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仙元缓缓消散,形成巨大的光柱,直冲云天。
风如澜心脉尽毁,已经魂飞魄散。唯有还未消散的仙元,在空中无力飘荡。
一个强大魂体的逝去,往往会得到族中人的感召。
不出片刻,就会有人赶到这里。
“阿翎,快离开这里。”
一旦被他们知道,汝翎同这件事有关系,那么她的处境将会万劫不复。
风如澜的目的只是引他过来,利用他的死,继而挑动神魔二族的矛盾深化。
汝翎,本就是无辜的。
“阿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承担这件事。”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
墨羽无奈地看着她,“阿翎,神魔间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你不能再卷入这件事当中。”
“可是……”到这时候了,他还护着她,汝翎眼底盈着一团雾气,渐渐浸湿了她的眼眶。
一滴清泪,顺着眼眶,重重砸到地上。
那滴碎了的珠泪触动着墨羽的心,他最是看不得她流泪伤心。
那为她拭了许多次泪的手,再次抬起。可是,却怎么也擦不去似的。
墨羽摸了摸她的发顶,用轻松的语气安慰,“怎么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实力,不会有事的。”
“真的?”汝翎弱弱地问。
墨羽点点头,“你先回去,我自有办法。”
汝翎到底什么都做不了,在墨羽的再三催促下,还是离开了。
汝翎回去后,正好碰上了绯梦。绯梦看见自家主子的眼眶红红的,便问了一句,汝翎说过没事后,二人才进了殿。
她如今这副样子,自然不能让长慕看见。
“绯梦,替我取一些冰块来。”
冰块最是消肿,再加上一些妆容遮掩,必是看不出什么痕迹来。
绯梦很快准备好,又替汝翎重新上妆,看上去精神气色果然好了很多。
晚些时候,长慕便来了凫笙殿。
但是,汝翎从他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心下不免更加担忧墨羽的状况。
这些细微的变化,自然难逃长慕的眼睛。只是,他暂时不会追究这些。
汝翎待他总算不再冷目相对,反而比前些日子温柔些许。尽管,长慕知道这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还是宁愿自欺欺人下去。
夜间,殿内燃着几盏红烛,烛泪顺着烛台滴落,直至烛火愈加微弱。
长慕本有一堆公务要处理,只是难得汝翎今日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一切事情都被他抛在脑后。
暖帐内,渐渐升温。
长慕仿佛积蓄了很久似的,铺天盖地的吻接连而下,急切而热烈,汝翎差点有些承受不住。
一双大手伸进她的衣间,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汝翎还是会紧张。
长慕察觉到她骤然绷紧的身子,在她耳边低语,“不要害怕。”
说罢,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而后是眉眼,脸颊,朱唇……
二人早已坦诚相见,每每上药的工夫,是长慕最难熬的。可是如今,他一点都不想忍耐。
炽热的吻渐渐游离在心口,在那条看起来有些淡的伤痕上,满是疼惜。
长慕扣住她的脸,再次加深这个吻,霸道的气息带着炙热的深情。那双大手到处游离,激起身下人一阵轻颤,汝翎一直安慰着自己,灵魂逐渐溺在那一个个吻里。
二人的气息逐渐凌乱,心在剧烈跳动,仿佛在诉说这些天悄然疯长的心绪。
汝翎忽地听见长慕说道:“翎儿,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长慕的眸中深情涌动,“若是…若是女孩,也似你这般……”
汝翎一直忍耐着,闷声不语。
长慕心头蓦地一软,将她拥入怀中。拂开她额前粘连的发,满足地在她发上轻吻,柔声道:“睡吧……”
他们之间,来日方长,并不急于这一时。
……
而墨羽那边,自汝翎离开后,凤族的人便大批赶过来,将他擒住。
墨羽并没有挣扎,即使他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不能够大开杀戒。
他这样的存在,只要多杀一个人,都会受到天道惩处,加注在他身上的霜刑将会翻倍,进一步蚕食他的生命。
他很惜命,只有这样他才能永远护着她。
一时间,魔族殿下杀害凤梧之主的消息传遍四海八荒,凤族联合神族各部纷纷向魔族发难,神魔二族的矛盾空前激化。
而魔族众人眼看墨羽被擒,也顾不得什么,魔君玄辰亲领四大护法,率魔族兵将攻入凤梧,将墨羽救出。
二族交手,双方均有伤亡。此事被凤族长老报与天界,天帝勃然大怒,神魔二族数万年来的和平,终究是打破了。
天界于罗刹地屯兵,高举正义的大旗,联合诸族势要讨伐魔族,除魔卫道。
魔族虽然势弱,但联合了妖族,自然如虎添翼,一时同天界旗鼓相当。
一场大战终究在所难免。
汝翎听到这个消息后,神魔二族已经进行了一次大战,长慕有意瞒着她,她到现在才知道。
不过,令她唯一欣慰的是,墨羽总算被救了出来。
汝翎知道他的实力,可是她没有见过他杀人,依他的做法,必定会束手就擒。
而这一次,又是自己连累了他,甚至牵连整个魔族。
她身为魔族少主,却什么办法都没有。
传出去的金纸鹤,也没人回。
一整天下来,她茶饭不思,任何事都没有心情去做。
绯梦一早便将这件事报与长慕,长慕尽管诸事缠身,还是撇下一众仙官,前去看望汝翎。
汝翎整个人无精打采的,长慕自然知道她忧心何事。
殿门是打开的,长慕并未急着进去,而是轻轻唤了一句:“翎儿。”
这一声如春风拂面,带着极致的温柔与宠溺,扰乱了汝翎的思绪。
她回过头,便看见他欣然阔步朝自己走来,蕴藏着万千星辰的眼眸直视着她的,诉说里面无限柔情爱恋。
汝翎恍惚了一瞬,却又很快回过神来,心道:“长慕的这一双眼睛,最会骗人。”
汝翎对上他的眼眸,站起身来,一开口便是质问,“君上为什么瞒着我?”
长慕走上前,揽着她的肩膀扶她坐下,只道:“我并不是有意瞒着。”
长慕在她一旁坐下,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唇触碰到她的发,留下柔柔的爱意。
“只是如今的形势,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汝翎再次确认。
长慕点点头,眸底忽而又染上几分邪气,唇角上扬,“翎儿,你与其操心这个,还不如想想如何与我生个乖巧的孩儿。”
“长慕!”汝翎红着脸,怒嗔着他。
长慕却不以为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轻轻一叹,“若有了孩子,你便有了事情做,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如今,这样抱着她,他就已经很满足。若能再添上一个孩子,那么她与他就有了血脉上的联系,今生今世,他们都不会分开。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那画面光是在脑海中想上一番,就足以让他心内泛起暖意,缠绕四肢百骸挥之不去。
沉浸在温情中,长慕差点就忘记了重点。
汝翎离开那日,他可是派出去十个人在暗中保护,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回来。
“翎儿,你去往凤梧途中,可有遇到什么异常?”
“异常?”汝翎一脸平静,摇摇头假装不知情。
他若是知道自己见到墨羽,还不知会怎么样发作。况且,她如今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那天发生的事。
长慕看着她平静的面容,竟然信了。轻轻笑道:“其实,也没什么。”
如今,她就在他身边,他还担心什么。
短短温存片刻,长慕就离开了。
司祁跟在他身后,这时不知看到了什么,却突然喊道:“殿下,你看那是什么?”
因他大惊小怪,长慕本欲苛责他,可他抬头看到那空中飞动的金纸鹤时,口中的话只好收回。
长慕的脸色陡然冷凝,那金纸鹤飞动的方向,俨然是凫笙殿。
除了墨羽之外,长慕几乎想不到还有谁会上赶着,给汝翎送信。
司祁看得也是心惊胆战,他发现自己好像又闯祸了。
近日太子妃和殿下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些许,恐怕又要因为这个小小的纸鹤,搅黄了。
他几乎不敢抬头去看自家殿下铁青的脸色,却忽然听到自家殿下冷声吩咐:“将那个碍眼的东西给本殿下打下来。”
司祁战战兢兢,只能照做,只一掌就打落了金纸鹤。
他将纸鹤捧在手里,送到长慕跟前,“殿下,可要一观?”
长慕冷冷盯着纸鹤,目光仿佛要杀人,气不过似的,劈手便将纸鹤夺过,在他手中蹂躏成惨兮兮一团。
“谁要看这种东西?”
话说完,长慕独自一个人拂袖而去。
留下一脸懵的司祁,殿下的性子真是愈发奇怪了!不想看,你可以扔了呀。
到了自己的浅陌殿,见四下里无人,长慕才将那攥在手中,皱巴巴的一团纸拿出来,展开。
他倒是要看看,翎儿还瞒着他些什么。
谁知道,东西打开一看,他就后悔了。
信纸上,只有寥寥几句:阿翎,吾一切安好,切莫挂念,汝在天宫,更应保全自身才是。无论何时,吾永远在汝身后。
只略略看了信的开头,结尾,长慕就气的不轻。长袖一拂,信纸浮在半空,眨眼间就化成了飞灰,随风散去。
墨羽,你当真是情深义重,如今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记挂着汝翎。
胸腔里那股子热浪直窜心口,眸底漆黑幽深,浮动着的皆是刺骨的冷意。一种名为占有欲的心绪渐渐支配着他的身心,再也无法清醒。
翎儿,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不能肖想。
是夜,朦胧的月色爬上月桂枝头。
汝翎早早就歇下了,只是半夜里她依稀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凉,怎么都没办法入睡。她翻过身去,那人强硬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如此一来二去,汝翎就没了耐心。
“长慕,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她一双凤眸瞪着他。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长慕邪魅地盯着她看,眸底涌动着什么。
汝翎也不是没有经过人事,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可是,她今天有些累,不想配合他这些把戏。
汝翎作势要推开他,却被长慕狠狠攥住了手腕,交叉按在脑后。他的眸深沉难辨,看着她就像是看着猎物一般。
汝翎胸口起伏不定,在他邪肆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激得心脏怦怦直跳,难以平静。
长慕看着她清艳的面庞,被他惊得不太自然,唇角的弧度不断上扬。他俯下身去,一张俊脸贴在她胸口,聆听着她不安的心跳。
他的心,也在跳动,只为她一个人。
汝翎深吸一口气,片刻后,眼前人滚烫的唇覆过来,十指紧扣,难舍难分。
这样的吻带着极致霸道的压迫感,汝翎有些无所适从,只能被迫应着。
渐渐的,气息微乱,身上燥热非常。长慕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大手一掀,空气中布帛撕裂的声音不绝于耳,汝翎身子一凉,心内骤急。
长慕这是疯了么,今日像是变了一个人。
此时的长慕眸底暗流涌动,丝毫不再怜惜,狠狠压制住那个瘦小的身子,整个人再度覆上,熟悉的音调调笑着回旋在她耳际,“这就怕了?”
汝翎假装镇定,只盯着他看。长慕并不想拆穿她,再次俯下身蹂躏她的唇瓣。下一秒,便被他霸道的气息掌控,周身的火焰似要将彼此燃烧殆尽,汝翎皱紧细眉,
长慕看她吃痛,才肯放过她,这只是小惩大诫。
皎洁的月色透过纱窗倾泻下来,帐幔内镀上层层暖色,两个影子拉得欣长。
长慕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内里肌理分明的线条,衣服被湿汗打湿,粘连成一片。微冷的眸子迷人又危险,看上去禁欲十足。
长慕的嗓音低哑,“说爱我。”
一颗颗泪珠没入枕头深处,很快隐匿不见,她却始终倔强不曾答话。
长慕看她赌着气,任他怎么哄都不肯开口,只见她小脸上泪痕斑驳,惨兮兮的,心中那根柔弦又再度受到波动。
轻柔吻上她的唇,柔声哄道:“好了,别气坏了身子。”
他能怎么办呢,只能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