说是结界。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何亦与魔王勿近”。
看来是真不能再问了。
再问人该跑了。
何亦只好自觉坐回了自己的床上。
拿出那个n96的手机,想要更多了解一下细节。
可才刚刚打开,屏幕上的日期显于眼前:
2009年6月7日晨11:43星期天
“叶菲姆!”
何亦突然略显大声的喊出了少年的名字,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
这一声便直接让其猛地又站了起来。
嘴里都还叼着那根淡绿色的吸管。
“是!”
少年的脸上暴露着忐忑,似乎就要哭了。
突然被大魔王这么叫,能有什么好事啊?!
说不定是死期到了?
“呃抱歉刚刚有点儿大声,我想问一下,3e考试就是今天吗?”
少年如实回答。
“是的,就是今天,12:30开考,我正准备去呢。”
说到这儿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赶紧接着说道:
“噢对了,先前古德里安教授说您要是3e考试前还未醒,或者是身体仍还不适的话,就可以不用去参加,会为您安排补考的。”
而何亦却直接站了起来,背上那个军绿色的单肩包。
“不必了,我感觉很好。”
“能跟你一起走吗?我刚来,不太清楚该去哪儿考试。”
只见他抓着后脑勺,笑容透露着他的窘迫与无奈。
叶菲姆见此,迟疑了一会儿。
但终究是答应了。
水蓝色的眼眸之中此刻莫名多了几分疑惑与好奇。
“您开心就好。”
见此,何亦便跟在了叶菲姆的身后。
“欸可以拿手机吗?我需不需要就放在这儿?”
何亦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中仍拿着手机,一时叶不知如何是好。
“最好是不要吧,随您。”
于是何亦便又将那台手机放回了枕头边上。
“呃你就叫我何亦吧,不需要用尊称,我们应该差不多大。”
“砰”的一声,走在后面的何亦关上了门。
叶菲姆走在前面,显得局促极了。
就像是在面对着某位决乎他生死的长官。
“不不不,还是要的,您是“s”级,我只是“b”级,您是魔......”
“啊不是,天使。而我是凡人。”
“而且......”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动手比划,特别是改口之时动作更甚。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何亦怕他说着说着把自己绕进去了。
宿舍里,何亦离开不过一会儿。
手机的屏幕亮了
图书馆二楼,靠左的第三间教室。
两人在考试开始之前的五分钟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的考试没有提前十五分钟到考场准备的规则。
刚走到门口,叶菲姆便突然迅速的在何亦之前走了进去。
他想营造一个“我们并不是一起的”的样子。
因为这一路走来,所有人那灼热或是冰冷的目光都要将他烤熟然后冻起来了。
堪称冰火两重天。
这对于一向存在感超低的自己简直是一场试炼。
而这一切的原因毫无疑问便是他身后的那个人——天降之魔王:何亦。
为什么会是跟他一个宿舍啊,明明自己只想老老实实,平平安安的度过四年大学生活,然后去研究部随便担任个职务。
这样就足以让妈妈跟弟弟妹妹们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了。
可是......他真的不像是论坛里描述的那样啊。
看起来其实。
像是个很温柔的人。
何亦见此也不好做什么,毕竟他也感受到了这个少年的困惑。
考完后去找一下古德里安教授吧。
问问看关于昨天傍晚他为什么会昏倒,以及自己为什么会昏倒。
然后看看能不能换一个单人宿舍。
刚走进教室,便见得那个暗红色头发的少女。
穿着一条细长的牛仔裤,衬托着她的长腿,脚上穿着一双紫金色玛丽珍鞋。
正坐在讲台上无序晃悠着。
她也看见了他。
只是两两无言。
何亦静静坐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
因为教室比较宽阔,显得学生倒是极少。
虽说当他踏着梯子走到后面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跟随着他而动的。
并且还伴随着极低的讨论声。
似乎生怕被大魔王听见。
不一会儿路明非也来了,几乎是踩着点到的。
曼斯坦因目光扫了一遍在座之人,说了一遍考试纪律。
然后让诺诺发放了a4纸与削好的铅笔。
随即便一同退出了考场,关闭了门。
与之一同关上的还有窗户,幕墙从雕花木窗的夹层之中降了下来。
正中间明亮的吊灯亦随即打开。
一开始所有人都有些莫名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然后不过一会儿便直接开始攀谈讨论起来。
他们显然疑惑至极。
这难道是一场没有题目的考试?
这时,四面墙角上的广播器突然都响了。
竟突然放出一首劲爆而时新的摇滚乐曲来。
流行音乐之王“michaeljackson”的《beatit》。
瞬间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了。
但也有人直接跟着旋律直接哼了起来。
可没一会儿。
开始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音。
有人直接走到过道上跳起了一个人的交际舞。
有人坐在幕墙墙的窗台上,手里拿着那张纸与那支笔,明明眼角两行眼泪流过,却是在笑着的。
不时停笔思索。
就像是在给他乡的情人写着关于爱的诗篇。
也有些人淡然的坐在位置上,疾笔狂书。
即便流淌着眼泪,但却又都笑得那样陶醉。
就好似见到了穷其一生所等待的事物。
若有一个寻常人在场,或许会以为自己正身处于精神病院的中央。
而何亦手中的那支铅笔早已被捏断了。
桌上的a4纸被涂的密密麻麻。
各种图案交错纵横。
就好像一棵挂满了蛛丝的巨树枝条。
破败之中蕴藏着的是枯萎。
何亦望着眼前这只硕大的黄金龙瞳。
自己还坐在课桌前。
周围的一切早已湮灭化作尘埃。
融进这无休止的黑暗之中。
“我是何亦,何必的何,亦世的亦,不需要你再问。”
何亦似乎对这状况已经司空见惯了。
他双手趴在桌面上,头侧靠着,像是在睡觉。
“你为什么会忘记?”
终于有了一点不一样的话语。
“什么忘记?我从没忘记过。”
这个声音总是问的莫名其妙。
“那你到底是什么?”
这是何亦问的。
他此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个......梦境?
似乎根本不知晓分毫。
可先前为什么从不曾问过呢?
好像是觉得......
问的太可笑。
就好像你作为唯一的人类,你在问这四肢,这脑袋,这智商是谁的。
“......你早已忘记了。”
不知多久的沉默之后,这好似自言自语般的话语慢慢传来。
好似投进井里的石子荡出的波纹。
细微得,无力得甚至拨不动一粒浮尘。
语调之间,是那样的悲伤。
痛苦与失望,夹杂着窒息般的......“习以为常”。
这是由无数个岁月以前至今。
才能慢慢学会的东西。
这便是这么久以来唯一的陈述句。
虽说依旧是那般毫无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