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孟不芙闭着眼睛,忍耐着身体因为高烧带来的酸痛,熟练地伸手向床头探去,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仅存的睡意在越来越清晰的酸痛感中彻底消散。
“什么鬼?”骂了一句后,孟不芙坐起身。
下一秒,她的眼睛瞪大――
啥子情况?
她好几千块的蚕丝被咋变成了东北大红被了?
她立刻揉了揉眼睛,嗯,手还好小啊,但……
这不是她的房间啊!
不对!
贴着红肚兜喜娃娃塑料画的墙面、灰不拉几的水泥墙、黄木长桌以及她曾经盖过很多年的大花红被面……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简直……和她小时候的房间一模一样啊!
半个小时候后,38岁的孟不芙看着镜子里稚嫩的童颜以及还未消散的红印和痛感,终于意识到这是她小时候的房间和小时候的样子。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脑海里不断扩大……
她,居然回到小时候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孟不芙紧握拳头、激动地发出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啊……
她居然穿越到小时候了!!!
嘭!
房间门被猛地推开。
“怎么了?怎么了?”
闯进来的男人立刻上前摸了摸孟不芙的头,脸上的担心一览无余。
“好像还烧着,是不是没退烧?还是去医院吧!”
焦急又担忧的声音让孟不芙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但她依然认出这是年轻时的父亲。
与未来那个佝偻着背的老人不一样,眼前的男人哪怕是蹲着也挺直了腰板。
“爸……”看着抱起她就要出门的父亲,孟不芙下意识挣脱。
孟贺平被女儿的反应搞得一愣,本来就紧锁的眉心更挤成一坨。
“哪里不舒服?快告诉爸爸!是不是……”
关心的话语一晃二十多年,再次听见时孟不芙眼眶猛地一热……
父亲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像现在这样关心自己,不仅不关心,甚至最后形同陌路。
让她算一算从哪一年父亲开始有改变的吧,嗯……应该是13岁以后吧,后妈嫁过来的那一年,刚开始还好,后来……
她,孟不芙。
蓝星上无数平凡人中的一员,若说她跟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那大概就是更倒霉一些吧。
打娘胎里带着疾病,12岁母亲因病去世,一年后父亲再娶,而她不仅喜迎后妈,还很快喜提小弟。
因为身体的原因她学习成绩一般,读完中专就开始混社会,后来谈了温柔体贴对象,结果七年后出轨她的“好闺蜜”,她深陷失恋无法自拔,后来在朋友的陪伴下慢慢好转,直到今天一觉醒来竟然回到了小时候。
虽然还不知道她回到了几岁,但瞅着父亲担心焦急的神色,这时候她的后妈应该还没有进门吧。
“我没事。”发涩的声音从孟不芙的嗓子里挤出来,她认真地看着孟父,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是有点口渴,想喝水。”
如果这是一场短暂的梦,那么她想喝一杯父亲倒的水。
“喝水?”孟贺平一听,赶紧去客厅倒了杯水送到她手上,期间生怕多耽误了一秒。
“喝吧,吃完退烧药后就是会有些口渴,要多喝热水……”
“嗯。”孟不芙目光有些复杂地接过水杯,听着父亲的唠叨,闷声灌了大半杯水。
“爸爸,我喝完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孟贺平关心道。
孟不芙摇摇摇头,轻声道:“没有。”
又摸了摸女儿的脑门、手心,孟贺平这才松了口气。
“你再睡一会儿,爸爸就在客厅,要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就赶紧叫我,知道吗?”
“知道了。”孟不芙点点头。
看着父亲轻轻掩上房门,孟不芙心里五味杂陈,酸甜苦辣什么都有。
她已经确定现在后妈并没有进门,但距离那个女人进门的时间应该也很近了。
想到这,她立刻在房间内寻找关于时间的信息,确定她到底回到几岁的自己。
“初一,那就是……12岁,嗯……那一年应该是九六年。”
看着课本上写着初一下半学期课程,她很快推断出来。
这么说,还有大约半年她后妈就要嫁给她爸了?
一瞬间,她的情绪又不淡定地翻滚起来。
尤其是想到刚刚父亲对她关心的模样。
后妈对她不算多好,也不算多坏,只是有了弟弟之后,父亲的一家三口就不再是她和妈妈,而是后妈和弟弟。
明明曾经是将她捧在手心的父亲,最后也慢慢的变得陌生起来。
不过想来也是,一个有可能死在自己前面的病秧子闺女,一个身体健康、能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儿子,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呼~,或许我天生就是个倒霉鬼吧。”自嘲一句后,孟不芙面色平静躺回床上,重回小时候的喜悦散了几分。
她现在的灵魂是38岁,自然不再像12岁的时候脆弱,甚至因为病痛磨练出来的心境很快将自己从对父亲复杂的情绪里解救出来。
眼前她更感兴趣的是自己为什么会回到小时候?
难道是老天爷看她太可怜了,终于补偿她一回?
但这也不对呀,母亲已经离世,父亲很快再娶,总不能就为了让她感受大半年的父爱吧?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把她送回去呢,失去后再短暂得到有什么意思,至少二十多年后科技发达,美食众多,哪怕没有家人在身边她也能过得很好。
想了半天也没能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回到12岁的孟不芙慢慢地来了睡意,眼皮子开始打架,直到彻底盖上,梦里她好像到了一片花田。
花田一层比一层高,种植着许许多多叫不上名来的花草,很香、很漂亮,她沿着田埂一层一层往上爬,直到看见了一栋亭子……
花田里面种着好多她叫不上名的花卉……
孟贺平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女儿安然入睡的模样,脸上因为发烧的红晕已经消失。
他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又掩了掩被子,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