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郭家的郭大太太就是郭正平喉咙里掐着的一根鱼刺,不吐不快,但又吐不出来,相当的难受。
自从郭敏得知郭大太太回到郭家后,她时不时的回郭家一趟,虐待被关禁闭的郭大太太。郭敏不是命令丫鬟拔郭大太太的头发,就是吩咐丫鬟用点燃的香烫郭大太太的脸,以发泄她的怒气。郭大太太口不能言,痛苦也只能忍着,比之在青楼过得还惨。
黑衣人只会阻止郭正平伤害郭大太太,郭敏报复虐待郭大太太,他们可不管,主子吩咐过的。
郭正平得知后不去阻止,反而怂恿郭敏下手狠一点,弄死郭大太太算了,也去了他一块心病。如若郭大太太死在郭敏手里,表哥也不会来找他的不是,他和郭大太太都可以解脱。
大热的天,晓璐穿上一品夫人的礼服,拿着一根绳子,出发去灵隐寺。田庄外的好事者眼尖,看到了晓璐手里的绳子,如老鼠见了猫一样兴奋,一路追着晓璐来到灵隐寺。
“小沙弥,大将军在哪里?”晓璐挥舞着手里的绳子,佯装不知何啸天在哪里。
“夫人,大将军在师尊的院子里。”小沙弥感觉晓璐来者不善,但还是如实的回答了晓璐的提问。
“小沙弥,请带路,我要去带大将军下山。”
小沙弥惊愕了一下,看了看晓璐手里的绳子和晓璐身后的人群后,转身替晓璐带路。小沙弥认为,师尊可不怕拿着绳子的妇人,敢在师尊面前撒野的人,还没出世呢。
何啸天坐在净空的院子里喝茶等晓璐来接他,但当他看到夫人拿着一根绳子急匆匆的走进净空的院子,而院门口有不少人探头探脑时,他觉得他这一世的英明就要“毁在”夫人的手里。
是他派人给夫人送信,让夫人来接自己下山的没错,但他没说让夫人绑他下山的呀,何啸天后悔自己没说清楚,稍稍挣扎了两下,在院门口众人的围观下,何啸天认命的由着晓璐把他给绑了,想想和怀瑾主动上前给晓璐帮忙。
“娘,你怎么才来?如果不是有我们拦着,爹爹早就出家了。”想想和怀瑾一点都不觉得他爹想出家有什么丢人的,给何啸天补了一刀。
净空见何啸天在他的院子里被晓璐给绑了,他替何啸天觉得丢人,偷偷的溜进屋里,眼不见为净。小沙弥看傻眼了,师尊呀,师尊怎得跑了!
就这样,何啸天被何夫人和两个儿子绑着,在众目睽睽下走下了山。
晓璐、想想和怀瑾推着被绑着的何啸天下山,身后的议论声一直没停歇。
“还好大将军没出家。”
“将军夫人威武!”
“将军夫人好凶!”
“谁说大将军要休妻了,胡说八道,将军夫人是一品夫人,是能被轻易休掉的吗?”
“是呀,大将军只有两个儿子,哪来的六个儿子?瞎说,谣言不可信。”
“大将军不是不孝,而是郭家不要大将军,我听说大将军已经被郭氏除族了。”
“我也听说了,郭家开宗祠了。”
“大将军惧内!”
“……”
何啸天听着闲言碎语走下山,内心却在痛哭流涕,坐上马车后,他幽怨的看着晓璐,委屈道:“夫人,我以后如何再抬头做人?”
晓璐傻笑:“那就呆在家里别出门好了,我养你。”
“夫人?”何啸天语气哀怨。
晓璐终是不忍道:“不是你说让我接你下山,越多人知道越好嘛,我可是做到了,不出两天,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被罢官又被除族的大将军想出家,却被将军夫人强行绑下山的事。”
“是,是,夫人做的好。”听了晓璐的解释,何啸天的心气总算是顺了些,不再那般别捏和委屈了。他在灵隐寺呆了好几个月,气性被佛气感化了吗?何啸天不禁反问。
用不着两天时间,第二天京城都在传大将军被将军夫人绑下山的事,当初何啸天被赶出家门是多么的凄惨,郭家开宗祠将何啸天除族是多么的可恨,再配上茶楼和酒馆的说书先生还在说着何啸天在战场上杀敌是多么的勇猛,舆论竟然一边倒的支持何啸天。
田庄迎来了一位贵客,晓璐以为李老夫人是来田庄避暑的呢,高兴的请李老夫人和嬷嬷入内歇息,哪成想,李老夫人却是特地来见昨天才下山的何啸天。
李老夫人一开口便给何啸天讲起了三十多年前的绍将军。
“当年绍将军平定了南蛮,名震朝野,绍贵妃深得刚登基没几年的皇上的宠爱,可到头来如何了?绍将军故意指使家奴抢占农民的良田,广纳美妾,他也是想败坏自个的名声,来保住他的官职和宫里的绍贵妃,但他做的太过明显,之后又固步自封,最终导致被灭族,绍贵妃也被打入冷宫。”
李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歇了一会儿,何啸天静静的等着李老夫人接着往下说。
“后来的秦将军,秦夫子的爹,痼疾复发,不肯医治,眼睁睁的被病痛折磨致死,才保下了秦夫子一脉,啸天你呢,你的出路在哪里?”
何啸天站起身,对李老夫人深深鞠了一躬,虚心求教:“请祖母不吝赐教!”
李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争即是不争!”她今日过来是替大儿子来报恩的,如果何啸天狠一点,在接管西北军后,完全可以当场斩杀她的儿子李大将军和她的孙子李副将在三军前立威,但何啸天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重用他们两人。
大儿子年老致仕,不再带兵,如若何啸天能屹立于朝堂,对二孙子李副将来说也是一份助力,那么李家还有五十年的光景,说不定还有再次光耀门楣的机会。李家和何啸天可以互利互惠,互相扶持。
“如何去争?”何啸天再次请教。
“你已被除族,虽然没了郭家的帮扶,但对你来说是好事一桩,在皇上的眼里,你只是一个人,过些天是毕太后的六十大寿,又逢皇上登基不到一年,皇上孝顺,必会大肆为太后庆贺。”
何啸天眼前一亮,“祖母,你是说毕太后不喜太子妃娘家程国公府,让我站在毕太后一边,抗衡程家,得到毕太后的欢喜。”
李老夫人看了何啸天一眼,老怀欣慰道:“是,有太后为你说话,皇上必不会再动你,为你挣得更多的时间布置应对之策,毕太后不喜程太子妃,她已将太子的长子接入后宫抚养。”
“祖母,那皇后的母族呢?”何啸天又问道。
当今朝廷三大外戚分别是以太后为代表的毕家,以皇后为代表的闵家,以及以程国公为代表的程家,其中毕家实力最弱,程家实力最强,皇上能顺利登基,程家功不可没。何啸天站在毕家一方,方能更长久,也不会再被皇上死死的盯着,因为大家都觉得太后老了,没有几年好活了,毕家必会没落,反而不会太在意,也会觉得何啸天蠢,选错了人。其实这正是何啸天且争且行的方法,皇上反而因此会支持何啸天,毕竟毕家是皇上母后的娘家,皇上从心底里会护着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