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ze没想过自己的伪装会被识破,这很伤人,不管是她不够了解maraschino还是杰克比她更了解maraschino,又或者是maraschino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小习惯——但这都是十分钟以后的自己需要思考的东西,目前的情况是她要重新找到自己的呼吸。
杰克说话的同时一只手伸了过来,不打算废话,直接想把suze脸上的面具撕下来。
呼吸有些困难,在全身脱力之前,suze抬手朝着杰克的手腕劈过去,同时腿上也踹过去。她不想被撕下面具,这是尊严问题。对方也确实放下了手,那一脚的威力看上去有些大,杰克并不想因为一个面具受伤。他退后两步,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
“别用这么可怕的眼神。”suze眨了眨眼,她活动了一下胳膊。
“suze。”
杰克近乎确定地说道,每一个发音都像是被牙齿撕咬过才发出的一样。一个能模仿成maraschino来找他,对麻醉的反应微乎其微,身手反应都算顶尖,只能是suze。而恰好,他对这个女人深恶痛绝,甚至在思考出结论之后反思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掐死她。
其中,又有些酸楚。原来到最后他依旧猜对了,来的人不会是maraschino。
这样就被发现了。suze觉得有些无趣,又觉得自己或许确实低估了杰克的智商。于是她也撕下了面具,很难保证继续顶着maraschino的样子跟他说话,杰克会不会情绪不稳定送她两发子弹。
“好久不见。”她慢悠悠地打招呼,手心朝外举了起来,“别这么凶哦。”
“你来干什么?”
“旅游。”suze话音刚落,一个飞镖落在她脚边,该说杰克在时候也知道不能随便开枪吗?她想着,“没礼貌,好歹我救过你。”
“早就还清了。”杰克一点不领情。
还清——按照suze的标准,这种事是一辈子也换不清的。没办法,她太能抓住一切机会了。更何况,她不认为一场盛大的爆炸连带着差点将自己的同伴一起炸死算是还人情,那叫做恩将仇报,还是同归于尽的那种程度。
“跳过这个话题——我是来找你帮忙的。”suze诚恳地说道,做人就要能屈能伸,“我要去莫斯科偷个东西,组织需要,你对欧洲这边比较了解,所以——”偷东西,她是真不想这么说,虽然这是事实。
杰克眯了眯眼,“你把我当打手?”
“这是各取所需。”suze纠正。
他几乎快要被逗笑了,每一次他都觉得suze不要脸得理直气壮,“我得到什么?你的青睐吗?”杰克的讽刺溢于言表,说出来他就后悔了。显而易见,面前的女人完全做得到对这个问句表达肯定,同时再自己吹自己一次,而这会让杰克更加不耐。
“你不想知道maraschino的消息吗?”
suze并没有如同杰克预料般开始随口胡诌,微笑地看着杰克。
杰克怔住。他不该有这个反应,不管是在敌人面前——suze一定是他的敌人,从方方面面来看——发呆,还是信了suze的话。可他就像已经在沙漠里脱水半个月的旅客,看见海市蜃楼也依旧愿意飞蛾扑火,哪怕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她当然不打算把maraschino的行踪如实上报。suze想,但这是之后的事情了。
“说得像你值得信任一样。”杰克嗤笑一声。
“答应吗?”suze挑眉,再度问道。
“好。”
杰克说出这个字的时候都觉得讽刺。就像他知道maraschino电话里说的十有八/九是在骗他,而他也来这里了。现在一样的情况,他重蹈覆辙。
因为他的心脏还在为了另一块寒冰狂跳。
看起来杰克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suze思忖着,所以就算知道一无所获也还是选择答应吗?这么想着,suze突然有些于心不忍,这太惨了——然后她反应过来,警惕地看着杰克,这就是他的目的吗?打悲情牌来让自己告诉他真实信息?
说实话,杰克觉得suze不太正常。
“你什么毛病?”他对suze同情又变成警惕的眼神在反感的基础上还有困惑和无语。
有求于人,寄人篱下,并且要有同伴爱。suze在心里告诫着自己,深呼吸一口气,让她没有关怀地再说出什么刺人的话。同时,她也放下了手,指间闪烁的寒光在她的动作下隐藏于袖口。杰克脸色都没变,对于suze的行为嗤之以鼻,当他没看见吗?大家都是一样的人。
“让我们讨论下接下来要怎么做——我要去拿k病毒。”suze冷静地说道。
“——k病毒。”杰克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你们背后的组织很庞大,但把目光放在k病毒上,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suze认真地说道,“所以这就找你帮忙,而不是我一个人直接去。”
一个人直接去,和找他帮忙,杰克依然觉得组织根本不明白。这样只会把留在基地里的一具尸体变成两具,而他并不想成为其中之一。
“国际上对k病毒都看得很紧,在这件事情上都选择缄口不谈。这是之前二十世纪留下来的病毒,连红方那边想要拿到这个东西都不可能,你让我们去——偷?”说到偷,杰克甚至觉得荒谬,把k病毒和偷放在一个句子里,一般还会出现一个“死亡”在后面。
“所以我们只是去拿点样本。”suze摊手,她又没说要直接把整个带出来。
“然后我们也会变成样本。”杰克冷笑。“k病毒的感染性太强,致死率太高,他就没出过欧洲北半球的领土。”说真的,他以为suze顶多让他帮忙搞定一个红方高级人员,而不是去送死。送死——杰克眯了眯眼,“你是故意让我去死?”
“说得就像我能不去一样。”suze抱怨,这跟她拿到任务是一个想法,“你怕了?”
这种低级的手段。杰克挺想翻个白眼,而他也这么做了,“这种激将法顶多对不到二十岁的人有用。”他很惜命,更会去衡量什么事能做。
“我这不是试试吗?”明明你遇见maraschino冲动得和不到二十岁的小男孩没什么区别。suze在内心嘟囔着,考虑到自己有求于人,她没说出来。“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们只需要进去,拿东西,然后出来,感染不是问题,我的血——你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杰克心想,suze的血能解毒。
可他又不是吸血鬼。一想到要用suze的血来解毒——他有些反胃。杰克认为哪怕一个没有洁癖的人也会觉得这有些过分了。
但他确实忘了这一点,以至于suze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反应过来,原来组织不是在送死。
这至少使难度降低了百分之五十——比起被监控拍到然后子弹穿孔,无声无息的感染更加致命无解。杰克发现自己听见这份保障之后甚至有些动摇,而这有九成只因为一个融不化的女人。他在内心唾弃着自己又一次栽进了深渊,又同时点了点头。
“好。如果有什么意外,别指望我能救你。”他的语气依旧强硬。
suze已经自动翻译成了示弱——她不会表达出嘲讽,但一个脑子正常的人不会答应她的请求。显然,她觉得那位大人能够发布这个任务也多少有点没把她当人。
“不需要。”suze笑道,她只知道自己已经把人拉上船了。
接下来的路就变得好走了许多,两人直接前往库尔曼斯克的机场买了去莫斯科的票,见面还杀红眼的人突然并肩而行,整件事情足够荒谬。suze亲眼看见杰克大摇大摆地走过了机场,甚至没有带什么面具——神奇。她喃喃自语,但gin也能全世界到处飞。
一路到了飞机上,杰克也没再多说一个字。
这年头都不说话装酷了吗?suze不知道,她只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不说不仅尴尬,而且很没意义,不如互相了解一下对方,对之后的任务也有好处——
“你是怎么看出我不是maraschino的?”她好奇地问道。
suze给自己的八卦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杰克本来闭着眼休息,听到这句话,他的眼皮跳了跳,嘴部抿成一条线。他听见自己的情绪在咆哮着翻滚,又打在礁石上没有掀起一丝一毫。
“她不会背对着我。”
suze以为他都不会说了,又听见他开口。
maraschino从未给过他足够的信任,杰克心想。他甚至都不明白maraschino的意图是什么,推拉不是她的作风,可从见面起的一点希望每一次都让他心里摇摇欲坠的火焰烧得猛烈,无数次冲击在寒冰上也没能融化。
所以她被认出来,是因为她太温柔了?
suze困惑的想到,这十分不可思议。她,温柔,以后这个故事一定要讲给别人听。