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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天渐渐多了些太阳,校园的绿意在明晃晃的阳光下热闹起来。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这是林徽因的诗——有爱、暖,与希望。 这是北河市一中的春日。 早上到校,不见许沐徐。却在校门口碰见了何梦瑶。 “早上好,苏木之”,她一蹦一跳,很开心的样子。 “早上好”。 “你那天怎么迟到了啊?”她凑近,很关切。
苏木之退了一步,只是说,“睡过头了”。 “嗯”,她用一只手撑着脸,想了想,又说,“那你上的那个物理培优班怎么样啊?”苏木之有一点点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这么多,但是诚实地说道“挺难的”。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她很灿烂地笑起来。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到了楼梯口。 上面几节楼梯的女孩, ——是许沐徐。 她正往下走,一手拿着杯子,应该是去一楼打水,三楼的打水机器总是会障碍,热水不够热。 “嗯,谢谢你”,回这句话的时候,苏木之朝看过来的许沐徐挥了挥手,笑着。 许沐徐看过来了,她笑得有一点点勉强,然后很礼貌地,从二人身边走过去。 擦身而过,只听到何梦瑶的笑声,“不用谢”。 苏木之回头。 “这家伙”,背影落寞,像朵云那样地飘过去,“看来她最近心情不太好”。 “苏木之”,何梦瑶叫他,声音轻轻的。 “嗯?”
回过神来。
她顿了顿,摆了摆手,只是说,“没…没什么”。 “嗯”,不再问。 …… 上午的第三节课是体育课,苏木之想留在上面睡觉,昨天晚上又写到了一点,脑袋晕晕的,在第二节语文课上差点睡着。 等人陆陆续续地下去,班上留下来的只剩一些不爱运动的女孩子。许沐徐也没下去,趴在桌子上睡觉。 睡到一半,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轻轻的桌子碰撞声。 揉了揉眼睛,抬头。苏木之睡得很浅。 见到的,却是路晋。蹲在许沐徐的课桌边,轻轻地,塞了一张纸条,许沐徐没有动,像是睡得很深。然后起身,轻轻地,出去了。 他并没有注意到刚醒过来的苏木之,自顾自地行动又离开。 班里已没有其他人,那些女孩子似乎是怕吵到了睡觉的同学,下去了。 接下来醒的是许沐徐,她抬头,直起身来,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原来她睡得也很浅。 向四周看去,像是在寻找那个惊扰她的事物。 回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了苏木之。 四目相对。 她迷迷糊糊地笑了,睡眼惺忪。 光线总是那么具有穿透性,顺着窗格洒进来。一束、两束,数不清多少束。 苏木之或许是没睡清醒吗,不然,怎么在她回头的那一刻就愣在那里。 “——这家伙”,别这样笑。 见没有动静。许沐徐回头,继续补她的睡眠。她并没有发现那张纸条。 小小的、破破烂烂的纸条。 那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中午的时候。 自从开了物理培优班,许沐徐的压力明显地大了很多。时间变得不够用了。 所以她改了自己的时间规划。早上六点起来,六点二十就出门。吃一些路边摊的早点,然后看一些需要复习的笔记和单词之类。 她走得又快又急,哐哐地把北河市清晨冰冷的空气甩在身后。 中午的时候,还要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再多学习二十分钟。 所以在中午翻抽屉准备学习的时候,她发现了那张纸条。 “诶?”——牛奶很好喝,下次我请你。 “希望你开心啊,傻瓜”。许沐徐的心里有一点点感动、有一点点害怕、有一点点伤心,乱七八糟、五味杂陈。 那是喜欢吗? “不是,我不会喜欢他”,许沐徐很坚定地,这样去告诉自己,“我们只是朋友”。 …… 但是这一切是苏木之不知道的,他、在很远的地方,很真切地担心着。 午睡的时间,在床上躺着。闭目养神,有一点点苦思冥想的意味。 许沐徐,什么时候,和他的关系那么好了? 突然地,一个念头惊住了苏木之: ——许沐徐,喜欢路晋吗? “诶?”
这是错愕的、意想不到的问题。
——所以,才会那么伤心是吗? 漫长的冷寂中,一只手伸出被子,蒙住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 角落的钢琴积了一层灰。在窗帘微隙透进来的一点点光下,它们在起舞还是坠落?它们会疲惫吗? 身不由己。 “牵动”是一个动词,“牵绊”可以做名词。这世间的莫名其妙与“牵绊”是不是在相遇时就已经注定? 如果你相信命运和奇迹。如果你遇到一个人,恍然一下被他牵动,是不是上辈子积了一些缘分呢? 记得第一次见许沐徐,不是在报道那天,而是在北河市的一方寺庙里。 寺庙周边的环境很好,是早秋,银杏叶飘落得“没有忌惮”,还有红枫和翠柏,这里很红很红、那边很绿很绿。 十五岁初,刚刚步入初三的日子里。 被爸爸妈妈带着来求神祈愿。 远远的,看到了寺庙外的她。很虔诚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角落里,低着头,过生日许愿那样,默默低语。 “这个女孩……”,苏木之心中想,“长得很好看”。 其实那天他们隔得很远,远得不足以让他看清她的脸。 那天许沐徐穿着浅蓝色竖纹衬衫,外套一件深红色毛衣,浅灰色宽松的运动裤。 “很瘦削的样子”,苏木之望着那个方向,有一些淡淡的出神。 她待得并不久,片刻就离开了。在早秋的小径上走着,独自,远了背影。 秋天、祈愿、一个人的初遇。像是命运是不是?像不像一首诗? 这个世界对命运是怎样的定义呢? ——如果一个人想要相信,那么,楼梯转角的错身,或许也是前生的多少留连。 如果一个人毫不在意呢?那么就像把一株天山雪莲栽在了火山口,命运在静默中来了一场壮烈的凋谢。 火山口有雪莲花吗? 不会。 就算会,也会死的。 ——“雪莲花具有一定的耐寒性,一般比较喜欢生长在寒冷、雨雪交替和气候多变的环境下。”你看,雪莲花终究要依着它的本性,依着它的“喜欢”,去到它该去的地方。 那么命运是什么? 只盼,那是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