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就这样在这儿躲着?也太没义气了吧。”
扇形空间的一块巨石之后,路明非只能露出一个头来,紧张的观察着外面的局势。
而这时,一个童稚的声音传来。
“你管我!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忽然出声容易吓死人的吗?你又来干嘛?”
路明非循着声音仰头望去,除了小恶魔还能是谁,他正坐在巨石之上,饶有趣味的看着不远处的战斗。
“啧啧啧,1打4,都还游刃有余啊。”
然而路鸣泽却没有回话,只是仿佛自言自语般说着。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应该清楚的吧?”
路明非缩着脑袋,看向路鸣泽,虽说小恶魔每次出现基本都没什么好事,但他似乎又总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于是便向其询问道:
“很明显啊,哥哥,要是有一天你被诬陷了,你委不委屈,那不得顺手杀个始作俑者的接班人泄愤吗?”
小恶魔如小恶魔般恶毒的笑着,妥妥的一些快意恩仇侠客片里的反派表情。
路明非见他一副玩笑般的样子,也不知是真是假,懒得与他掰扯,仍看着远处的战斗,
事实确实如小恶魔说的一样,扇形平台的中心,烧红的煤炭布满了脚下,而何亦一个人应对着其他四个人的攻击,根本毫不逊色,甚至绝大多数情况下,还都是他在占据主导地位,
此时他的身边已是五柄刀剑环伺,最新落下的那把“色欲”的肋差短刀宛若鬼魅般在他周围游走,时不时的便会刺向四人中似乎最硬的芬格尔,但造成的伤害似乎也不大,甚至被其直接躲了过去,
“芬格尔那家伙......原来也有这么厉害,但是,那个芬格尔?他怎么可能会主动去参战......”
路明非神色复杂的看着不远处此刻堪称骁勇的芬格尔,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又或者是今天早上本来就还没醒来着?不然怎么会看到这种比天马行空还要脱离逻辑的事情?
“有时候,一个人再强,再会掩饰自己,但只要思绪出现一点偏颇,也许,就会被人抓住那点偏颇,然后......完全掌控。”
路鸣泽像是解答般说。
“这句话,对现在场内所有人都是金玉良言呀。”
不过在路明非听来却更是迷惑。
“你能不能说回我听得懂的话?”
而路鸣泽只是耸了耸肩,然后示意了一下那边的战斗,
“那哥哥,如果我告诉你,很快,那四个人当中必然有一个,就要被何亦周围五柄刀剑之一刺穿了,这能听懂吗?”
路明非愣住了,这什么狗屁跨度的对话,一开口就是谁要死了
“你,你在说什么啊?别以为我看不懂,现在虽然他们没有优势,但也肯定不至于被杀什么的。”
然路鸣泽也不掩饰些什么,只是直接回答道:
“虽然,现在他们在招式上看起来均势,但何亦手里拿着的是神话级的炼金武器‘七宗罪’,而四人当中,两个人拿的是两柄虽然算得上佳品的刀剑,但在与‘七宗罪’的持续碰撞下,迟早折断,
另外两人,一个人使用‘青铜御座’硬抗,就算血统极佳,但在‘色欲’的肋差持续消磨下,也迟早会有到达极限的时候,更别说用热武器那个了,弹药耗尽,那不就砍瓜切菜一样。”
路明非像是被这话所震住,但他还是仿佛说与自己听般反驳道:
“不可能的吧,他,我们可都是卡塞尔学院的啊,难道不都是自己人吗?为什么何,何亦要杀他们?这种毫无来由的事情......”
而路鸣泽只是笑着,看着远处,然后缓缓说道:
“怎么毫无来由呢,哥哥,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在场上的四个人,可都是他们先主动攻击何亦的,他现在,完全属于是在被动反击中,无论是人类世界,还是混血种世界,任何法律中,不都有那么一条名词嘛——正当防卫”八壹中文網
说着,小恶魔还补充道:
“也就是说,就算他现在把他们全部杀掉,都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听到这话,路明非立即咬着牙说:
“可,不也是何亦说什么要凯撒的命,才导致的吗,而且最开始,也确实是何亦先对小师妹和楚师兄出手......”
然说着说着,他却忽的自己停了下来,是啊,是他先说的,也是他先出手的,可说到底呢?真正的最开始呢?
难道,不是因为加图索家族吗?
他虽然不知道事实究竟是不是诬陷,但如果是呢?那,谁又可以来指责他对于自我保护的行为...
“大约还有五分钟左右,哥哥,你的那个室友加死党,他的‘青铜御座’就要被攻破了,到时候,何亦手里的汉八方,可以一刀就削掉他的脑袋。”
话音落下,路明非闻到一股熟悉的花香,抬起头时,才发现是路鸣泽从巨石之上,扔下一朵玫瑰,花瓣紧蹙,猩红妖艳得宛若滴血般,充斥着死亡的盛大。
“或许,他的血,会比这朵玫瑰开得更加唯美呢?”
玫瑰就那样落到了地上,路明非始终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说话,缓缓低下脑袋,背靠着巨石,拥着双膝蹲下,像是要将自己藏进无声的阴影之中。
“哇噢,哥哥,你老大的子弹打完,居然也换成两把砍刀上去了,就跟登船的维京人似的,不过他们拿的大多是双斧。”
而小恶魔却仍转播般,在巨石之上喋喋不休,
“嗞,这一招真险呀,楚师兄的脖子差点就要被那柄“傲慢”的汉八方抹过了,芬格尔的胸口又被‘色欲’的肋差刺中,像是要累的不行喽。”
路明非直接便抬起双手塞住了自己的耳朵,他知道小恶魔想干嘛,交易交易交易,他从来都是为了这个,
可,那可是1/4的命啊,用出去可就没了,而且自己在这里,也不一定就会被发现的不是吗......
“还剩30秒喽,‘青铜御座’就要变成一件烂衣服了,说到底混血种的‘青铜御座’啊,就像个傻愣愣的石头人一样,别人砍他一百刀,他连一拳也还不了。”
是吗,芬格尔要死了,那家伙死掉后,自己周围也会安静很多吧,没有人再会在耳边叽叽喳喳,尽出些歪主意,以后点夜宵,也能一个人全吃完,不用跟他搏斗一番了,但作为时而靠谱届的标杆,他也算是......自己受挫的时候好像都在?虽然基本都是伤口撒盐般的话,或者是根本不靠谱的自称靠谱的前辈见解,
但好像,那个时候,还有个人在朋友说说话,似乎也挺好的,他死后,又还有谁会听一个啥也不会的家伙念叨起他那些琐碎的事情呢?还有就是,借给他的钱该找谁还?虽然他在也不一定还得起......
“20秒,小师妹那柄火剑又被弹飞了,虽然风加上火的效果确实不错,但是终归是有临界的,接下来只需要一个破绽,就一击毙命了。”
小师妹啊,漂亮得像个妖怪般的小师妹,那天在芝加哥火车站遇见时,笑起来,真是能把整座城都铺满阳光,真可惜啊,以后,那座城再没有了那满目阳光。
“10秒,楚师哥的刀已经没有一开始快了啊,接下来,只需要再一次重击,就该把那柄长刀挑飞了吧。”
其实,自己一直不知道,那天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安排那么一场与陈雯雯的晚餐呢?是觉得可怜?同情?还是感同身受?不对,那个仕兰的传说怎么会有自己那样的感同身受?
又或者,是因为看见自己在那个包厢内的尴尬景象,然后想着:“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傻逼?人家男女朋友的事情,就算是前男女朋友,你个光会暗恋,连告白都不曾有过的怂货,是怎么好意思开口的开口的?就冲你这份厚脸皮,我也得帮你一次”......什么的?
路明非开始胡思乱想。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是他很早就在仕兰的某个雨夜见过了楚子航,那时他就想着:这人真是个酷哥,只是看起来有些孤独?
或许他和自己很像呢?路明非这样想着。
像的人才会莫名觉着亲切对吧......
“结束了呢......一切如约发生,‘青铜御座’崩溃,凯撒的两把砍刀被挑飞,巨阙,村雨栽进了土里......真可惜,死在这将再无人光临的世界。”
路鸣泽的眼眸之中像是带着悲悯,又像死寂一片,他从自己的胸口取下那朵白玫瑰,这是为逝者所准备的。
“接下来,只差最后一......”
然而,正当他准备继续开口时,却发现巨石之下,路明非已然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像是殊死一搏的小卒般,甚至还摔了一跤,只是嘴里仍不停的喊着:
“交换交换交换!”
见此,路明非眼眸之中的金色大盛,伴随着惊喜的愉悦,他猛地从巨石跳下,径直抱向正冲去的路明非,
“来啦!”
伴随着巨大的冲力,路鸣泽抱住路明非的后背,脸颊紧贴着哥哥的脸颊,然后宛若狂欢般狠狠宣判:
“竭诚为您服务,哥哥!somethingfornothing,60%,融合!”
这时,身边围绕着五柄刀剑的何亦,似乎忽的感受到了什么,但他却没有丝毫慌乱,仿佛预料之中般,只是转头望去,看着不远处仿佛卷起万千雷动的熟悉的身影向着自己冲来,也不移动,
然后就那样任对方将自己一同瞬息冲飞至数十米外,
而这时,天空余下的两柄刀剑也一同落下,
于是视线之中,轨道上燃烧的煤渣裹挟着狂妄的风卷在半空中冲撞着,而“七宗罪”的全部七柄刀剑,则以更快的速度正将刺来,
而在这龙卷中心,何亦的双眸金色的流光宛若实体般辉映,他抓住了那转瞬间飞至的一拳,也认出了此刻显然已经是路鸣泽主导了的路明非,
然后依旧一如平常般,淡淡的说道:
“珠穆朗玛峰上的交易,这是你要的回礼,之后......”
“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