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琳琅冷笑的翻白眼,又来了,韩雨宁以为这矫揉做作的小白花模样百试不爽吗?
“郡主,战王府的人来了。”银兰压低了声音说。
银兰是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丫头,方才楚琳琅和韩雨宁争锋相对的话她都听见了。
但银兰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听闻战王府的人来了,楚琳琅鼻音冷哼,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韩雨宁,韩雨宁暗自捏紧了五指,故作镇定来掩盖她的心虚,还有那么一丝欣喜。
来的还是金臣,只是这次见到楚琳琅,他没有眼睛长在头顶上,“见过郡主。”
这态度,让楚琳琅微微挑眉,“是容烬让你来表达谢意的吗?”
她轻然的语气充满讽刺,金臣眉头皱的死紧,自然知道楚琳琅在讽刺些什么。
他板着脸交出琉璃罐,“王爷让我将此物送回。”
空气有过片刻的凝固。
楚琳琅原本讽刺的目光变得冷凉下来,容烬这是什么意思?
韩雨宁将血偷给他,他却还了回来?
怎么?想做一回君子吗?
呵,当真是伪君子。
看到金臣拿的琉璃罐,韩雨宁心里‘咯噔’一下,王爷为何将血拿了回来?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吗?
楚琳琅眸光冷凉,一步步走下面前的台阶,走向金臣面前,从他手中拿起琉璃罐,轻笑一声,“原来战王府的人还喜欢偷东西。”
“你!”金臣顿时怒气就又飚上来了,“这不是我们偷的!”
“哦?那是谁偷的?”
“是.....”金臣话到嘴边卡住了,他面色铁青的楚琳琅背后韩雨宁的方向,很讲道义的没将韩雨宁供出来,憋声道,“反正不是我们偷的!”
这血并非第一次送到王爷手里,以往王爷每每到毒发的时候,都会收到韩雨宁送来的血。
韩雨宁喜欢王爷,只要不瞎都能看的出来。
王爷此前也念韩雨宁的恩,金臣能感觉到,王爷对韩雨宁是有几分好感的。
直至这次毒发前,王爷才变了,他才知道,原来这血是楚琳琅的血。
楚琳琅当然知道不是他偷的,琉璃罐中晃动的是她的血,当得知容烬有旧疾的时候,她不顾自己的身子,给容烬割血,尽管她都不知道容烬的旧疾是什么,她只想着她的血能或许能帮他缓解痛苦,亦或许能治好他的旧疾。
如此,容烬便能念她的好,对她改观。
可笑前世的她实在是太蠢,每每割血之后,她被顾文景痛骂,逼着喝药不得出门,便让韩雨宁替她去送血。
她并没有告诉韩雨宁,那血是她自己的血,她只说是找顾文景要来的。
韩雨宁当时也是将信将疑。
结果可想而知,谁送去的血,容烬便念谁的好,韩雨宁又怎么可能告诉容烬,那血是她拿的呢。
如今想起来,楚琳琅自己都觉得讽刺。
她漫不经心的口吻道,“战王府鸡鸣狗盗,以后离我们家远点。”
“你!”金臣再次急眼,捏着剑拳头咯咯作响,可他此刻全身痛,不想再领第二次罚,只得咬牙咽下这口气,冷哼一声甩脸就走了。
楚琳琅挑眉,瞧着这人走路腿脚好像有点不利索。
她回头,手里拿着琉璃罐跟拿着个玩偶似的,冲韩雨宁晃了晃,“好可惜,容烬拒绝你的好意呢,叫人给送回来了。”
韩雨宁眸子一闪,“郡主在说什么。”
楚琳琅笑笑,“文景今早同我讲,他为母亲准备入药的药血不见了,我便猜到是你拿了,拿了便罢了,没想到人家给你送回来了,韩雨宁,你说容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韩雨宁小白花的脸上僵了一瞬,像是雨打过的白花,越发羸弱,手指攥着两侧的衣裙,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楚琳琅心情不错的看着韩雨宁变了脸色,她交代银兰将琉璃罐送去给顾文景,然后推开了长公主的房门。
留韩雨宁这朵羸弱的小白花在外面如在风中颤栗。
推开门的瞬间,楚漫立马转个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楚琳琅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怎么?你还喜欢偷听啊?”
“谁偷听了!”楚漫硬着脖子回怼道。
她着实有些意外楚琳琅的变化,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方才战王府的人来过,她在门缝中也瞧见了,她以为楚琳琅又会像白痴一样的贴上去,哪知道她却将战王府的人狠狠奚落了一顿!
楚漫狐疑的眼色打量着楚琳琅,似乎是想扒开她的皮囊,看看里面的芯子还是不是楚琳琅!
“看着我干什么?怀疑我被人假冒了啊?”楚琳琅冲她眨眨眼说。
楚漫心里在想什么,她当然知道。
楚琳琅不得不再一次感叹自己的愚蠢,楚漫虽性子骄傲了些,但却是嘴硬心软,对她才是最真心的。
甚至连楚漫都骂她被容烬迷了心窍,加上韩雨宁的从中挑拨,她便与楚漫闹翻了。
将她从长公主府赶了出去。
齐王叔战死之后,楚漫便孤身一人,母亲和皇舅舅商议,便将她带到长公主府抚养长大。
若非她将楚漫赶走,楚漫也不会一个人孤零零回到齐王府去住着。
可尽管如此,前世她被容烬冷落,母亲暴毙,身后事都是楚漫一手处理的,也只有楚漫来看过她。
问她,后悔吗?
其实当时,楚琳琅是后悔的,可是她说不出来。
想起来,楚琳琅便有点眼眶泛酸。
“你....”楚漫刚开口,便整个人都僵住了,肩膀上多了个脑袋,楚琳琅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楚漫嗓子哑了一下,“你真是楚琳琅吗?”
“噗。”楚琳琅笑了一声,“我当时是楚琳琅了,如假包换。”
沉默,无声的沉默。
楚漫双手僵硬着,不知道该不该抱她一下。
“对不起。”楚琳琅低弱的声音在她耳边说。
楚漫没动,“你说什么?”
“从前的事,对不起你。”楚琳琅闷声说。
楚漫眼眶热了一下,“你莫不是摔坏了脑子。”
她声音中带着笑与哽咽,还有一丝欣喜。
楚琳琅笑了一声,“是啊,摔坏了脑子,清醒了。”
“更像白痴了。”楚漫笑。
“你也像。”楚琳琅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