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将菜篮子换到右手，冲孟不芙点点头，“行，今儿周六，我也没啥事，那就等会吧。”

短发大婶还要说些什么，但孟不芙头一扭，后脑勺对着她，直接不搭理她。

诶，你爱说啥说啥，咱不理你了。

其他几个小贩待不住了，要说这蔬菜水果打农药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警察来了也管不了你，但他们本能地不想和警察打交道。

他们这些小贩是不允许在这路口卖东西，平时有人过来管他们都是塞点好处应付走，但现在这两人闹得报警，又一再拿打药说事，一会万一真闹大了怎么办？

“孙婶，你也是，一把年纪了和个孩子计较什么？大家都是做点小生意何必闹这么难看呢，要我说这事就算了吧，大早上的，大家都赶着买菜回家做饭呢，别耽误大伙的时间了吧？”终于，一个小贩忍不住站出来打圆场。

他说完短发大婶，又看向孟不芙：“小姑娘你也是，一点小事报什么警啊，大家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听叔一句劝，这事啊……就算了，咱们该卖菜卖菜，该卖水果卖水果，一会儿太阳大了，可不好卖了。”

他的一番话算是两边都打了圆场，谁也不偏不顾。

但是，他嘴的孙婶以及小姑娘，那没有一个是善茬的。

“不行！”短发大婶，也就是孙婶，眉毛一吊，“是我耽搁大伙时间吗？是吗？明明是这死丫头片子惹事！要想我算了也可以，她必须道歉！”她眼睛一转，指着孟不芙略微有些得意。

孟不芙微微转身翻了个大白眼，半边身体背对着孙婶，对着打圆场的小贩耸耸肩，“看吧，这事啊……算不了，您可别好心了，人家不收呢。”

孙婶找了她半天麻烦，这些人就和没看见一样，反而对着看热闹的路人卖起东西，现在她要报警了才知道打圆场，搞笑呢吧。

其实一开始孟不芙没想闹大，做生意嘛，讲究和气生财，但这大妈依依不饶，非得在她这占个便宜，那他们之间就没有和气生财一说。而且她又不是只在这里买一次苹果，以后肯定经常过来卖东西，要是不把孙婶拿捏住，那以后被拿捏的就是她。

她话音一落，就见小贩嘴唇动了动，似乎又要说些什么，孟不芙赶紧抢先：“哎，刚刚那位大叔走了有一会儿，怎么还不见警察叔叔过来啊，我都等累了。”

孙婶心里默念不来才好，不来她好好整治整治这丫头片子。

只可惜她的想法刚刚闪过，下一秒就听见孟不芙惊喜的声音，“呀！来了，警察叔叔终于来了！”

只见寸头男后面跟着两个穿深色制服的男人往路口走来，待走近，其中一位岁数年轻点的警察同志一看聚集的人群，脸上带着点不耐烦。

“都围在这干嘛？闹事啊。”

“不是，不是，警察同志，我们看这大婶欺负小孩，帮忙呢。”

“是呀，警察同志，这有人吵架，我们正帮着劝呢。”

“劝架？”年轻点的警察视线扫过人群，冷声道：“是帮忙还是看热闹？还不快散开，什么热闹都看，也不看看在哪！”

人群自动让道，两个警察终于看到当事人，来的路上寸头男已经大概和他们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年轻些的警察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警察同志，这小丫头片子对我出言不逊，你可得好好管教她！”孙婶抢先一步，避重就轻地倒打一耙。

警察同志又看向孟不芙，眉心微微一皱，“你家长呢？”

“我家长不知道我出来。”孟不芙如实说道，“我妈去世了，我爸加班好几天都没休息，所以就我出来摆摊。”

人群微微安静了些，她的这句话被很多人听到，顿时，大家看向孙婶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你说说怎么回事？”警察接着问道。

“我推苹果过来卖，这位大婶上来就问我在哪进货，我没告诉她，然后我还没给她苹果吃，她可能有点不开心，说我的苹果打药会吃出事，我生气就说她卖的菜才是打药……最后，我看我也打不过她，所以才托这位叔叔报警。”孟不芙说着说着扁起嘴，有种要哭不哭的感觉。

孙婶看在眼里怒从心来，这丫头片子还会演戏呢。

“警察同志，你可别听这鬼丫头瞎说，明明是她给大家都分了苹果，故意不给我、针对我，她刚刚和我吵架时的厉害样儿能把人吃了！”

最开始帮着孟不芙的那位丝巾大姐闻言冷笑，“故意针对你？说来道去还是因为你想白吃人家孩子的苹果不成才恼羞成怒了呗，大姐，你也一把岁数，家里没孩子吗？欺负个孩子你也好意思！”

“你多什么嘴！警察说话要你多嘴，我看你和这丫头片子就是一伙的！”孙婶立刻怼回去。

“你、你、你蛮不讲理！”丝巾大姐忍无可忍，转身就对着警察说道：“刘宇，事情的经过我都看着呢，不光是我，大家都看着呢，分明就是她欺负人家小孩，现在还有强词夺理。”

只见年轻些的警察点点头，“好的，何姐，刚刚来的路上我们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大致了解一下。”

说完，他便看向孙婶，眼神带着点不耐烦和厌恶：“起因是你挑起的没错吧，您又不是人家的长辈，人凭什么尊重你？再者，您也一把岁数，大街上和孩子计较您觉得合适吗？”

“警察同志，您不能向着她们啊，我——”孙婶本能地反驳。

“那你怎么办？你们都去所里调查？还是关几天才老实？”刘宇直接打断她，声音透着严肃。

“我……”孙婶张张嘴，但对上刘宇冷漠的眼神，她心里一抖，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年长的警察握拳轻咳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才说道：“这里是不让摆摊，不管卖什么都不让摆摊，你们不知道吗？”他说完，特意看了一圈摆摊的几个小贩，也包括孟不芙在内。

其他人都心虚地躲开，孟不芙反而冲他灿烂一笑。

年长的警察微微一顿，接着说道：“你们这些事归根结底是小事，都是出来挣钱讨生活，何必你针对我，我针对你呢？这位大姐，咱们要求孩子尊老爱幼也得有个表率是不是？咱不能说只要求别人不要求自己啊，还有这位小同学也是，为家里分担是好事，但要做个有礼貌的孩子，你们学校肯定教过你们懂礼貌、尊老爱幼，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