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康打量了一眼杨国欢,开口问道:“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啊?”
杨国欢内心咯噔一下,脑子快速转动起来。
他咧嘴一笑,“我和几个朋友在羊城那边开了一个店,在做个体户。”
陈正康皱了皱眉,他当了一辈子的老师,对于个体户多少都有些看不上。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浓茶,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着。
陈琪曼有些着急,扯了扯母亲的袖子。
妇女笑着走过来,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小杨啊,你这收入怎么样?”
杨国欢伸出三根手指,开口道:“一个月有三……三百,生意好的时候能有五百。”
好险,差点脱口而出三万,不然得把人吓到,杨国欢暗自庆幸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时隔多年,再次见到陈琪曼后,居然发现自己是喜欢她的。
以前明明都是互相看不顺眼,每次见面都要顶上几句。
进来之前都想好了,进来走个流程,然后一句没看上就完事。
哪里会坐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回答对方父母的审问。
一进来后,见到陈琪曼的第一眼,他的计划就全部打乱了。
妇女听到杨国欢的收入后,和陈正康对视一眼。
陈正康停下手指,开口问道:“家里欠债了没?”
杨国欢如实回答:“之前家里欠了800块,过年的时候还完了。”
陈正康点点头,朝着妇女打了一个眼色。
妇女笑着说道:“小杨,外面那辆崭新的摩托车是你的吗?”
“过年的时候刚买的,没车去哪都不方便。”
“你家的房子好像有些年头了,你有打算重新建一栋吗?”
杨国欢摇摇头。
陈正康和妇女同时皱眉,他们听媒人说过了杨国欢家里的大概情况。
他们家就一个女儿,因为两人都有正式的工作,家里条件也不差,要是嫁过去挤在那个小破屋他们可不会同意。
“我结婚的话就去城里买一个房子,这破镇子太穷了,住着不舒心。”杨国欢慢悠悠地说道。
妇女长舒一口气,露出满意的笑容。
杨国欢离开陈琪曼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彪子掐灭手里的烟,小跑着过来,“欢哥,怎么在里面待了那么久?”
杨国欢咧嘴一笑,得意地说道:“我准备和曼曼谈对象!”
彪子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惊讶地说道:“不是,你以前不是和她不对付吗?”
杨国欢拍了拍彪子的肩膀,开口说道:“人都是会变的嘛,况且她现在长得真漂亮。”
彪子张了张嘴,小声嘟囔:“那……那你刚刚不还说不谈这些狗屁浪漫爱情故事,只想搞钱。”
杨国欢跨上摩托车,掏出钥匙打着火,瞥了一眼彪子,“谁说谈了对象就不能搞钱?走吧,陪我去城里看房。”
……
田朝北刚打完一套农具,身上的汗衫已经被打湿。
他脱下汗衫挂在窗口的通风处,就光着膀子坐下歇息。
田飞一瘸一拐地走进店里,脸上满是伤痕。
靠近后仔细看才发现父亲已经白发苍苍,整个身躯因为劳累而显得瘦弱不堪。
他鼻子一酸,差点哭出声,连忙用袖子抹了一把脸。
田朝北抬头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田飞怒道:“你这又去打架了?迟早被人打死在外头,到时别指望我去给你收尸。”
田飞摇摇头,认真地说道:“爸,我想跟你学打铁。”
田朝北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他儿子说出来的。
从小他是软硬兼施,都没有办法。
他上前摸了摸田飞的额头,“你不会是被人打傻了吧?”
田飞移开父亲的手,开口说道:“我是认真的,以后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这就好,这就好。”田朝北看了一眼田飞身上的伤,不由眼眶一红,“走,咱去医院。”
田飞摆摆手,说道:“我没事,都是一些皮外伤,休养两天就好了。”
……
吕树开着车在黑子的指路下来到一个偏僻的村子。
村民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一个个都在自家田里干活。
吕树的轿车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这样款式的轿车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一般见的比较多的是拖拉机和卡车,这种进口轿车哪怕在县城里都很少见到。
“还有多远?”吕树扫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黑子。
“还有几里路,前面过不了车,只能下来走路。”黑子指着前面的路口说道。
卢浩宇他们五人骑着五辆边三轮回去了,现在就吕树一人跟着黑子来拿钱。
本来卢浩宇他们还不放心的,不过想了想吕树的身手,别说一个黑子,就算再来五六个也不是对手。
车子走了三百米左右,在一个空地停了下来,前面是特别小的路,连边三轮都过不了。
小路两边全是田,最近一段时间下了好几场大雨,现在田里都是水。
田埂上长满了嫩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牵着一头小牛在吃草。
小男孩看到黑子后放下手里的牛绳,快速跑过来,关切地问道:“黑子叔,你怎么受伤啦?”
黑子摸了摸男孩的头,笑着说道:“不小心摔了一跤,去看着牛吧!别跑了。”
男孩点点头,又跑向小牛。
黑子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带路,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吕树看到一排破烂的黄土房子,有的墙体还有裂痕,就连屋顶也是用稻草混合泥土盖的。
吕树有些怀疑,这样破的房子真的有人住?
黑子停下,敲了敲门。
没多久门被打开,一个有些佝偻的老妇人走出来。
她看到黑子脸上的伤皱了皱眉,不过已经懒得说他了。
“你是?”老人看着吕树疑惑地问道。
“外婆,他是我朋友,过来认认门。”黑子主动解释道。
“小伙子,进来坐吧!”老人破天荒地给了个好脸色,拉着吕树往屋里走。
她这个外孙从小命不好,在五岁的时候就没了双亲,爷爷奶奶把他送到这里就再也没管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外孙的性格就变得特别孤僻,也没有几个朋友。
除了几个从小玩的朋友,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新朋友,所以老人特别为黑子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