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睿止住了季霄军讲述。

沉吟一阵后，他道：“【深渊计划】你先放到一边，我要听零号研究所的真相！”

【深渊计划】很神秘，但韩子睿更在乎的是零号研究所的真相——他对季霄军的所有话都保持怀疑，一则是超出认知，二则是他并不信任季霄军。

“为了保护叶骁武，零号研究所是注定要牺牲的。”

季霄军坦言道：“同时，这也是为了配合【深渊计划】。”

“我要听零号研究所的真相！真相！没让你找理由！”

“是——获取了叶骁武传来的情报后，我就做出了舍弃零号研究所的决定。付局长并不知情，因为我给他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季霄军很直白的道：“所以他们支持了我的计划。”

“但我真正的计划是舍弃。”

“目的有4个。

1、叶骁武的安全必须得到保证，他将是反刺冢本梅园的关键手段。2、我更直接的证据来证明冢本梅园的身份，而不是仅凭推测。3、我需要确定冢本梅园真正的战斗水准，并以此进行接下来的布局。4……”

季霄军直视韩子睿：

“我需要将一些人钓出来。”

“他们浮出了水面，甚至让一名少校去送命。”

韩子睿沉默。

零号研究所，从一开始就是弃子！

布局者没有将上千人的命当回事——眼前这个中校，在他的感觉中比那些黑手更可恶！

黑手们是为了私利。

眼前的季霄军，大义凛然的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冷酷无情的“杀戮”着己方。

二者，有本质的区别吗？

韩子睿问：“乌云从头彻尾，都不存在对吧？所谓的呼吸法，是你的杰作？”

“不是！呼吸法确有其事，传播者九成九是自己人。”

“不应该是葬身零号研究所的那个吧？”

“不是。我中途放弃了调查。”

“为什么？”

“我怕当我查出他是谁以后，会忍不住用他做局——叶骁武告诉我，呼吸法很神妙，让冢本都为之色变。可能是一种连冢本背后的文明都不曾掌握的修行法。”季霄军很坦然的告知。

季霄军没撒谎。

他在意识到乌云是自己人以后，就不止一次的合计过该如何用乌云做局，叶骁武传来的情报让他打消了继续查下去的打算。

因为他真的怕自己忍不住拿乌云去钓鱼——如果用乌云能钓出“博士”，他确定自己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你在拿零号研究所做局，局里的那双黑手也在那零号研究所做局。不管你的目的如何正义，但你的手段太狠了。季霄军，你说的话我记下了，但是非曲直，我自己会判断。”

韩子睿拿起季霄军递来的u盘：

“深渊计划可能涉及很广，但作为西北局的局长，我有自己的主意——我现在拒绝接受这份计划！除非我有自己的结论，在此之前，我不会干涉，但我也提醒你，尽量配合我的工作。”

“我不确定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是否会如你说的这般残酷。”

“但我会对特别事务调查局西北局万余人负责！”

“你可以走了。”

韩子睿直接赶人。

季霄军很意外。

毕竟，深渊计划是经过总部核准的，于情于理，作为西北局的局长，韩子睿都该接手它。

“关于他们，局长难道不想了解一下吗？”季霄军试图挣扎下，他口中的“他们”，自然就是局里的黑手。

“我会自己查。”

韩子睿的表态很直白——你在我的怀疑范围内！

季霄军沉默，在转身离开前又道：“刘小荣的伤没问题，但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会一直保持受伤状态，战斗力将展现一半。”

“还有，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管是冲突还是清理域场，我方的伤亡都会偏高，请局长理解。”

第一段话韩子睿能理解，但第二段话是什么意思？

他神色一动，突然想到白天时候发生在野战医院的事。

偏高吗？

他没有追问，目送着季霄军离开后，闭眼开始思索季霄军讲述的种种。

季霄军说得那些话，能信吗？

有三成可信度吧！

韩子睿做出评断，或者可以全信，但在自己没有准确的答案前，他必须对季霄军的话保持怀疑。

上面会这么相信季霄军么？

韩子睿抬头望着天花板，自语道：

可能上面也是我这种心态吧。

可以有限度的相信，但不会全信。之所以同意季霄军的计划，更大的可能是为了留一手。

韩子睿叹息，为了留一手，就放任吗？

不！

【龙汉没有白流的血！】

这位上校的神色坚定起来，不管你的初衷是多么伟大，但手段只要龌龊、不合规，就必须受到惩处！

没有人可以让龙汉的战士白流血！

……

季霄军缓慢行走，一声叹息发出。

或许只有将冢本梅园扔在他们面前，他们才能彻底相信吧。

一抹沮丧升起，下一秒就被他驱离。

不能沮丧！

第一滴血已经流下，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盯着季霄军从韩子睿的门口离开。

“急于向他证明自己的无辜么？”

“可是……他会相信你吗？”

“不会！”

“他们是官僚！他们从骨子里戒备着掌握了超凡能力的我们！除了由我们掌权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黑影缓缓摇头，目光中的坚定神色更浓。

“是我小看了你们的政治手段。”

“但下一次……”

“不会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